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男人扯了扯唇角,手捞着她的腰,“昨晚太累了。” 林听拍打他的胸,捂住他的嘴,“乱说什么呢?” “我怎么乱说了?”男人一脸无辜,“搬家多累啊。” 林听没时间和他继续这样的对话,丢下一个白眼,跑了。 沈微明利落跳下床,拉开窗帘,十二楼的视野相当宽阔,甚至能看见不远处蜿蜒流淌的江流。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洗漱整理发型,门铃已经响了。 老陈提着两大兜蔬菜和肉进门,“沈微明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客厅收拾?”,老人家粗厚的嗓音穿透客厅,隔着房门都听的一清二楚。 沈微明不用想就知道肯定要挨说,走出来时腆着笑,“来了,我刚起。” 老陈主动把自己代入到大厨的位置,水都不喝就往厨房走,被林听叫住,“我和沈微明请客,昨天累了一天,您好好歇歇,我们今天吃打边炉吧。” 话语间老陈已经麻利洗菜,水流声冲的语句断断续续,“这么热的天吃什么打边炉,我做个虾仁炒蛋,鲍鱼鸡煲,椒盐大虾,清蒸鲈鱼,再来个白切鸡怎么样?” 她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全是硬核菜,样样都喜欢。 沈微明看透她的心思,推她往外走,“你出去坐着,我来给老陈打下手就行。” 话说的轻松,挑起虾线时却忍不住龇牙咧嘴。 一分钟过去,他还没找到虾线的位置。老陈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踢他小腿肚子,“到外面坐着去,添乱呢不是。” 他赖着不走,美其名曰一回生二回熟,总要给新人学习的机会。毕竟以后两个人过日子,总得有个会烧饭的。 林医生就不指望了。哪怕她不当医生,沈微明也不打算让她在厨房大展手脚。祛湿汤和醒酒汤的味道至今仍牢牢震撼他的心灵,很难比较哪个更难喝,而沈微明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不好喝的汤。 老陈一听这话,脸上挡不住的笑意,“你小子开始畅想婚后生活了?” 结婚的定义于沈微明有点模糊。 遇到林听前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是不需要婚姻的,再夸张些,爱情都可有可无。 年幼的他从父母婚姻的破裂中窥探到一个残忍事实,那就是无论爱情还是婚姻,保鲜期都很短,心潮澎湃的血液上涌抵不过茶凉饭冷的灰心。爱到浓烈的两个人分开时是极端的冷漠和无情,反差过大,有点晃眼睛。 与其这样,不如不婚。说到底,父母婚姻的悲剧多少还是给他年幼心灵带来了心理阴影。 可现在他的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他会忍不住把林听放在余生每一天绘制的场景里,从起床到入睡,从吃饭到旅行。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咧着嘴,认真的拨弄手上的虾。 第一个虾清理干净后,动作熟练起来。甚至可以边打趣边干活,相当得意。 抽油烟机和炝锅的刺啦声同时响起,厨房空间的局促多少限制了老陈动作幅度,不比在大排档那般恣意,却没妨碍香气的扑鼻。 “想学就认真看,得练。”老陈大手一挥,生抽,耗油的分量恰如其分。 沈微明眼睛先于手会了,只是“适量”是所有菜谱里最难以捉摸的词汇,他搞不清。 问题接二连三的往外蹦,老陈乐于教他,恨不得将一身好厨艺倾全相授。他呢,则懊悔年轻时没多跟老陈取取经。 “现在学也不晚,只是你遗传你爸,手笨。他跟我学那么多年,也没把精髓掌握去。” 沈微明憨憨一笑,手在后颈一个劲摩挲,“你这是出去卖的手艺,我哪能跟你比。” “臭小子,说谁出去卖呢。” 从林听的角度看过去,厨房里的人像极了一对父子,拌嘴打闹,异常窝心。 等周昱白一到,气氛更加活跃起来。 商场摸爬滚打好些年的他当然不会空手上门,果篮鲜奶一样不落,不光拎了几瓶店里的招牌气泡果酒,甚至煞有介事捧了一束蓝紫色绣球花,简直戳中林听这个伪文艺青年的心巴。 林听乐滋滋的接过,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左拍右拍,很是欢喜。 老周手肘拐一下低头刮鱼鳞的沈微明,“一看你就没给人家送过花。跟哥们多学着点。” “跟你个单身狗学什么?” 一句到位呛的老周半天没接茬。 老周嘴碎人却不懒,和老陈一样,一进门就往厨房扎堆,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 - 他就是来烧饭的。 “一边去,你刮鱼鳞的手法不对。”老周抢过刀,三下五除二,鱼刮的滑滑溜溜。 有两个饭店大佬在,沈微明在厨房就显得多余。 “我俩这样会不会不好。”她坐在那等饭吃,心里有点发虚,却也帮不上忙。 “习惯就好。”沈微明心安理得地坐下,时不时嗅一下自己的手,总感觉上面还有没洗干净的鱼腥气。 在沈微明记忆里,有老陈或周昱白在的场合,烧饭这事就和他沾不上边。之前队里有时候聚餐会去某同事家里,不管去谁家,最后都是这俩人掌勺。二人齐上阵,地道的粤菜和川菜信手拈来,让人吃的大呼过瘾。 而于林听而言,这副场景陌生又熟悉。 真要追溯的话,上次置身于此景时她大概还是初中生。 