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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对我真的是太客气了，第一天入职，不胜感激，今天中午的奶茶以及糕点还有晚上的大餐我都承包了。望各位同事赏个脸，可别鸽我哦。” 混职场的成年人大部分都很会处事，这于早就成老油条的吴悦而言简直不算什么事。 只不过吧，与前几日放大话要自己做节目的顾影怜相比那可真是非常鲜明了。 “吴主播，真是太破费了。” “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是啊，我们不仅会到场还得提前到。” 顾影怜就笑了笑。 吴悦似乎发现了她，面容极好态度端正的她踩着高跟鞋来到顾影怜的面前，“大小姐，晚上莅临么？” 办公区内的众员工仿佛是才刚看到顾影怜般，不说胆怯行事吧但也像被抓包了似的尴尬，“大小姐，吴主播，我先去做事了。” “我们也去了。” 那撤离的速度宛如顾影怜是毒蛇猛兽般。 顾影怜余光瞥到在自己办公室开会的沈欣。 沈欣对她的不悦从来都是写在脸上的，以至于她见她发现了她恼怒按下百叶窗的动作没任何表情。 “去，京都台花那么高的薪酬请来的吴主播请客，即便我不是大小姐也得去，必须去，否则亏大了。” 吴悦笑笑，“大小姐说话历来都是这么幽默地吗？” “也不是，那也得分人！ 比如像吴主播这样地人物，就是这样。” 四目在此刻对接，令人顿感膨胀的呼吸有火花在碰撞。 顾影怜今天没穿高跟鞋，以至于穿了高跟鞋的吴悦与她平视了，虽顾影怜没人家在职场上的气度，可大小姐的风范却更甚一筹。 有些东西吧是后天你怎么修饰也不可能具备的，这不就说明了么。 多年工作经历的吴悦当然听得出来顾影怜与她不应付，她不仅不恼反而觉得轻松，职场本就是战场，单刀直入好比虚与委蛇。 吴悦是欣赏顾影怜的，至少这位大小姐，骄纵而不是跋扈。 “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来之前我还问了师哥，京都台里谁最厉害。 果然如师哥所言，我今天真的是完全的见识到了。” 夹枪带棍的话顾影怜听得多了，怎奈这话极其地刺耳。 她伸手掏了掏了耳朵，动作虽不雅，可气场十足。 “必须的呀，要不然怎么是我被叫大小姐呢？” 四目又再次对接，空气中迸射的火花有延伸之意。 “哦，对了，吴主播，晚上的聚餐我会准时到的，中午的奶茶以及糕点就免了。 我要去给您的师哥买套西装。 谁叫您师哥说，他把原本给我安排的节目因我不屑给了您，还在想新节目的我最闲，说也许我逛下街忽然灵感来了。 吴主播，那我就先失陪了。” 顾影怜笑得像只取胜的狐狸。 昂头挺胸。 气势碾压。 说吴悦脸色不难看那是假的。 她是真的未想到，顾影怜既这么伶牙俐齿。 这气势打压的可真是非常地足呀。 “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您简直就是我的女神！” 入自己工作台的顾影怜随即迎来了罗瑜为她喝彩的掌声。 长那么大从来不知道女人间的争锋相对无需扯头发骂脏话。 他方才细数了下，顾影怜一个脏字都不带的完全碾压夺她风头的吴悦。 这要是放上网。 谁敢不服！ 但是…… “大小姐，嘴皮功夫再厉害可有后悔未看虞少给您排的节目。” 她与虞仲夜在办公为此谈事时他可打听了一下。 吴悦的新节目叫《击实》，是虞仲夜集台里几位老编制员全力推出一款类似关注社会新闻的直播。 京都台本就是新闻打底，这些年因为自媒体的冲击，传统媒体受了很大阻碍，但这也不代表，彻底失去了市场。 电台本就具备着自媒体不具备的很多优势。比如，我们现处的和平年代，虽不用再舆论，但没人遗忘它是怎么来的。 顾影怜准备做的新节目也是以新闻为题材的，虽然她连大纲都没有，但她还是坚信，传统媒体魅力更具延长性。 “后不后悔我是不可能后悔的。 电台节目来来去去不就是那几个题材？ 你格局还是没打开，她做她的，我做我的，没有对比哪有伤害。” 罗瑜又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顾影怜不与他废话的问，“让你招兵买的马呢？” 顾影怜要做新节目，组员即便没有虞仲夜给吴悦的完美，但至少能用。 罗瑜真的不想丧，就这两天，别说马了，人他都没见过。 顾影怜挑了下眉头，罗瑜真心喟叹，京都台不是所有人都具备他这种勇于创新又敢开拓的人。 他简直就是大小姐的‘开国’功臣。 顾影怜拧起包包就走，罗瑜喊道：“您又要出去？” 顾影怜回他，超大声的，“不是说了么？给虞少买西装！” 整个办公区域都在回响顾影怜这话。 也听到的虞仲夜漆黑的眸，加深了。
