所以等严亮进去操作室后,区歌就徘徊在附近,等着实时捕捉里面的动静,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在外面听屋里依旧是风平浪静。 这么能抗?区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情绪,但最终决定放弃看戏,她转身,正准备去忙自己的事,主管却在此时绕到了她的身旁,并晃了晃手中的每月末要找员工确认的业绩单。 区歌预感主管会说些不好听的话,而果然,她开口,便直戳她的不快。 “恭喜啊,这月踩点踩线的完成了业绩,所以嘛,人有时就得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区姐你长这么漂亮,随便动动手指,肯定是能招来不少男性客户的。” 但区歌却不能回击回去,只能在心底默念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同时面上带笑地,“没有没有,真的只是撞大运了。” “我看没那么简单哦。”主管则换上了八卦的嘴脸,又说:“你是不知道,这位严先生来咱们店好几次了,但都没有签单,结果你一出马,就成了,还是个超级大单,不过……你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啊?” “他来好几次了吗?”区歌有些吃惊地喃喃。 主管并不在意她的回复,只拍了拍区歌的肩膀,当时鼓励,“新知也好旧识也罢,总之区姐你是有魅力的,下月再接再厉啊!” 听罢这话,区歌突然地有些烦躁,同时心里有个小人在张牙舞爪,说,要不,刚一次?趁着这次业绩还不错,但接下来,不管是她,还是对面的主管,都没再有发挥的空间,因为只下一秒,她们身后的操作室,一声几乎能够冲破天际的犀利叫声突然传来。 是严亮! 区歌转过身,又意外又不意外,意外的是他扛到现在才崩溃,不意外的是他竟然能扛到现在。 “男人哦,有时是真的自不量力,就是再爱美,有些苦也不是他们能吃的。” “谁说不是呢。” 虽说主管跟区歌平时不算合拍,但某些认知却是出奇的一致。 严亮的惨叫声很快吸引来了别的工作人员甚至于顾客的围观,而他仅凭声音,便贡献了一出大戏,一会儿叫的如要冲出宇宙的星际猿猴一般狂躁,一会儿又如黄鹂鸟一般发出婉转悠扬的几声…… 到后期,有人已不满足只隔着门欣赏,问:“能把门打开让我们看看嘛?”她显然已把这当成了动物园。 还有人则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表示要带回家给丈夫欣赏一下,“回家让他看看,他们有好没用!” 又过了会,看热闹的人开始散去,屋内的人则仿佛有感应似的,在较有节奏也较为平稳的一段呻吟后,突然大声地嚎了一嗓子,而后便如同谢幕的偃旗息鼓了。 而也是这一嗓子,叫区歌开始于心不忍,她很想进去看看严亮的情况,甚至于劝他放弃好了。 * “你说什么?”相其言正在厨房里洗水果,突然听见赵东方发出一起去雅安的邀约,手里的动作不由一滞。 “我说,言姐,我们这周六日一起去雅安避暑吧,成都的夏天好难过哦,我们一起搭个伙,去看大熊猫吃溪水冰镇出来的西瓜。”赵东方以为相其言是没听清,又诚恳的重复了一遍徐宁教他说的话。 这期间,相其言已擦干了手,走到了客厅,刚好看见了赵东方身后笑得一脸奸计得逞的徐宁。好嘛,她说今天怎么把补课改到了她家,原来是别ꎭ꒒ꁴ꒒有所图。 “那个……”相其言想要拒绝。 “好不好嘛!”但对面的赵东方却不给她机会把话说全,带着些许撒娇的声音,脸上还挂着可怜的央求之情。 拒绝关系不怎么亲近的人提出的请求,是相其言最不擅长的事情,所以她喉头紧了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点了头。 对面得到肯定答复的赵东方很是喜出望外,但还是又跟相其言确认了一遍才算放心。 相其言的一双眼睛则直勾勾地跟着徐宁走,而这位当事人一点不避讳自己幕后主使的身份,故意冲相其言扮了个鬼脸,同时还走去厨房,装乖巧的问:“水果洗好了嘛?用我拿去客厅吗?” 这件事不大也不小,相其言只能吃瘪,不能发作,因为如果发作,她在面对赵西南的这件事上便更加被动了,并且让她郁闷的也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 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内心凌乱的想,徐宁这个鬼丫头,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把她吃的如此之死的? * 浓重的夜色里,严亮戴着墨镜, 区歌和他并排走着,能时不时的感觉到路过行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严亮本人也能,所以为了缓解尴尬,他主动问:“我看起来是不是挺像混黑社会的?” “嗯。”区歌诚实的点头。 严亮有些懊恼,表示,“早知道今天不穿黑色了。” 区歌闻言,忍,却没忍住,笑出了声。 看见区歌笑,严亮原本紧张的心也舒展开来,“你还好吧?”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还好吧?” 区歌愈发觉得这人是真傻,明明是他的脸被烫伤,怎么他还能反过来关心她?