爸妈每个月会带她去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家拜访一次。那时候的她也是如这般坐在餐桌前,望穿秋水地等着好吃的菜上桌。 饭桌上欢声笑语不断,隔代亲的屏障自动过滤了对下一代的苛责和挑剔,满眼只剩欢喜和宠爱。 再后来,学业紧,家里老人年迈,相继去世;饭菜也没了记忆里的味道。 明明是同样的菜,手艺再精湛的阿姨或厨师都无法复刻还原,甚至连姜艺文的手艺都相形见绌。 长大后的林听才明白,大抵是浇筑了太多亲情在里面,饭才吃的格外香。 愣神之间,两道菜已上桌。沈微明不知道从哪翻出来几瓶啤酒,“一人一瓶,多了没有。” 等所有的菜上齐,围坐在一起的四个人对屋内骤然升温的温情手足无措,没人先动筷,只面面相觑。 最后老陈打破僵局,举杯,“祝…” “别祝不祝的,发言呢!”老周抢话,“快吃吧,鲍鱼凉了就不鲜美了。” 几句话之后,气氛活跃起来。 老陈和周昱白抢着曝光沈微明的糗事,林听一件也没听过,稀奇得很,甚至都忘记咀嚼咽下去。 沈微明一开始还乐滋滋的听,年幼无知的傻事谁还没做过几件,尽管爆料他没在怕的。听到后面就笑不出来了,老周嘴上没把门甚至把队里跟他表白姑娘的事抖落出来,明显是想看好戏。 林听歪着头,憋着坏笑,“你还有这出呢?竟如此绝情?” 沈微明头一低,使劲扒拉饭,喉咙里含混不清,“老周夸张了。” 老周奸计得逞,扬扬眉,被沈微明在桌子下狠狠踢了一脚,疼的嘶嘶叫。 大约是见惯生死或经历太多别离,他们三人忆往昔时并没有刻意回避某些往事。 当沈父,夏冉从他们口中毫不避讳地冒出,过于鲜活仿若依然在世;于故去的人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惦念和拜祭。 老周话语中隐隐不忿,握紧的拳头砸在饭桌上闹出不小的动静,“他妈的要是我在场不揍死那龟孙子。” 林听若有所思,“这样的悲剧可以提前规避吗?” 三个人不约而同摇摇头,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沈父多年的老刑警,业务水平一流,哪怕大脑里储存不少应对紧急事故的预案,也绝对不会想到下楼买菜会送了命。 很残酷也很无奈。不过一瞬,造就了毫无扭转余地的悲剧。 午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每个人都意犹未尽。 桌上的光盘是对厨艺的最高赞赏。 老周吵着干脆晚上再来一局,被老陈拽起,“林听第二天要上班的,人家难得休息。” 等客人退场,喧闹归于安宁。 斜阳不偏不倚打在那束绣球花上,美的低调不娇艳,看入了神。 “喜欢?” “说出来很矫情,但是这个周末于我很特别。”虽然外人眼里不过是三两朋友简单小聚,祝贺乔迁之喜。 “哪里特别?”他明知故问,想趁着她感性的时候多听点情话。 “我会开始畅想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 心脏又忍不住扑通扑通,眼神盯着她一张一合的朱唇,“嘴这么甜,给我尝尝。” 林听不依,“正事还没干呢。” “你就是正事。” 计划里的收拾屋子,整理衣柜统统被搁置一旁,沈微明扬言要体验完新家的每个场景才算尽兴。 沙发太软,使不上力。沈微明一个转身带着她躺到地上,一手推开茶几空余出场地,一手摸着她的圆臀,“上来。” 低沉的呻吟和喉间的娇喘融为好听的协奏曲,伴着有节奏的上上下下,粘稠的摩擦混着交换口水的急不可耐,客厅的好光线让两个人神情里的意乱情迷暴露无遗。 林听有点害羞,手臂遮着脸,被沈微明一把抓起压过头顶,欺压下来,囫囵一句,“遮什么,我什么没见过。” 两个人胡闹好一阵子,累的彻底倒地不起。 赤条条的两个人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衣服随意堆放在沙发一头或脚边。 “沙发得换,太伤腰。”沈微明淡淡吐出这句话,一下子又撩红了林听的脖颈。
第64章 盛夏·大男子主义 2017 年的这个夏天有点特别。 太阳,阵雨,台风,乌云,似乎都不再能轻易左右林听的心情。 她依旧习惯出门带伞,不一样的是会给那个“健忘”的男人在车里多备一把。 她依旧最晚五点半起,不一样的是夜里整觉的时间越来越长。起床后她会不慌不忙下楼买个早饭,把塑料饭盒里的食物特意装进盘,留个小便签,再步行出门上班。 她依旧会别扭会发莫名其妙的小脾气,不一样的是沈微明好像掌握了她的命门,三两句就能把她的怒火灭的彻底。 在医院的她还是忙的脚不着地,出门诊时候不敢喝水,有手术的前一晚控制不住的焦虑;应对苛责的病人却更加游刃有余。 辞职审批进行到哪一步不是她能左右和该关心的问题,叶知秋每隔几天就跟她透露点“进展”,目前听起来指日可待,可不到最后批复下来,都不能随便掉以轻心。 医院里的一花一木,同事们熟悉的面庞,很快要彻底刻在时间轴里,变成记忆。 兴奋远多于不舍。林听自嘲一句自己大概真的没有心。 Holiday 成了她的专属食堂,外卖员是沈微明。 工作场合两个人碰面并不会多说什么,沈微明总丢下一句“趁热吃”就走;没来得及摘的口罩遮掩林听大半张脸,却遮不住她刘海下睫毛忽闪出盈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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