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眼看过去,他傲慢,矜冷,显然长久居人之上才能养出这样的气质。 林其诺按住自己怒火,“先生,刚才很危险。” 男人嗓音微凉,像是含了深秋的寒露,淡淡的,“损坏了多少,十倍赔给你。” 听到熟悉的淡漠嗓音,言月整个人都僵住了。 男人下了车,已经朝她走来,举着那把黑色的大伞。 雨水落下。 男人轻描淡写,“回去吧。” 言月唇颤了颤。 她不知道,许映白是怎么可以这么快,怎么准确的找到这里来的。 林其诺脸色变换,显然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太太。”男人朝林其诺微微笑着,狭长的眸底却不见一丝笑意,“和我闹了小矛盾,跑出来玩。” 他拉开了车门,微凉的嗓音重复了一遍,“回去吧。” 言月细瘦的肩在一直在颤着。 她不能拖累别人。 “对不起。”她苍白着脸,对林其诺说,“可以帮我把文件顺便捎给姜姜么。” 林其诺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男人,“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注意安全。” 言月嗯了声。许映白就站在不远处,苍白修长的右手举着伞,一言未发,神情是惯常的漠然。 言月上了后座。 许映白给她系好安全带。 “喜欢这样的?”他浅浅问。 那个男人和他有些肖似,但是皮囊并不如他。 言月爱色,或许,是因为喜欢这样的新鲜感。 言月心中一寒,“你别去找他。”林其诺只是好心帮了她一次而已,不该被卷入这种事情,她开始有些背脊发寒,知道被他盯上了有多么的可怕。 “不会。”他英俊的脸转向她,“毕竟是你重要的心上人。” “只是你想和他谈,以后身份可能会有些麻烦。”他和缓地说,“建议你最好换一个人。” 言月咬着唇,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说了也无用。 言月的感情很丰富,天真、固执、任性、冲动。很多时候,完全只凭自己的感情和喜好办事。 许映白轻轻笑了笑。 可是。 从很早以前开始,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就是为了让她开心。 车外继续下着雨,淋在车窗玻璃上,发出簌簌响声。 许映白一直未曾说话,他慢条斯理收好伞,放上伞架。 “你的手……”言月声音沙哑。 她一眼见到他的左手,肤色过于白皙,那些交错淋漓的伤痕,便格外明显。 许映白抽回手,垂眸看着自己手掌,“觉得不好看了吗?” 他对于皮囊并不看重。 小时,许周和便对他的长相不满意,觉得不够方正。许映白本人对长相是不看重的,甚至于,他爱言月,和她长什么模样也无关,只要是她,就可以挑起他的爱和欲望。 本质上,是他的魂灵在爱她。 可是,言月不这么觉得。 她浅薄,会为色所诱。 世人爱他,大抵爱的也都是这幅皮囊和俗世的金钱与地位。 男人一双手,右手光洁如初,修长有力,漂亮完美得像是艺术品。 左手掌心却满是细密的伤痕,看得出伤痕极新,是这几天新增的,没有经过处理,可怕到几乎狰狞。 这只手,被他自己毁了。 言月唇颤了颤,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侧过身子,微凉的手指摩挲过言月的唇。 言月看到他掌心交错的伤痕,浑身发凉,面色苍白。 “别怕。”他说。 “你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恢复。”做个手术,要恢复原来的皮肉也不难。 言月睫毛一颤,终于滚下眼泪。 “暂时不想回家,也可以再在海城玩几天。”他叫司机开往一处楼盘,“你住的地方太小,住着难受。” “你常用的乐器,我已经叫人帮你带来了。”许映白说,“衣服晚上叫人送上门来。” 许映白做事,一贯是周密稳妥的,他平平静静,仿佛压根就没经历过言月提出离婚,出逃海城的事情。 言月面色苍白,“你工作怎么办。” 他温和地说,“推了,陪你。” 言月瞳孔扩大,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有些茫然无措地抬眸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司机一直开着车,不久,到了一处别墅区。 许家在各个大城市都有房产,轿车在一幢带着花园的独栋洋房前停下。 他带她上楼,用右手牵着她,两人像是一对恩爱如初的情侣。 * 唐姜上了一天班,没想到,是林其诺给她送来的文件,他淋得透湿,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唐姜拨打言月新手机,却一直打不通,提示关机,直到晚上都是这样。 她差点急疯了,问林其诺,“你说是一个男人把她带走的?那人长什么样?” “很高,很帅。” 林其诺神情还有些恍惚,“我听他司机叫他许先生。” 许映白并没多看他一眼,林其诺受到的震撼还没停歇。 他脑子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一种很可怕的可能,他甩了甩脑袋,假设真的是他哥哥的话,他知道吗?为什么刚才看到他,竟然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而且,他说他是言月的丈夫?林其诺脑子里都像是塞满了浆糊,压根转不动。 这件事情,要不要去问问妈妈? 