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询师跟他很熟,江潜没什么顾慮,絮絮叨叨说了一个多小时,到最后咨询师都饿了,一边吃黄油饼干一边给初次恋爱的成熟男人科普婚姻知识。 走的时候太阳快落山了,江潜发了个微信,问她晚上要不要出来吃饭。 【啊,我有个报告要写,今天还是吃预制菜吧。你吃什么?我给你热。】 【不要米饭的就行。】 他有点郁闷,明天就要走了,本来想吃个烛光晚餐。 电梯门开了,他默默走到右边,和电梯里的两位女士拉开距离。 “乐老师,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那女人二十几岁,留着一头长及腰间的黑发,穿着素色长裙,握着行李箱拉杆,“说不准,去了那边之后要适应一阵,反正我在国内没什么牵挂,一个人住惯了。” 谢曼迪道:“一个人挺好的,就是要注意身体。你以前留学去的是德国,也会葡萄牙语吗?” 女人露出有些感动的微笑,清艷容光顿时照亮了整个电梯,“会一点。Mandy,你要好好练琴啊,学费可不便宜。谢谢你今天来送我,车在地库,我就不和你一起了。” “嗯,老师再见,一路平安。” 一楼到了,谢曼迪走出电梯,和她挥手告别。 门一关,她脸上的笑就消失了,抬头道:“江总,你知道她吗?” “不知道。” “邓丰的小三,叫乐茗,平时深居简出,只教女学生钢琴。邓丰瞒着妻子给她在巴西萨尔瓦多买了个酒庄,办了移民,因为她怀孕了,打胎后自己想出国。酒庄原先是HENZ项目的,2019年被别人买下。购买人姓李,两个月前把手里这个以低于市场的价格转卖给了邓丰。” 江潜看着她,目光很平静。 谢曼迪咬咬牙,“这个姓李的我就不清楚了,邓丰搭上他,肯定是通过赵家。” 她挎着包要走,江潜叫了她一声:“我送你回去吧,正好跟你谈谈。” “没空。” 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余小鱼跟我谈过了。” “你母亲很不容易,不要再做这些让她担心的事了。” 谢曼迪脾气上来了,“你妈也不容易。” 江潜脸色一变。 她自知失言,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单元楼,溜得比兔子还快。 江潜虽然生气,但也没兴趣和叛逆的小女孩较劲儿,上车回家。 晚高峰很堵,到公寓都七点半了,他行李箱还没收拾,进门寻思着晚上要早睡,随便吃点得了,结果怔在当场。 餐桌对称摆着两个漂亮盘子,刀叉整齐,桌中央的藤编花篮里是火红的长寿花,还有一块六寸的圆蛋糕。蜡烛已经插上了,余小鱼面对蛋糕坐着,穿着粉色珊瑚绒睡袍,头上戴着玲娜贝儿的耳朵发箍,左手托着腮,右手有一搭没一搭按着打火机,像只无聊的小狐狸。 “不要玩打火机。” 江潜夺过来,抬手放到冰箱上面。 余小鱼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一点都不惊喜啊,人家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哎。” 江潜咳了一声,这时候才想起要惊喜,拨了下她的狐狸耳朵,俯身吻她的鼻尖,笑道:“菜也是你做的?小鱼太厉害了,谢谢。” 每只盘子里有一块煎过的鸡胸肉,切成块状,洒着香草碎,旁边堆着土豆泥和蔬菜沙拉。 余小鱼笑呵呵地说:“吃完饭吃蛋糕,明天你出差,今天就提前过生日了。” 江潜去洗手,脱了外套坐在她对面,用叉子戳了一小块鸡肉,蘸蘸土豆泥,放入口中。 她聚精会神地望着他。 他慢慢地吃了一块,又吃了第二块,吃到第三块的时候,去厨房倒了杯水,问她:“你要不要?” 余小鱼摇头。她到现在只把土豆泥和蔬菜吃了,尝了一口鸡胸肉,绞尽脑汁地评价:“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盘子很漂亮。” “土豆也煮熟了。” “蔬菜很新鲜。” “……” 江潜一边灌水一边夸:“小鱼真是太棒了。” 余小鱼眼睁睁看着他把咸到齁的鸡胸肉吃光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指着自己那份,“要是你不介意我浪费,我倒掉了。” 他把她的鸡肉拨到自己盘子里,用良好的教养硬生生把痛苦的味觉压了下去。吃到一半,忍耐到了极限,将蔬菜和土豆泥一扫而光,端起两个盘子去厨房,肉全倒进垃圾桶,然后用了两包漱口水。 ……折磨终于结束了。 “吃蛋糕吃蛋糕,这个不咸。”余小鱼看他吃得都快吐了,取出塑料刀,“你把打火机拿下来,我够不着。” 江潜揉揉她的脑袋,关了灯,点燃蜡烛。 “30”两个蓝色数字亮起来,青白相间的蛋糕散发着茉莉花和葡萄的香气,淋面画着一只绿色的Q版动物,抱着一条蓝色小鱼。 “这是什么图案?” “你没用过这个小鳄鱼表情包啊,”余小鱼兴致勃勃地介绍,“这是抹茶旦旦,我让蛋糕店给你私人订制的,超级可爱!” 江潜哭笑不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江老师,快许愿!”她拍手催促。 他闭上眼,双手交握。纯黑的高领毛衣本该把这张脸衬得冷峻而威严,此时沉浸在蜡烛橘色的暖光里,从眉眼到下颌的线条都变得柔和宁静起来,睫毛在高挺的鼻梁边投下两扇阴影,唇角微微弯着,显出一点稚拙的孩子气。 