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阿睿来到了门前,大门已经被火烧穿,从门框里掉了下来,到处结着蜘蛛网,墙角还有几个老鼠打过的洞。 她小心翼翼的跨了进去,里面漆黑一片,发出阵阵呛人的臭味。阿睿本能地闪到了她的前方,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小心点嫂子。” “嗯。” 脚下的木地板已经被烧得卷曲变形,轻轻一踩,便像干脆面一样碎成粉末。她走得步履维艰,在一楼搜寻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或许,当年警方查案时,带走了很多重要物件当物证了吧…… 应昕有些失望,但还是来到了楼梯口,准备到二楼看看。 阿睿伸手拦住她,道:“嫂子,我先上吧。” “好。” 楼梯是用钢筋混凝土浇灌的,所以除了外表面的木制装饰和扶手已经烧坏,台阶还是可以走的。 阿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细为她探着路。 到了一间似乎是卧室的地方,他才停下脚步。卧室的地面还隐约能看到当年警方画下的痕迹固定线的轮廓。 怕她害怕,他只好挡在她面前,吞吞吐吐道:“嫂子……要不别进去看了。” 她明白他的顾虑,但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我不怕的。” 见她如此的坚定,他便只能为她让出路口。 应昕缓缓走了进去,这间卧室与其他房间一样,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所有的家具都被那一把火化为灰烬。 她走近床头,那里,还立着一个铁质的小柜子,有些变形,但已经是为数不多能看得出原本样貌的物件了。 那柜子由一个抽屉和一扇柜门组成,她先打开了柜门,里面果然空空如也。她又使劲拉了拉上一层的抽屉,本不抱什么希望的她,却忽然被眼前跃出的一本小相册惊喜地差点流出眼泪。 也许是在铁柜子的缘故,那相册竟没有被完全烧毁,留了左上角的一处。她拿起相册,小心翼翼地翻起来里面并没有多少的照片,而左上角的位置,几乎都是留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她连续翻动了好几页,才终于在一张合照中,看到了两个女人的面孔。那张照片看起来是全家福,照片上的这两人的年纪,也像是母女。 难道,她们就是怀远的母亲和外婆? 应昕的心忽然间狂跳起来,这一发现,让她惊喜万分。她取出了那张照片,又打开自己包里随身携带的一包纸巾,将它认真地包裹起来。 她又接着翻动了几页,可后面的相片,就找不到任何线索了。虽找不到其他照片,但这半本相册,也算得上是怀远妈妈的遗物了,她便将它交给身后的阿睿,叫他小心保管起来。 随后,她又在其他房间里寻了几圈,最终,又拾到半块手帕,半块丝巾,以及一个快不成形的小背包。 她将它们全部收好,用了一个干净的纸袋,包装好,交给阿睿。 “阿睿,这些东西,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收好。今天的事,先不要告诉怀远,我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他说。” 阿睿神情也满是严肃,应道:“是,嫂子,放心吧。” “嗯,那我们回家吧。” 回去的途中,她又绷不住,情绪失控地哭了好一会儿。她从包里取出化妆镜,发现早上铺得均匀的粉底,此刻已被眼泪冲刷地留下了一片一片白黄相间的斑块,眼睛也浮肿得像条死鱼。 这个样子回去,怀远一眼便能看得出…… 回到桐州,她又吩咐阿睿找了一家商场,到化妆品专柜补了个妆,才装作心情大好的样子,故意哼着小曲儿回了家。 去祜平县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到家时,已经黄昏。 怀远一天都没出门,一直坐在门口会客厅的沙发上等她。这一天,他过得乱糟糟的,脑子里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只是取了瓶红酒,一杯接一杯地下了肚。 应昕回来时,他已喝得两颊微红,眼前也出现了重影。 她一进门,便见他醉醺醺的瘫倒在沙发上,桌上的一瓶酒,已经见了底。她既心疼又生气,凝起眉心,耷拉着嘴角,撒着娇的跨坐到他腿上,双手环上他的脖子。 “你干嘛呢?”她发着嗲娇嗔道。 怀远坐起身,双臂也同样圈起她,打着酒嗝靠在她胸前,口齿不清道:“小东西,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只不过是多聊了会儿天嘛,又不是逃跑了,你至于这么伤心难过吗?”她两只手揪着他的两只耳朵,摇拨浪鼓似的摇起他的脑袋。 “聊天?跟那个死老头有什么好聊的?” “当然有啊,我们从天文地理,聊到诗词歌赋,又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她嬉笑着跟他掰扯起瞎话,哄他开心。 “切,你以为我会信你吗,小骗子……”他靠在她怀里,委屈得像只刚被收养的流浪狗。 她也不再嬉皮笑脸,静静地让他倚着,手掌温柔地在他发间摩挲,很快,她便听到了他鼻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紧紧抱着他,眼眶渐渐温热,这是她第一次有了想保护他的念头。她要用一生保护他,不再让任何人伤害他…… 早上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竟小鸟依人地躺在了她的怀里,脸上不禁红成了一片,他轻手轻脚地从她胸前钻出来。 她睡得像个小孩,被他的动作惊得发出咿呀的哼唧声。他扶起她的头,让她枕上自己的胳膊,将两人的睡姿调整成他们最习惯的那样。 她窝进他的怀抱里,纤细的手臂缠绕在他颈间,像只妖娆的小猫。