唐姜一屁股在沙发上瘫下了,浑身气都一下卸掉了,不知道到底是彻底放心了,还是彻底弃疗了。 竟然真的是许映白,他找来了。 唐姜很忧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言月明显还爱许映白。虽然不愿意承认,这是个事实。 她贸然掺和进去,也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 唐姜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信:【她很好,不用再找。】 她爬起来,迅速回复:【你是许映白是不是?】 【之前,你是不是看了我们的聊天记录?】 唐姜越想越不对劲。许映白对言月出走离婚的事情似乎半点不意外。以他缜密的性格,如果早知道了这件事情,早做了准备,给她随意安装一个定位器,言月离开,他能这么快找到也很正常。 唐姜想不通的却是,既然许映白早早发现言月想和他离婚。 那以他的性格,言月又是怎么能瞒着他,无声无息跑出来海城的? 许映白显然不是个会坐等事情发生的人。 那个号码再也没回复了,唐姜打电话过去也不通。 许映白…… 唐姜出国之后,也隐隐约约听说了一些关于许映白的传闻。 他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光风霁月,能以那样的背景,以这么轻的年龄,爬到如今的位置,言月怎么可能玩得过这种男人? * 言月蜷缩着坐在沙发上,已经是傍晚时分。 她坐在客厅,看着落地窗外的花园边,或许因为这里很久没有住人,花园有种寂寥的热闹,玫瑰肆意绽放在这葱茏的雨水里,白玫瑰和红玫瑰簇拥着缠绕在一起。 傍晚,外头光线转为昏暗,这里太静了,听不到任何人声,只听到隐绰的鸟鸣。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雨水味道,以及玫瑰浅浅的香甜芬芳。 许映白在厨房做饭,脱了大衣,衬衫袖子挽起,背影就看起来挺拔修长,居然有几分温柔贤惠的样子。 言月木木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远方雨幕。 竹荪汤焖入了锅里。 她身边浅浅一凹,男人在她身边坐下。 许映白温和问,“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我很爱你。”他冰凉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唇角。 他从小到大,其实没拥有过多少东西。 从小没有父母家人的爱,只有苛刻的高压。 也极少有人问过他的感觉,只有对他无穷的要求。他不知道疼,不知道伤心,像个怪物,以前许明川说的。 甚至于他自己也从不关心自己的感觉。 可是,他很爱她,对她很宝贝,一心想对她好,想和她组建家庭,换来的却是她的背叛。 言月眼圈红了。 这是许映白第一次和她说爱,却是在这样的一个时间。 “我一直很喜欢你,后来爱你。”他说,“也做了不少荒唐事情。” “不是你,以前,我怎么会看秦闻渡那样的蠢货一眼呢?”他轻轻一笑。 许映白本质是极为傲慢的,和少年时代一样,他的眼里,是看不到任何其他人的。 秦闻渡那样的蠢货,本是不值得他任何注意的。 可是,他非要染指他的宝物。 秦闻渡取代了他的位置,陪伴在言月身边。为了不让她想起以前那些回忆,那么些年,他一直克制自己,将自己维持在一个合适的位置。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后来,秦闻渡居然会有那样的非分之想。 “他不会好过的。”轻轻摸索着她手腕内侧的一块皮肤,许映白垂着睫,淡淡道。 言月浑身颤抖,语气里满是恐惧,“你,你别再对他怎么样。”她早早已经和秦闻渡划清干系。 “好。”他答应得竟然极为顺畅,拉着她的手,“去吃饭。” 许映白做饭的技术提升很快,他是个很好学的人,学什么都很认真专注,做饭也是,他喜欢亲手做饭给她吃,得空的时候都会如此。 许映白差不多是喂着她吃了饭。 都是她爱吃的菜肴和口味,只是言月毫无胃口,却没办法。 许映白在这种时候极有耐心。 吃过饭,有人送上门来,已经烘干好的内衣和初春的衣物,都是她的尺码,许映白不需要问她尺码,每一部分,他都已经用手亲自丈量过。 言月洗完澡,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害怕,她又开始轻轻发颤。许映白拿了干净的毛巾,耐心地给她绞干长发上剩余的水。 他自己也洗了澡,黑发微微湿润着,身上有清淡的暗香,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香。 他给她细细擦干头发,脖颈。 冰凉的手指停在她耳垂上,轻轻捏了捏。 “他们碰你了吗?”他安静地问。 言月偏过脸,不答话。 “让你想和我离婚。” 他扶正她的面容,那双漂亮的唇覆了上来,不急不缓和她接吻。 他发梢弥漫着一股浅淡的冷香,言月终于闻出来了,竟然是浅浅的檀香。以往,许映白身上,从未曾沾染过这样的香。 这个吻实在持续太长,言月双手无力垂下,甚至有些目眩。 他冰凉的手指给她轻轻擦干唇角水渍,随即,却又覆了上去。 言月头晕目眩,抵着他,她身子弱,压根受不住这样的索取。她上气不接下气,含着眼泪,趁换气的间隙哀求他,“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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