而这一点连严亮自己都无法言清,他只知道,自重逢后,他便总想确认区歌过得好不好。 “我就……还行,男人嘛,受点伤挂点彩都很正常。”严亮装作无碍的说,但其实脸上的烫伤还在隐隐作痛。 区歌沉默了会儿,虽说严亮的烫伤是因为他突然弹跳起身造成的,医生操作并无不当,并且在他每次吃痛发出叫声后也都有跟他确认是否还要继续。可以说这起意外他们责任并不大,而严亮本人也无追究之意,但也因如此,区歌的内疚更深了。 “要不……我帮你争取点补偿。”这于她并不容易,毕竟主管很不待见她。 “啊?那真没必要!这玩意儿做一次就够了。”严亮会错了意,忙不迭的拒绝,同时也暴露了他是真的怂。 “原本一次也没必要有的。” 区歌突然义正辞严,严亮见她突然又变严肃,略显无措,“我……我也是真的需要……毕竟你看我顶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如果配上张带皱纹的脸,该有多不和谐……反正……” 他解释,却是越解释越乱,区歌和他一起出来,原本是想请他吃顿饭,可面对这样真挚的一个人,她又觉得很有必要先把一些话说清楚,免得在以后造成不必要的困扰,而这是一件更不容易的事,区歌踟蹰万般,肚里的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可真要到开口时,所有说辞瞬间就变成了乱码。 眼见着区歌的沉默越拉越长,严亮的不安也在蔓延。 “那个……你……” “哎……” 终于,他没忍住,开口要问,而此时,区歌也恰巧发出一声叹息。 “你……” “哎……”区歌又轻叹了一声,说:“怪我,我才想起来,这条街上吃的都偏辛辣,但你刚做完热玛吉,要忌口,不能吃这些,所以今天你就先回家喝点粥吧,改天,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顿好的!” “没事!” 严亮说着便去掏车钥匙,想说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可说时迟那时快,恰巧一辆公交车经停,区歌则二话不说地跳了上去,只留下严亮在原地凌乱。 “下次见了!”区歌上了公交车,隔着窗户对严亮摆手。 “哎……不是……”严亮的行动和声音都追不上公交车,只得作罢,但想着区歌方才如兔子一般机敏的模样,他又不由觉得好笑,嘴角止不住的在上扬,“穿那么高的高跟鞋,还能跑那么快!” 而其实,区歌上的公交车根本不是回家的那一路,她只是真的不知道再怎么跟严亮相对了,关于严亮的意图,她好像懂又好像不懂,但不管他找上她是为了叙旧又或是谈情,于区歌而言,都是负担。 叙旧,如何叙?她在他那儿的过去全是谎。谈情,更是罢了,人到中年,最无用的便是爱情了。另外,最叫区歌烦恼的还是,还是她在严亮那里已经欠下了人情。 在错的站点搭上错的车,区歌因此折腾了近两个小时才返回家中,虽然疲惫,但她还是不忘去检查区呈琛的作业。 说来也可笑,自从进入初中后,她便已不太能看得懂区呈琛作业本上的习题了,可只要看着作业本被工工整整的填满,她便觉得舒心,觉得区呈琛的未来一定是充满光明的,不会如她一般,空洞且乱七八糟。 这话她从未跟区呈琛说过,区呈琛有时看着区歌如此专注的模样,也很不能理解,甚至他脑袋里有时会涌现出颇为恶毒的念头,想母亲明明连基础的英语单词都记得费劲儿,为何还要这般装模作样,但这念头一般都是一闪而过,因为他知道,母亲的不易,以及她对自己的好。 不过今晚,当台灯下区歌看作业时那对眉又时而紧蹙时而舒展时,区呈琛又突然没忍住有了诸如此的念头,而这一次,这念头并没有一闪而过,反倒如南方漫长阴雨天盘踞在天空的云,迟迟不能散去,他开始忍不住地埋怨起母亲来,想她为什么一定要把如此沉重的负担压在自己也压在他的身上,明明他们可以相处的很轻松,就如同他和周海一样,他们对彼此都没有期待,他不会要求周海做一个称职的父亲,周海也不会让他做个好学生。 有时,冷漠一点的亲子关系才反而健康吧?区呈琛想着就要到来的期末考以及母亲的要求,心底突然很沉重。 桌旁,区歌看完了每一科的作业,只觉被治愈。 “好啦,你也早点洗漱睡吧,临近考试,休息好也很重要。”她说着,就要起身,却瞄见书桌最角落里摆放着个新的乐高。 “这是?” “哦,徐宁让我帮她拼的。” 区呈琛撒了谎,不敢说这是周海买给他的,更不敢说他们近期见面频繁,区歌则并无怀疑,毕竟这事不少发生。 “真是的,每次拼不来还要买!”她忍不住抱怨,同时又嘱咐,“你偶尔也要说说徐宁,让她花钱不要再这么凶了,毕竟不比从前了。” “哦。”区呈琛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心底的反叛在进一步加剧,他忍不住厌恶的想,怎么?除了我,你还要管别人吗? 第62章 但反问,向来是最无用的反驳,堪比双重肯定的确认 赵东方传来的好消息叫赵西南也进入了‘备考模式’。 每天下班,他都一头扎进健身房锻炼,并尤其注重两条臂膀的塑形。 上班时,他则时不时地找机会去 WE 主动让相其言‘监工’。 相其言原本很高兴,毕竟赵西南落在设计稿上的每一笔都有可能助她‘飞黄腾达’,早日从成都调离。 可接连几天后,她看着每日西装革履端着馥芮白向她款款走来,并随后将咖啡礼貌地给她的赵西南,审美疲劳远超过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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