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许清烛回她自己公寓的路上,游熠没想到一只虫子这么能折腾人,也没想到许清烛怕成这样,开车时没忍住笑了声。 许清烛听见了,又气又脸红:“笑屁嘛,你就没怕的吗,你怕不怕蛇?你看见蛇躲不躲?” 游熠曾经是赛车手,现在开慢速,像在开小孩儿车似的,姿态很放松:“我不怕蛇,而且蛇的长度,和你怕的那虫子的长度,真比不了。” 许清烛抿嘴生气。 游熠继续拖腔道:“你怕的那虫子可太长了,长得我看看啊。” 他侧头凝她眼睛,看她眼睫毛的长度,蓦然笑了一声:“都没有妹妹您这眼睫毛都长呢。” 许清烛:“。” 许清烛本来还有点被揶揄的生气,但对视到他看她眼睫时的英俊五官和他笑得翘起的桃花眼,还有他叫她妹妹,心里一甜,就姑且不跟他生气了。 “对了,”许清烛才想起来问他,“你在家你为什么不开灯呀?” 游熠的笑声倏然收了,开着转向,转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说:“昨晚失眠,刚在睡觉。” 许清烛:“……”她多嘴了。 她知道的,还有大约一周的时间就是温烟过世的日子了,又入了冬,游熠经常头痛失眠的问题会加重。 “那个,”许清烛清了清嗓说,“哥哥你要是不想让别人进地下室的话,地下室不驱虫也行,我可以想办法……克服一下。” 听到她要克服一下,游熠挑眉看向她,而她立即转头看向了窗外。 许清烛留给他的后脑勺都说明她这话说得很心虚,她要是能克服的话,早就克服了。 游熠说:“没事,地下室里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都是我画的画,收拾一下就行了。” 许清烛“啊”了一声,惊讶的目光投到他侧脸上:“你会画画?是油画吗?从几岁开始学的?” 她知道他外公是有名的油画家,但她一直没听说过他会画画。在她悄悄接触他的时间里,也没听他提起过。 游熠随意说:“这两年才开始学,还没小孩画得好,瞎画。” 许清烛听他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就猜测到负一层应该装满了他画的画,而他画的那些画,应该都是温烟。 也或许,他也画过一些别人? 对此,许清烛心里还是存有些期望,她像只偏偏喜欢上警觉猎人的小狐狸,她害怕,但又想踏上外面的风景,忍不住悄悄往前迈出,尝试向他靠近。 她故作鼓励他的语气,笑说:“外公那么厉害,你也不会差的。那你好好学,等你学成了,我给你当模特,你画一幅我呗?” 前方红灯,前面的车停下,游熠也缓慢停了车,转头看向她。 正是夜里,车外到处闪着灯光,灯火璀璨的,而她笑起来的眸眼明媚得更像闪着星光,忽然之间,好像有星光落进了他的眼里。 游熠眉头一跳,立即敛了眸。 他没再看她,抬头看前方拥挤的车流,有力的指尖敲击方向盘。 片刻后,游熠语气微重地说:“清烛,我照顾你的生活是责任,超出了生活的范畴,就过了界。你要清楚,我不是任何事情都能为你做的。” 许清烛怔怔愣住。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警告她过界了,让她将自己的位置摆正。 对向的车灯打过来,许清烛的脸色发了白,白得没了血色。 游熠说完以后,感觉到身边的人变得异常安静,感觉到她许久一动不动,车内塞满了他与她之间的僵硬气氛。 游熠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 他只画过温烟,没画过别人,所以刚刚许清烛笑着提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明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他却还是当了真,第一反应是想要筑好独属于他和温烟的这个牢笼。 说不上是怕自己松懈了防备,还是怕许清烛真的能走进来,他低着声音叫出她名字的那两个字,接着他说出的那些话,其实本意不是警告她,更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将自己对她的照顾过了界。 尤其今天晚上又发生了些事,他抱着只穿着胸衣的她那么久,掌心碰到了她肌肤细腻的背,手腕碰到了她饱满圆润的臀,他视线低垂时看到了她歪了的胸衣下的浑圆,有一些触感发生了,眼睛看到了,就无法完全忽视掉了。 其实是他过了界,就算她不在意,但在他这里,过不去。 小姑娘信任他,才会依赖他,才会说出玩笑来,而他把划清界限的话这样严肃说出来,显得他认为她在自作多情。 游熠后悔将话说得重了,知道自己的话让她不舒服了。 前方的车在移动,游熠缓缓驱车,心里没来由的烦躁,抑住情绪,轻着声音说:“抱歉,清烛,我知道你刚刚只是开玩笑,是我多心了。” 许清烛轻轻摇了头。 最可怕的事情是,他没有多心。 她已经想象到如果有一天,她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秘密,他会怎样对自己。 她刚刚小心翼翼迈出的一脚,就已经中了猎人的一箭,绝不敢再试了。 