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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衣衣捂上耳朵：“闭嘴……你给我闭嘴！” 小丑：“为什么不听？我说的可是实话。” “要做到不伤害你的家人，不伤害这个世界，你就该把自己关在笼子里，谁也不接触，谁也不打扰。” “你就该孤独至死。” 凌衣衣放下了手：“孤独并没有什么不好。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小丑大笑起来：“平静！绝对的平静不就是死亡吗？” 凌衣衣扔下了手中的权杖，孑然一身地走向下一个行星。 铺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酒气，一个酒鬼正在闷头喝酒，他口中喃喃道：“我好后悔……” 凌衣衣问：“后悔什么？” 酒鬼回答：“后悔我酗酒……” 凌衣衣：“别喝了。” 她夺过了酒鬼手中的酒杯，看到了酒瓶上的标签：镇定剂。 她坐在酒桌上，心如止水。 沸腾着冒出泡泡的漆黑情绪被压在了水面之下。 她仰头，把更多的镇定剂往嘴里灌。 她的心渐渐冻结成不会跳动的石头。 凌衣衣扔下已经空掉的酒瓶，走向第四个星球。那个星球上坐着一个正不停计算着财产的商人，可他计算的那些财产没有哪一个是他自己的。 凌衣衣看向自己手中的算盘，小丑在她的耳边道：“你和他一样，至今获得的所有东西都不是你自己的，是没有意义的身外之物，你很快就会死去，被另一种东西取代，身体里被填充满污秽……” 凌衣衣平淡道：“与你无关。” 她走向了第五个星球，那里站着一个点灯人，日升日落，他点起灯又灭掉灯，周而复始，过着极其有规律的生活。 小丑看着凌衣衣把灯灭掉，讥讽道：“这就是你追求的平静生活，看似有意义，实则什么也不是！” 第六个星球的学者在订正着山川河流的资料，他对凌衣衣道：“下边有一颗非常美丽的星球，你想去吗？” 凌衣衣问道：“要怎么去？” 学者微笑：“跳下去。” 小丑也在凌衣衣耳边起哄：“跳下去！跳下去！” 凌衣衣看向下方的蔚蓝色星球。 她迈出了脚步。 小丑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没有人的心灵是没有任何破绽的。 当藏在心中的那个孩童被拉出来，承受被成人的理智隔断在外的所有冰冷的质问，任何人都会崩溃。 因为小丑能看到一个人的真实想法，所以她能击溃所有人。 风掠过了凌衣衣离地的脚底。
第64章 童话商城05 跳下深渊吧。 小丑狂笑。 可下一秒, 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凌衣衣掐住了她的脖子。 在小丑不可置信的神情中，凌衣衣的五指收紧，她微笑起来：“这个办法安全性存疑啊。你既然你对跳下去前往地球的行为感到这么欢欣雀跃, 不如你先试试？” “你跳，我就跳。”凌衣衣的手中传来的骨头崩裂的声音。 “怎么……可能……”小丑神色扭曲。 凌衣衣是怎么清醒过来的？ 一般人都会彻底沉溺在自己的痛苦中, 绝望地走向死亡才对。 不被任何人爱, 自身的存在就等同于全世界的敌人，获得的一切都是害自己的毒药, 所坚持的信念没有意义，在未来等待自己的也是无意义的死亡…… 在这样的状况前，怎么可能有人能不崩溃？ “疑惑我怎么没有被你诱劝自杀？”凌衣衣拧断了小丑的脖子，轻描淡写道，“因为, 我没有水面以下的情绪。” “你看到的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 但尽管这么想, 我的心中也没有任何痛苦哦。”凌衣衣看着小丑的幻影在她的手中消散，绝望从凌衣衣脸上转移到了小丑脸上。 正常人的想法和情绪是相对应的。 可凌衣衣即使产生了世界上最令人感到难过的念头，她自己也不会产生任何悲伤。 她的想法和情绪之间是断开的。 刚刚的一切表面上的痛苦和破防都是凌衣衣在小丑面前的表演。 她只是想观察小丑的动机与行为。 并看看小丑打算怎么害死她。 现在看来, 小丑除了造成精神污染之外, 在这个小王子的童话世界里什么也做不到。 若是其他人遇到小丑, 多半是必死的结局。 可惜, 凌衣衣是个怪胎。 悲伤攻势对她是没用的。 要怎么往地球去？ 凌衣衣看向下方的蔚蓝色星球。 她的时间有限, 夜晚很快就会到来, 要是她一直困在这个童话里，钱可就花不出去了。 如果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就是着了小丑的道。 凌衣衣的薄唇边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之所以一直陪小丑演戏，最重要的目的是等待小丑指出必死的路。 