第15章 梦想，心也死了吗 买西装之前顾影怜又去找陶韫华了，敌方已火速攻入内部，她再耽搁下去，就得被取首级了。 今儿个的天比较阴沉，明明已午时了，太阳仍不冒个头出来，许是天意都在提醒顾影怜不太适合谈判，她这前一秒刚开口邀请陶韫华做她新节目的制片人，下一秒就被陶韫华给拒绝的满满的。 “陶叔……” “你不用在说任何，我是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影怜，陶叔老了！” 陶韫华的确上了年纪，可也没有他说的那么老。 十年前，陶韫华若是不出事的话，京都台台长位置也不至于会落在顾宏的手上。 顾影怜至今都还记得她第一次见陶韫华时是在京都台某届的台庆上。 那时陶韫华才三十出头，面相虽普通点，可身上那股气质哪怕顾影怜还是个小女孩都被深深地吸引住。 他很接地气，与精明算计的顾宏相比，正直、廉洁。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上台演讲的官方腔，非常地传递正能量。 他大谈身为一位媒体人要如何替受屈不畏权势之人发声时，就像课本上那些即将牺牲自己换解放的烈士。 他是那么地令人敬仰又崇拜。 也正因此，顾影怜才立誓以后选专业时就选新闻系。 顾影怜与他对视了会儿，陶韫华确实老了。 他曾经仿佛有用不完的激愤青年的双眸，在这些年现实的打压以及身体残缺的双重折磨下不仅早已暗淡了，还布满了沧桑。皱纹爬满了他的脸。两边鬓角白发冒出。 凝望着他的顾影怜是心疼的，可她仿佛却看到了曾经那个因双亲离世无法接受父亲背叛而放纵的自己。 她缓慢地蹲了下来，就蹲在他的轮椅旁边。 京都入秋早晚都很凉，因今儿个气候，此时，日常在小区池塘里钓鱼的陶韫华像染了些寒气。 青筋突出又满目疮痍的手也老了。 顾影怜轻轻地抓起了他的手，将掌心的温度渡给了他。 仰头带笑的面容不是自家晚辈对长辈的那种亲昵撒娇，而是以曾经将他当作偶像的希望他能助她成功的后辈道：“陶叔，人是老了，可梦想呢？” 陶韫华略显浑浊的子瞳猛地一怔。 顾影怜声浅地继续道：“心也死了吗？” 顾影怜知道，这些年陶韫华过得不如意是从他残疾那刻起。 她记得当年他报道的那则新闻轰动了全世界，整个世界的人都在热议着新闻中各种层层相扣的环节，有批判的、有不屑的、有各种咆哮地，可却没有人记得这个轰动全世界的报道是一个叫陶韫华的主播拿双腿换的。 他是人民地英雄。 可他也是一位普通老百姓。 他才三十出头。 他还未婚。 他上有老下有小。 他没了双腿，不仅失去上前线的资格也失去了赡养老人照顾弟弟妹妹的资格。 陶韫华是不甘的，可在不甘又抵得过现实吗？ 他退了下来。 面对各种压力最终选择了妥协。 他感到耻辱过。 可他得活啊！ “陶叔，您其实不用这么急拒绝我，您在考虑下，我知道您的心没有死！” 哪怕他再也不关注京都台，可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面的，不会因为现实以及身亡就消失的。 “影怜……” 一时间陶韫华不知该如何回答，垂放在池塘里面的鱼竿忽然传来了震动，陶韫华并没有收竿，而是目光藏着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光问顾影怜，“你真的只是为了梦想？” 顾影怜很诚实地道：“是，但我更为京、都、台！” 是为了她外公！也是为了她自己。 “陶叔，您现在不关注京都台，您也可从现在开始去关注，我不瞒您，我要拿回京都台，我要把顾宏赶出去。 他不配做我的父亲，更不配继续占用着我外公以及母亲给他的一切。” 说她顾影怜极端也好，攻心也罢。 她不会让顾宏好过。 陶韫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从顾影怜愤怒中看到了可悲还是怎的，他还是刚才那句话，“影怜，陶叔是真的老了，心死不死其实跟现实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你看这池塘里面的鱼，其实大家都清楚，它不适合烹饪，可大家为什么都要钓？钓起又放生，周而复始，其实也就是个打发时间罢了。 你现在还年轻，正经历的一切曾经的我们都经历过。 你说人为什么要有梦想？ 梦想是什么？ 有些人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身体健康；有些人什么都不求，可每天都在艰辛地活着。 影怜，陶叔不劝你听我的，但陶叔得劝你别劝我。 我已是知命的年纪，好汉不提当年勇，哪个少年郎不曾意气风发过？” “陶叔……” “上班的时间到了，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 顾影怜的十指忽变得僵硬了。 她连半蹲的腿也感不到知觉了。 陶韫华收了收了鱼竿，调了轮椅，他就在顾影怜努力地找回知觉空隙间走了。 池塘边吹的风真的好冷、好冷。 找回知觉的顾影怜朝离去的陶韫华大喊着，“陶叔，我会再来的，下一次我定让您再无法拒绝邀请。 在那之前，请您三思，请为曾经的您好好考虑一下。 您不发声总有人发声，这是您告诉过我的您一直以来都不曾死去的梦想。 陶叔，我不会放弃地！ 哪怕就此离开京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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