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行,我看不得这个。”北河捂住眼睛,瓮声瓮气道,“突然就觉得她该赢了。” 路帆面露迷茫:“怎么了?你怎么眼圈红了?” “我共情了,想起以前的事,她明明都……”他思及录制,又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了!” 别人只当楚独秀大气、输得起,但北河一向擅长做气氛咖,莫名领悟对方此刻的情绪。 不是没有不甘,但又有什么用? 难道怨恨击败自己的人么? 不如笑笑就过去了。 乐观者的浪漫就是,敢于笑着推动事情,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程俊华的表演和内核是在台上融合,楚独秀的表演和内核却在台下融合。 半命题赛结束后,十二强选手能够短暂地休息,只是日常业务也不轻松,不但要拍摄画报、采访等物料,还要筹备半决赛及决赛的段子。如果是知名选手,偶尔需要拍广告,更是忙得连轴转。 节目组放出消息,决赛是全网直播,录制八进四和四进一,连比两场会更加紧张。 楚独秀从早到晚就没歇过,不是跑到录影棚拍商务,就是乘车时发呆想段子,恨不得天天双眼呆滞、神游太虚,在紧密的事务性工作中苟延残喘。 她没空回忆半命题赛的败北,而是抓紧一切时间发呆,努力保留那天开悟之感。这东西稍纵即逝,她还随身带个小本子,产生想法就写写画画,想要从中酝酿出什么。 当然,过度用脑的后果就是,精神状态看起来更差。 好在众多选手状态都差,北河等老演员也面露疲态,更何况是初次参赛的新人。 酒店大堂内,楚独秀照旧坐在沙发上等车,由于节目外人气高涨,商总给她接了些商务,严重挤占她的创作时间。 她原本怀疑,商总是怕自己没签约会跑,想要在节目期间疯狂压榨,后来得知程俊华、北河等人同样广告很多,就明白是无法避免的情况。 播出时,演员热度最高,资源也是最多,错过风口就惨了。 今日,楚独秀要独自拍摄,唯有谢总站在沙发旁,陪她待会儿接洽商总。 “你最近情绪好像一般。”谢慎辞瞧她愣神,好半天都没说话,小心翼翼地试探,“还在想上场比赛的事?” 半命题赛后,楚独秀沉默很多,当时发表的感言坦然,但赛后却时不时思绪游走、目光空洞。 楚独秀下意识点头:“对。” 她最近都在迭代,想从程俊华表演中,吸取一些优点升级,CPU时常不够用。 他沉吟数秒,安抚道:“一场比赛不算什么,有时候跟观众有关,不用太过介意。” 楚独秀:“?” 他该不会是以为,自己在惋惜败北? 楚独秀骤然回神,仔细打量谢慎辞,眼看他面色沉着却嘴唇抿起,似有点忧心。她忽然抛开段子,兴起逗人的念头。 “不行,输了就是输了,我的单口喜剧梦想碎了,再也振作不起来了。” 楚独秀长吁短叹,索性身子一歪,好似被车撞倒,趴在沙发上面。她公然碰瓷,哀声道:“这是节目组导致的工伤,我的精神粉碎性骨折,谢总赔钱吧。” 谢慎辞:“?”
第42章 ◎不然我抵押自己。◎ 谢慎辞眼看她横倒在沙发上,他不由走过来两步,胳膊肘撑着沙发背,静静站在沙发后方,俯身观察装死的人。 她的脸颊被长发及衣袖遮挡,现在一动不动,展现精湛演技。 谢慎辞知道她没事,紧蹙的眉头展开,神情也柔和下来。他黑眸微闪,配合地接话:“前两天参加的半命题赛,现在精神才粉碎性骨折?” 楚独秀埋头,闷声道:“前两天就骨折了,但验伤需要时间,不能讹人嘛。” “……”她确实讹得挺严谨。 谢慎辞问道:“要赔多少钱?” “你有多少钱?” 他提醒:“……这话像在讹人了。” “大家都不容易,先了解一下财务,要是没钱就少讹……”她改口道,“少赔点。” 谢慎辞厚颜无耻道:“我没钱,初创公司,一贫如洗。” “骗人,你没钱怎么开公司?”楚独秀如探头鸵鸟,她没有继续趴着,露出被遮的面颊,转身瘫在沙发上,“初创也要资金,不能为了省钱,公然信口开河,逃避企业责任。” “钱是家里给的。”谢慎辞低头看她,一本正经道,“不然你跟我回去,我让他们赔给你。” 楚独秀:“?” 她跟他回家要钱像话么? 谢慎辞站在沙发后,倚着靠背,低头望她,深黑碎发都垂下来,好似高大树木的枝杈,遮蔽了上方的天空。他明明离她有距离,甚至隔着软沙发,但睫毛清晰可见,又让人觉得太近了。 楚独秀趴着时,没有跟他对视,感觉还不明显。她现在躺平在沙发上,见他探头打量自己,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觉得姿势古怪又暧昧,忙不迭匆匆地坐起来。 “谢总,你都这么大人了,是不是该独立点?”她语重心长道,“你要自己承担外面的风浪,哪有遇到困难,就让家里解决。” 谢慎辞见她起身,视线也随之抬高,颔首道:“说得有道理,但我没有钱。” 楚独秀思索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没钱赔就换其他的,你可以做点别的事。” “比如呢?” “快乐是无价的,你讲个段子吧。”