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衍撇撇嘴。 哪怕这个人是隐藏在深渊下的冰山。 “我的意思是,你带着她,让她发挥点作用。你如果……后面免不得应酬,带上她,我再替你胡编不出席的理由,会好很多。” 何乐衍意思很明显,用一个牛皮膏药做盾牌,来驱散其他牛皮膏药。反正这个牛皮膏药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再说。”他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带她。 * 兔子屋咖啡店。 灯光温暖,窗明几净,咖啡醇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有种懒洋洋的温暖感觉。 吧台内,张阮阮扎着围裙,一头黄色小卷毛扎成两个啾啾,眼神冷酷如日本武士道——手起刀落劈开了一个西瓜。 西瓜清冽的甜香,让人心旷神怡。 张阮阮挖了个圆球塞嘴里: “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层纱,女追男,隔座山……” 前方,赵予安拿着红色小本本,坐在高脚凳上记笔记。 “男人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混的连偷都不如……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吗?”她眸光一紧,压迫感十足。 赵予安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从十岁开始喜欢他,”张阮阮啃着西瓜,腮帮子鼓鼓的,“到现在你多大了?姐妹,你二十四了!进度条不进反退!你住在他家,这是多么得天独厚的优势!” 她呸的吐出西瓜子,恨铁不成钢:“你俩上次见面是三个月前吧?那晚你到底有没有按照我教你的做啊?问你又不说!闷葫芦一个!” 赵予安闭上眼。 那晚,她按照号称“情场老手”的张阮阮教她的秘籍,洗的香喷喷滑嫩嫩,穿着真丝睡衣,趁他洗澡时湿哒哒光着脚遛进他房间,然后关掉灯飞快地钻进被子里。 她屏息凝神,闭眼数羊。 直到听到水停了,他走出来。 陆赢川掀开被子。紧接着床上一沉,两人肌肤相触,异样的电流从她身上涌过。 他烫着了一样跳起来,平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竟有几丝狼狈。 “你怎么在这儿?” 她梗着脖子:“我床上被水壶弄湿了,额,所以,咱们拼个床吧……” 床上弄湿了? 陆赢川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早已放弃跟“时常脑子短路、常常有惊人之举”的赵予安讲道理。 他们就像两个外星人,还是不同星球的,不光语言不通,翻译器还时常故障。 他默数三声,控制呼吸,将视线从她若隐若现的美好弧度上移开。 “出去!” 赵予安一咬牙,无数次的挫败感,让她突然间有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那堵看不见、摸不着、却永远横贯在两人之间的冰墙,她今儿就要舍命一击了怎么着了! 不是墙碎就是她亡! 她树袋熊一样矫健地跳到他身上,手脚并用,死不撒手。 “赵予安!”他怒极,“你给我下来!” “就不就不就不就不!”她死死缠住他,还不怕死的放肆叫嚣:“啊咧啊咧啊咧咧咧!” 他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将她甩在柔软的大床上。 声音冷的可以结冰:“够了。” 陆赢川摔门而去。 ……一块西瓜递到面前。 拉回了赵予安的思绪。 她机械的咬了一口,还挺甜。 张阮阮吃的满嘴鲜红,一粒瓜子黏在嘴角: “依我说,烈女怕缠郎,你就缠死他,往死里缠,每天在他面前刷存在感,让他梦里恨得牙痒痒的都是你,这样他的心里还不是满满都是你啊!” 兔子屋的店长王姨走过来,一把拧起张阮阮的耳朵,疼的她吱哇乱叫: “妈你干嘛呢?疼疼疼啊妈!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放手啊喂!” “自己男朋友没谈过一个,拿着不知道哪本言情小说抄来的大杂烩,还好意思在这里教坏安安!” 王姨中气十足的把抹布一丢,毫不客气踹了张阮阮一脚,“去收拾桌子!” 见废柴女儿走远,她亲切的抓住赵予安的手,搬来一把椅子坐下,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安安呐,别听她胡说八道!要说这婚姻之道啊,还是阿姨最有发言权,想当初阿姨离第三次婚的时候啊……” 赵予安:“……” 兔子屋咖啡店门口风铃叮咚作响。 一个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男孩四下张望,推门走了进来。 张阮阮眼尖,扫帚一扔,激动道:“辰辰辰辰辰!” 在酒店走廊上她邀请他来玩,他脸黑如碳,没想到竟真的来了! 辰山眼神惊恐,跳脚避开了扫帚,比起张阮阮的热情,他显得心不在焉,四处张望,叫住打算蹑手蹑脚开溜的赵予安。 “喂,你,就是你,你等下!” “……” 角落里,赵予安蔫头耷脑的坐到辰山对面。 不远处,张阮阮尖着耳朵,恨不能一听究竟。 “找我什么事?要再跟你道一边歉吗。” 她深呼吸,预备鞠躬:“对不……” 脑门却被按住。 辰山伸出一根食指按住她,严肃地摇了摇头。 赵予安歪头,眨了眨眼睛:“我不是你的粉丝,不是私生饭,没拍任何照片。你现在是……?” 一张白纸伸到她面前,画了一只鸟……一只鸟?