怀远搂着她的腰,蜻蜓点水般地在她额头轻吻了好几下,直到她抗议的“哎呀”声传来,他才停下。 一睁眼就能看见她,是他现在最大的幸福…… 她推了推他,娇滴滴的发起牢骚:“臭死啦。” “我哪里臭了,怎么一天不见,还嫌弃上我了?”怀远不服气,掐了掐她那嫩得出水的小脸。 “一身酒味还不臭啊?听林阿姨说,你昨天一天没吃饭?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虽是抱怨,他却听得很受用,他俯身将她压在身下,封上她的唇:“知道了小祖宗,你说话我哪敢不听?” 他们都没有再继续昨天的话题,心照不宣地让它翻过这一页。她闭上眼吻他,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式抚平他心里的伤。 …… 转眼便到了春天,先前的广东老板果然在催了胖子几次后,对他发了一通脾气。胖子跟怀远汇报了好几次,但他都是随便找了理由搪塞过去,迟迟没有推进合作。 这也不免让他心疑。怀远跟坤氏断了合作他是知道的,也是他帮着怀远做了所有事的收尾工作。 若不是欠了广东老板的一大笔赌债,他也不会冒险向他提出这个建议。本只是碰碰运气,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爽快地答应了合作。 怀远平时做事不会跟他们解释,所以他也不敢多问。但他既然答应了合作,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让自己挡在前面应付,他夹在双方之间,左右为难。 他不明白他的用意,但也隐约能感觉到他这么做完全是冲自己来的,只是他不明说,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么拖了三个多月,直到那广东老板下了最后通牒,他才只能硬着头皮回来找他。 接到他电话时,怀远倒是有些惊喜,他直接与自己联络,是他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晚上来家里吧。” 他没有跟他解释太多,只是吩咐他到家里详谈。 “是,大哥。” 胖子提心吊胆地打了这通电话,电话那头却不是往常那个寒气逼人的声音,也听不出任何敌意,搞得他云里雾里,总觉得心里没底。 晚上,他提着颗心到了别墅,只见怀远面上并无恼怒之色,只是翘着二郎腿半倚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旁边女人的肩头,百无聊赖地揉捏着她的耳垂。 而那女人对他来说,更是记忆犹新。之前他被怀远忽悠,竟出手给过她一记耳光,后来得知她的身份,他便对她不由地发怵,生怕她哪日想起自己的大不敬…… 不过,她似乎根本没有对他耿耿于怀的样子,每次见到他,最多只是冷眼,从来没有真的针对过他。 而今天,她连那一点冷眼都没有,只是慵懒自然,单腿盘在沙发上,斜靠着他的肩膀,手里正翻看着什么文件资料,从始至终没有抬眼看过他。
第104章 新生活开始了 怀远一见他,便伸手指了指他们对面的沙发,示意他坐下。 “来了,坐吧。” 他战战兢兢地依着指示坐了下来,不过,心里却纳闷到了极点,身后不禁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虚寒。阿睿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后,便在他旁边站定。 他有些哆嗦地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将一整片睡一口气全灌进了肚子,这才稍稍缓解了他的紧张。 但关于那广东老板的事,他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好尴尬地搓起了手掌。 今天见他之前,怀远便查清了那广东老板的底细,他在国内的业务不多,主要资金和产业都在泰国,还开了几家底下赌场,胖子便是在那儿欠了不少赌债。 后来,那人得知他能联系得上坤氏,便以赌债为要挟,让他引荐。不过,他自是不敢绕过怀远单独联络坤氏,所以才向他提出了先联系怀氏的建议。 “那位夏老板为难你了?” 见他惶恐无措的样子,怀远明知故问道。 他竟主动提起了这茬儿,胖子便赶忙接着他的话大倒苦水:“就是啊大哥,我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您说您说得好好的,怎么又没动静了……” 他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幽幽道:“你又不是没有那边的渠道,就没想着自己替他牵了这线?” 胖子听过这话,显然有些慌神。他受过他的恩,也一直替他料理与坤氏的事,但不经他授意,私自外联的事儿,他却从来没有想过。 “大哥你这话说的,是你下令跟那边断了联系的,你不让做的事,我怎么敢背着你做呢?” “这么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胖子心脏跳动地飞快,惴惴不安道。 他阴鸷的目光毒箭似的投射到他身上:“这么快就不记得了?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 听到这话,他“扑通”一声从沙发上滑跪下来,身子骨颤巍巍地抖动,像八十多岁的老头。他垂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他那庞大油腻的身躯萎缩了不少,像一块皱皱巴巴风干了很久的五花肉。 见他跪了下来,怀远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一手接过应昕手中的那份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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