她带着疼痛,收回她这一次不自量力的试探,勇气也已经被刺没了一大半。 许清烛双手抱臂,捂着胸口发疼的地方,面上闲闲地笑着,无所谓地说:“没事,我理解你的,也是我自己说话没分寸。” 顿了顿,许清烛很认真地说:“下次不会了。” ** 游熠一直送许清烛到地下停车场,跟着许清烛上顶层电梯,一直送她到家门口,他才离开。 离开时,两人之间弥漫着些微妙的疏离,主要是许清烛给游熠的,她意识到得让自己有自知之明一些,不能真把他对自己的照顾误以为自己有希望。 缩回的这一脚太疼,不能再疼了。 这一晚,竹叶青上线跑了两场,发了疯一样,速度起得飞快,入弯出弯完全没了之前的谨慎,冲得撞翻了两次。 群里任星岩震惊问他:【@竹叶青,青叔今天咋了?】 竹叶青回:【被个小畜生给欺负了。】 y:【?】 y:【还有人敢欺负青叔呢?我们帮你欺负回去?】 许清烛没搭理游熠这句话,圈了任星岩一句:【@星星,骂两句脏的给叔听听。】 任星岩立即开骂,骂得真的好脏,许清烛就没见过这么脏的,目瞪口呆的都看不下去了,连忙叫停了。 竹叶青:【行了。】 星星:【这就行了?我还可以没开始骂呢!】 竹叶青:【。】 竹叶青:【行了行了,出气了。】 y:【@竹叶青,你这两次出差时间都很长,生疏了吧,我陪你跑两圈。】 许清烛这次不仅没搭理游熠,甚至招呼都没打,直接下线了。 群消息的界面里,徒留下十分钟后游熠发来的一个【?】 许清烛躺到浴缸里发呆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脾气挺大的。 她躲在暗处喜欢游熠的时候,她会难过,会郁闷,但不会觉得委屈。 哪怕她今天被那只虫子吓得半死,她也没觉得难受。 但在车上时,她第一次直面他的警告,她不禁想到自己默默陪伴他的六年里的一个个晚上,想到她甚至还给他献血救过他的命,他今天却对她把话讲得那么重,就觉得自己特别委屈。 虽然这个委屈是自找的,可在她爸妈对她灌输的观念里,女孩子就是不可以受委屈的,女孩子要远离让自己受委屈的根源。 她可以对他付出很多,即便他一辈子都不喜欢自己也可以,但她接受不了他的重话和责备。 他今天明明可以好好和她说,比如心平气和地和她说,他只画过温烟,没有画过别的女孩子,也不打算画别的孩子,让她理解和见谅。 她会乖巧地说好的,我明白了,一边继续默默心疼他。 可他没有,他说:清烛,你要清楚。 你要清楚自己只是个路人而已,你要清楚你只是我朋友的妹妹而已,你要清楚我照顾你,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跟我提要求。 许清烛身子下移,把脑袋往水里面躺下去,眼泪和水混到了一起。 半分钟,脑袋冲出水面,脸上没有任何眼泪痕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从浴缸里站起来,慢步走到花洒下冲身体,边想,她虽然是个沉溺于单方面付出的恋爱脑,但她不会做迷失自我的、一次又一次让自己受委屈的恋爱脑。 事不过三,超过了,就离开,哪怕割舍过程很疼,恋爱脑也要好好爱自己。 ** 隔日,游熠来公寓接许清烛。 一夜过去,两人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恢复了和气,唯独有一处不太和谐的地方是,许清烛闻到游熠身上有酒味。 大清早的,游熠竟然就喝酒了吗?还是从昨晚到今早,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喝酒? 婚纱摄影馆整个闭馆,只接待许清烛和游熠两人。 游熠提前安排得很周全,工作人员在看到明星许清烛后,没有露出惊讶目光,礼貌温和地接待他们。 从入门开始,到化妆和换衣服等事宜,都令许清烛感觉很舒服。 两人一共要拍三组婚纱照。 第一组是电影感的浪漫婚纱照,婚纱与燕尾服,是许清烛的梦中场景。 许清烛拍过太多杂志,这一次却拍得心里不停打鼓,手心出了很多汗。 尤其在摄影师提醒两人含情对视、她抬眼看到游熠的温柔目光时,她恍惚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被爱着的。 第二组是汉服场景,因为许清烛想看到游熠穿汉服,而她在看到游熠穿着长袍束着细腰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呆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直言夸他好帅。 游熠不习惯穿这样的衣服,但许清烛活泼,倒也被她带动的轻松了些,拍得很顺利。 第三组是雨中场景摩登复古风的婚纱照,因为游熠之前总是在雨天出现在许清烛面前,她对雨天有一种执念。 这组拍到一半的时候,摄影师来了兴致,问许清烛可不可以把伞扔了,在雨里面和游总拥吻。 摄影师小心翼翼地提问,自然不是觉得拥吻这事对他们俩有难度,他是不知道许清烛可不可以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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