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辰山脸越来越红,又画了一个卡姿兰大眼睛。 接着是一个血盆大口,上面还有个黑色加粗加深的警告标志。 他狠狠瞪着她,把那张白纸高举在胸前。 ——仿佛一个无辜的人在声泪俱下地控诉。 赵予安懵逼。 大脑飞速运转,鸟?眼睛?嘴巴?大叉? 她狐疑的看着眼前男孩子的耳朵根越来越红,终于恍然大悟、一拍脑袋: “你是要我不要说出看到你的……你的鸟的事?” 对方脸红成番茄,点头如小鸡捣米。 赵予安松了口气,豪气干云地拍了拍辰山的肩膀,“我不会说出去的!再说我早忘了,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拜托,屋里那么黑,忘了也很正常嘛。 辰山一把摘下口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忘了?” 他身体向前,艰难求证: “……你没有印象?” “我确实没有印象啊,黑漆漆的又不明显!”赵予安努力回忆了一下。 “又……不明显?” 辰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都大了一圈。 看向赵予安的眼神已经有愤怒的小火苗在熊熊燃烧。 赵予安:“……” 一条新消息通知弹出。 赵予安只是看了一眼,就仿佛看到了救星。 她迅速起身,在辰山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点头致意,一溜烟儿跑了。 还不忘给张阮阮和王姨打了个招呼。 * 暮色四合,天边染上了红晕,好街坊菜市场也迎来了一天的人流量高峰时刻。 嘈杂的人语声,讲价声,就连空气中都弥漫一种蔬果肉禽混合的腥味。 门口的塑料帘子一掀。 赵予安满头大汗的拎着大包小包的菜走出来。 塑料袋勒得手疼、 回家要穿过两条街,要走二十多分钟,有点远。 但这里能买到最新鲜的牛肉。 转过街口,赵予安在一片老式居民楼前驻足,仰头看向二楼右侧那扇窗。 不知道那户现在住着谁?是不是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街上人来人往,她低头走在里侧。 一个男人醉醺醺的与她擦肩而过,手里还拎着酒瓶, 男人停住,觉得哪里不对,又歪歪扭扭折返回来。 “赵予安?” 恐惧,在赵予安的心尖炸开。 她想跑,却被男人粗壮的大手一把薅住头发。 “啊!”她疼的惨叫一声,手里的菜散了一地。 男人颧骨深凹,眼里布满血丝,抓住她细细打量,口水喷溅:“你这死丫头这几年去哪儿了?给我玩消失是不是?钱呢?你把钱都弄哪儿去了?” “放开!你放开我!”赵予安拼命挣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卖房子的钱你都拿走了!” “不够啊,不够还债啊。”陈文强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侄女,“我姐——你爸妈的赔偿金呢?” “捐了!” “你说什么?”陈文强眼睛红了,哆嗦着干裂的嘴唇,一巴掌抡过去:“你这死丫头给我再说一遍!” 那一巴掌铆足了劲儿,赵予安被打的眼前一黑,耳朵嗡嗡,用了几秒钟才重新看清东西。 这就是她父母死去后、她唯一的亲人——她的舅舅。 一个欠了巨大债务的赌徒,一个拿她爸妈房子抵债的吸血鬼。 看着男人再次高高抡起的拳头,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恶狠狠咬了上去!
第3章 反揍 街角,车窗摇下。 有人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女人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睛,似是在思考什么。 一直到手上的香烟燃到了尽头,指尖感受到疼,她才回过神。 嗤笑一声,将香烟在车身上方摁灭。 油门一踩,奔驰车扬长而去。 * 输入指纹,大门应声打开。 陆赢川刚进家门,就闻到了呛人的糊味。 他放下身上的东西,把拉开厨房的门——扯开碍事的人、用锅盖盖上冒火的锅子、关火、开窗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他才看向瑟瑟发抖的女孩,怒声道:“不是告诉你,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动火吗?” 厨房桌面上炒糊的肉、洒落的油、熏黑的墙面无不显示着刚才始作俑者的狼藉。 他要晚回来一步,这个家包括眼前这个吓得哆嗦的女人,是不是都要一块炸了? 赵予安背对着他站在角落,一手拿着个汤勺,弯着腰咳得快背过气了。 “咳咳、咳咳!你说你、要回来,咳、我就、咳咳咳、想炒个面……” 女孩纤细的肩胛骨在颤抖,裸露的手臂上还有几点烫伤的红痕。 在白瓷般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陆赢川额头青筋跳了跳,把她小鸡一样拎出厨房,自己冷着脸动手收拾:“我回来拿东西,很快就走。”言外之意就她多事。 脚踢到好街坊菜市场的袋子,他不解:“楼下就有超市,你去好街坊做什么?” 赵予安本就不安地坐在沙发上,闻言头埋得更低。 “我想去那里买牛肉,那里的牛肉新鲜。”她记得他喜欢吃土豆牛腩,原本想做的。 “那肉呢?” “卖、卖完了。”看到陆赢川走出来,她别过脸假装看阳台上的仙人掌。 一管烫伤膏扔到她身上:“既然怕火,为什么不用电煮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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