而要获得安全, 只要往相反的方向走就对了。 凌衣衣离开第七颗星球，往第六颗星球去。 这一次，凌衣衣认认真真地观察起了这八颗星球。 它们是天上璀璨的星星，虽然每一个都千奇百怪，但都生动而瑰丽。 在太空中游览的经历可是非常珍惜的。 凌衣衣从未丧失过对美学与艺术的感知力。 正如她选择了当设计师，在不打扰所有人的地方描绘她心中的世界。 她一路披星戴月地走回了那条落雨的街道，推开了十二岁之前的家的大门。 那朵娇妍的玫瑰还在院子里盛放着。 “其实，我的生活也不是全无意义嘛。”凌衣衣伸出手指，碰了碰玫瑰带着水珠的花瓣。 “我回来了。” 她的家不就在地球上吗？ 凌衣衣想要的生活，就是这样看得见星星，看得见家的存在，看得见她心中最美的玫瑰的生活。 平平无奇，但对生来就注定陷于风波的不正常的她而言，是历经千辛万苦才能获得的最珍贵的东西。 平静的状态，是世界上最令人舒适、最和谐的状态。 如果不是被拉入逃生游戏，凌衣衣就是世上最不可能引起动荡的人。 【你要进入观赏，也要记得回来。】 在这一瞬间，凌衣衣的脑中响起了小明的话。 “体验完了？我画的星球好看吗？”青年雀跃的声音传来。 凌衣衣抬头，看到了站在坏掉的巨型飞机模型旁作画的花孔雀。 “很漂亮。”她如实夸赞。 始终站在一旁注视着她的小明收回目光，低头在纸上记录：“获得一次观测，童话确认存在。” “要搭起游戏场，就必须确保供水供电。”宣读完新的规则的建立，小明就收回了登记表，他转身对花孔雀道：“一起去找后勤部门吧。” 与凌衣衣只利用原有的场地和诡物开了商铺不同，构建新的童话相当于在商城中添加了新的结构，需要与商城的拥有者进行沟通，并走许多程序。 这正是这一副本藏在表象下的更深层地狱。 只有触碰到隐于规则之后的东西，才有机会找到邪恶规则的起源。 此时童话故事的时间线已是小王子和遇到空难的飞行员在沙漠中相遇之后，沙漠的布景中必须有水井。 凌衣衣跟上了两人脚步，往游戏场的深处走去。 随着小明将手按在墙上，原本光滑的墙面就闪烁着出现了一扇铁门，那是电梯的入口。 小明按下了88层的按键。 凌衣衣观察过，这一商城和大多数商场一样，只有四层。 那么此刻在突然出现的电梯上显示出的5-88层，应当是现代商场多会连接着的办公写字楼。 原来背后还有84层在刚才未被观测到的场地啊。 花孔雀不由得看凌衣衣一眼，凌衣衣一开始令他摸不着头脑的举动，居然把他们一举带入了如此广大的新的隐藏区域。 这就是拿了三次蝉联第一的得分之王的实力吗？ “叮——” 从顶层下来的电梯到了。 进入电梯之后，小明对两人道：“后勤主管身体不好，你们尽量不要惹她生气。” 凌衣衣：“为什么？惹她生气是会引发她的心脏病吗？” 小明：“不是心脏病。是另一种病。” 这之后，不论凌衣衣怎么侧敲旁击，小明都不再回答任何问题了。 真是死脑筋。 凌衣衣在心中叹了口气。 交谈之间，顶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三人走了出去。 入目的是一层摆满办公格子的区域，一眼看过都是低头工作的员工，亮起的电脑屏幕在昏暗的白日透出幽幽的光。 那个除了小丑和小明一个人影都看不到的童话商城背后，居然有这么多看起来是人的家伙。 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反差感让花孔雀不适地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他又理解了。 童话都是饱受风霜的大人们写出来的啊。 一个个光鲜亮丽的故事背后，不知躺着多少尸骨。 后勤部门的办公桌在楼层的最北侧，经过走道的时候，凌衣衣仔细打量起低头不停敲键盘的员工们。 他们面色苍白，不知是打工太累，还是身体早就被吸干了鲜血…… 最后，小明在一个贴满了便签的工作格子边停了下来。 梳着马尾的女人低头在报表上修修改改，她穿着极其工整的西装，身上的每一寸都写满了“严谨”二字。 拿过小明递过来的申请表后，后勤部长皱眉：“你们申请的场地不能引水。” 没有水，小王子的故事就不能存在下去了。 故事不存在，凌衣衣去哪找需要帮助的NPC或诡物？ 于是凌衣衣立刻问道：“为什么？” “那里淹死过一个人。”后勤部长直接把表放在了一边，“出现水的话，它会苏醒过来复仇的。” “不要紧，我们不怕。”凌衣衣又把申请表推了回去，“我可以把鬼消灭。” 后勤部长：“鬼会破坏童话，不行就是不行。” 凌衣衣：“我可以在鬼作妖之前消灭它。” 后勤部长：“你做不到。” 凌衣衣：“错误的，不理智的，短视的。” 后勤部长忍无可忍，她猛地抬起头来，怒吼道：“你说什么！？” 她的头上，迅速长出了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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