她提议,“你是善乐的老板,应该懂喜剧才对。” 楚独秀觉得自己胆大包天,敢让善乐老总讲单口喜剧。别人都给老板表演节目,她让老板给自己表演节目。 但她跟谢总相处相当轻松,不由自主就会放肆起来,类似在家和母亲互怼,没有要故意吵架,单纯花里胡哨很好玩儿,想要欠欠地来一下。 她只见过谢慎辞改稿,还没见过他讲脱口秀,自然好奇的不得了。 谢慎辞为难道:“……我没法讲段子。” “你明明能改稿,怎么会没法讲?”楚独秀不满地抗议,“难道你作为喜剧公司老板,出去见投资人,都不展现幽默?” “写和讲是两码事,我不太擅长表演。”他面露别扭,又道,“再说投资人最怕你在生意上瞎幽默。” 楚独秀:“试试嘛,你先试一试,把文字念出来也行,难道你的巅峰就是‘海绵宝宝’了吗?” “……” 谢慎辞耐不住她央求,他难得流露一丝纠结,在良久的静默后,嘴唇轻微地张开,好似要开始表演,嗓子却没有声音,宛若失去声音的美人鱼。 楚独秀满怀期待地等着,眼看他数次尝试,话都溜到了嘴边,可惜迟迟吐不出来。 她迷惑道:“谢总,别人是皇帝的新衣,您这是皇帝的段子?” 声音呢? 这都酝酿好长时间,他就是张嘴不说话。 谢慎辞同样进退两难,他一度伸手扶住脖颈,想要以此迫使自己发声,状态格外拘泥。 这就像骁勇善战的大黑猫,明明从不会胡乱叫唤,最多低沉地威胁哈气,却被迫嗲里嗲气喵两声,说一些跟人类交流的卖萌话术。 据说,猫和猫沟通不会互相喵喵,喵喵叫主要是吸引人类注意。 片刻后,谢慎辞放弃了。他心如死灰,干脆道:“说吧,你要多少钱。” 楚独秀:“你刚刚还说没钱的。” “刚刚确实没有,聊天的这几分钟,突然就赚到了。”他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简单点,不讲段子光赔钱,转跟你姐姐一样的数字,还是通货膨胀加一个零。” 这是决定掏钱挽回尊严了。 “不要谈钱伤感情。”她煞有介事,“再说我们都搞单口喜剧,段子才是抵御通胀的硬通货,就像黄金一样,您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他骤然语噎,说道,“那就欠着吧。” “破罐破摔?” 谢慎辞无力地掩面,试图回避动物表演,挣扎道:“不然我抵押自己,你去找公司的人,让他们讲段子赎我。” 看得出来,谢总的幽默纸上谈兵,脱离文本就说不出来,多少被冰山外壳束缚住了。 “你确定会有人来赎?”楚独秀被他的无奈逗乐,饶有兴致地补刀,“万一尚导和商总高兴坏了,巴不得你被抵押出去,最后砸我手里怎么办?这就属于不良资产。” 反正尚导肯定做得出来这种事。 谢慎辞抬头,他视线飘移,应道:“也行。” “?” 两人正在说笑,商良却走进来。 商良遥遥看见他们,说道:“你们等多久了?” 楚独秀:“商总。” 商良听她叫人,同样礼貌点头。 楚独秀察觉商总露面,当即抛开嘻嘻哈哈,恢复端庄的模样。她敢跟谢总开玩笑,但商总是严肃的老实人,还是要表现得客气友善点,不然容易被误以为在冒犯。 谢慎辞见他过来,立马就甩黑锅:“你讲个段子。” 楚独秀内心微跳,生怕商总要追问,牵扯到方才的聊天,暴露自己对谢总大不敬。 商良冷不丁被指派:“?” 他斜谢慎辞一眼,没好气道:“你看我长得像个段子吗?” 楚独秀:“……” 很好,看来大家对谢总都大不敬,她已经属于温和友好的类型。 商良没管谢慎辞的玩笑,很快就说起正事,跟楚独秀确认道:“北河也在那边,他后天得回公司,就改今天拍了,你能接受么?” 按道理,楚独秀今日是单人拍摄,不会跟北河在棚里碰面。 “能。”楚独秀疑道,“为什么不能?” 她一时没搞明白商总的问题。 “两个人进度会慢点,有些演员不喜社交,跟其他选手不熟悉,也会想要独立空间。”商良道,“你不介意就好。” 楚独秀了然地点头,她原以为选手都被打包安排,没想到节目组还会征求意见。这样想来,她前几次总跟王娜梨等人混在一起,跟随大部队行动,所以才没有察觉。 每次广告拍摄的时候,导演也会特意询问她,能不能接受跟小葱、王娜梨同框。只是三人关系好,巴不得一起拍摄,没在意过这些话。 原来有人不能接受吗? 楚独秀走出酒店,缓慢地上车,等待着出发。 商良和谢慎辞站在车外,他们简单地聊些工作,才准备乘车去摄影棚。 商良:“我过去沟通完,只能待一会儿,要给你们订包间么?该选中餐,还是西餐?” 商良基本在市内公司活动,主要处理繁杂的日常事务,没法在摄影棚待太久。谢慎辞和尚晓梅驻扎在酒店,距离演播厅更近,时不时盯梢舞台变动。 谢慎辞诧异道:“晚上要在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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