嘴唇忽然一热。 他触电般睁眼,余小鱼的脸近在咫尺,眼珠又大又亮,仿佛是泉水里的星星,她从背后掏出一只包装精美的大礼盒,放在桌上。 “打开看看呀。” 第56章 情人 江潜吹灭蜡烛,拆开系着蝴蝶结的缎带,揭开盒盖——里面躺着一只黑色的小手提包,边缘镶着银色金属,皮革有自然的网格状纹路,在暗光下亮闪闪的。 “这么好看的包,是送给我的吗?”他含笑抬眼。 活了三十年,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送包。 “当然啦!”余小鱼扼腕叹息,“我本来相中了一个更好看的黑包,闪得跟钻石似的,可是那个太贵了。” “谢谢小鱼。这个多少钱?” “嗯……抹了零头十三万。” 江潜皱眉:“多少?” 余小鱼又重复了一遍。 不等他开口,她就说:“我就是想送你嘛。等我以后挣钱了,给你把那只二十七万的包买下来!那个是大鳄鱼的肚皮做的,这个是小鳄鱼的小肚皮做的,所以要便宜一半。” 她凉凉的爪子从毛衣下钻进去,摸摸他的腹肌,“就是这个部位哦。” 话音刚落,江潜握住她的手腕,一下子把她拽到腿上。 缎带无声落地。 他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双臂笼住她毛绒绒的身子,低声问:“洗过澡了?冷不冷?” 柔软厚实的衣料围住她的颈项,肌肤铺着层暖洋洋的润光,玉一般触手生温。 “有暖气啊,怎么会冷……”她把塑料刀塞到他手里,“江老师,切蛋糕切蛋糕!” 刀没碰上蛋糕,却抵上她的锁骨,挑开睡袍领口。 余小鱼在他怀里不自在起来,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你不饿啊。” “饿。”他嗓音有些哑,“一起吃。” 江潜把她放在桌上,剥了她一身皮毛,小狐狸竖着粉耳朵,光溜溜地坐在蛋糕边,黑眼睛纯净得让他觉得自己在犯罪。 ……那就这样吧。 他就是在犯罪。 刀尖挑开蜡烛,笔直地切下去,白花花的奶油溢了出来,茉莉青提的香气在空中爆裂。 江潜送了一抹奶油到她嘴边,“甜不甜?” 她用手背挡住眼睛,从指缝里看他,伸出舌头舔进去,细细地“嗯”了一下。 他把淋面上那条蓝色的鱼切下来,吃进嘴里,糖分在舌尖融化,“确实很甜。” 然后将她推在珊瑚绒睡袍上。 江潜又问了一遍:“冷吗?” 余小鱼仰面躺着,膝盖挂在他肩上,遮住的半张脸已经红透了,鼻子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冷还是不冷的意思。 他在她耳边道:“没关系,很快就会热了。” …… 窗外的夜色好像很快就变得深浓如墨。 余小鱼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渐渐看清了他的脸。 江潜胸口起伏着,全身大汗淋漓,把她抱起来,急促地亲吻。她脑袋很晕,脸埋在他肩上,两个人贴在一起,依偎了很久。 “要是有小宝宝,会长什么样呢……”她迷迷糊糊地问。 江潜抚着她湿漉漉的背,“生个小小鱼吧,最可爱了,我们带她到处玩,给她买很多很多零食,很多很多玩具,还有很多很多压岁钱……” 她的困意上来,合着眼,“我也要压岁钱……” 江潜无声地笑。 洗澡时她睡着了,洗完又醒了,疲倦地等他收拾好屋子,整完行李箱,把衣服放进洗衣机。 看到垃圾桶里打结的套,她就知道被骗了,躺上床背对他不说话,到了午夜十二点,才终于说了声“生日快乐”。 “生气了?”江潜问。 “你欺骗我感情。”她嘟囔。 “要是真的,愿不愿意?” “大骗子,你上次还说去做结扎。” 江潜深吸口气,“那我去了。” 她翻了个身,趴在他胸前,哼哼唧唧:“结了婚再说吧。” 又嘿嘿笑了两声。 过了一刻钟,江潜以为她睡着了,上完闹铃,把台灯关掉。 黑暗里有小动物窸窸窣窣地动。 “别闹,我明早赶飞机。” 胸口被戳了一下,她不知道在笑什么,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怎么回事?还不累?” 余小鱼捂着嘴,“我刚才忽然想起一个超好笑的事情!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一定要说!” “什么?” “哈哈哈哈你得管谢曼迪叫小姨妈啊哈哈哈哈哈!” 江潜:“……” “江老师,骗人就要付出代价!” * 从银城飞往日本东京的客机离开地面,箭一般冲向蓝天。金色的朝阳在云海中露出来,窗边乘客凝望着万丈光芒,秀美的侧脸陷阴影中,忧郁得像一幅油画。 ……要是那孩子留下来了,会长得像她吗? “早上好,您想喝点什么?”空姐推着餐车进入头等舱,亲切地询问。 “温水,谢谢。” 乐茗接过水杯喝了几口,过了一会儿,皱着眉弯下腰,捂着肚子。 她身边的座位是空的,过道另一侧的人察觉到异常,关切地坐过来: “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没事,在吃药,有点副作用。”堕胎后医生根据她的身体状况开了药,但吃下去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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