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姿态看向斐瑞,“卡尔璐靠你撑着很困难吧,我们何必剑拔弩张呢?” 斐瑞的脸色更为冷淡了,蓝眼睛弯了弯,“你在彻底害死了我的未婚妻后,难不成还想与卡尔璐联姻?” 李默再一次望向斐瑞手指上的戒指,没有说话。 如此简单的动作,斐瑞却情不自禁直起了腰背,他无来由地重复道:“李默,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已经有婚约了。” 李默笑了下,很轻声地道:“是吗?” 斐瑞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感觉到李默的金眸仍在望着他,他不太确定,因为他的视线已经落在了订婚戒指上。他头脑有些乱,心脏不自觉加快,羞恼感再次生出。 这一刻,他开始觉得李默在观察他脸上的伤痕,并且肯定在讥诮地想着什么。 斐瑞有些想要发疯,他不知道为何他总是对李默的存在感到耿耿于怀。自从特雷西庄园的事情后,每一次,每一次见到李默,他都有一种深切的恨意。 明明该死的艾什礼都已经再也无法接近她了,可是为什么该死的李默却还活着,还偏偏知道那天晚上他遭受到了何等的拒绝,又是被他怎么样的嘲讽。 那一夜几乎像是一种梦魇,李默便是梦魇的见证人——一个见证了他强行命她标记自己却被拒绝的该死的人。 斐瑞张了张嘴,他清楚地知道他不应该如此过激,也没必要和李默证明什么。可不知为何,那颗空落落的心此刻急速跳动起来,似乎在催促着他再说点什么。 斐瑞恍惚之中又感觉到陈之微似乎就在病房里。她似乎站在某个地方,微笑着看着他,鼓励他说什么似的。 我是爱你的,所以你为我而守贞,戴着戒指,有什么不对呢? 她仿佛又走到了他身旁,吐出了甜蜜的,诱惑的气息。 斐瑞陡然之间拥有了全部的信心,他找到了自己行为的正当感,这种正当感让他此刻甚至产生了欢愉。欢愉于,他们之间是有着实质婚约的爱侣,一切都绝不是他的幻想,他的一切都是有理可依的。 他定定地看向李默,“我不知道你对我和她有什么误会,但是我们早就确定了,要在晚宴上宣布订婚的消息。她答应过我了,戒指也是她准备好的,她……” 斐瑞望着李默,下意识道:“那天在福利院,她甚至和我说过,我们会有一个家庭,会有一个孩子。但是,她希望等我们正式结婚了,再标记我。” ……太蠢了。 斐瑞闭上了眼,却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他在心里悄悄说,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那么多的意外,她会这样的。 这不是撒谎,也不是欺骗,更不是虚张声势。 这是……这是本应该的事。 李默看着斐瑞,这一刻,他好像突然从那种近乎麻木的朦胧中苏醒了一般。一种说不上的快慰与愉悦逐渐填满了他的心脏,他的神经也陡然兴奋了起来,于是他没忍住露出了很淡的微笑。 他觉得,陈之微是应该死掉的。 她如此无耻、低劣、谎话连篇,诱哄得那么多人为那些百无聊赖的感情所痛苦,她死了正如她自己所说——都是应得的。 她本就不配拥有婚约,爱人,孩子,家庭。 她就应该孤零零的死掉,连尸首都没有。 李默听见自己用着惯常的,有些缥缈的轻慢声音道:“她算什么未婚妻呢,你们甚至都没有订婚。我理解你的痛苦,但是我觉得,你既然如此的爱她,难道不是更应该向前看吗?” 他用着一种近乎高傲地态度,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即便不是安德森,其他的元老院家家族亦有不少有为的Alpha,如果有他们扶持你的事业,你会轻松很多。” 李默话音刚落下,便看见斐瑞睁开了眼,蓝色的眼睛如宝石般漂亮。 斐瑞微笑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更希望,我能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缅怀她,来记得这段感情。真是可惜,毕竟李默先生手中的婚恋资源大概是十分优秀的,我无福消受了。” 李默的脸色骤然冷了起来。 斐瑞却已经调整了病床,道:“亚连的事,我不会原谅他的,就像你说的,名誉你们大可以不在乎,反正撼动不了什么。请离开吧,我要休息了。” 他最后望了一眼李默,“无论是安德森家族,还是翼世,我都会记得你们的。” 李默起身,冷笑了一声,“我等着看。” 他刚要离开,却听见斐瑞道:“等下,床边的东西拿回去吧,无论是什么,我都——” “那是她的遗物。”李默转过身,望向斐瑞,脸上有了笑意,“当然,你如果不需要的话,我可以带走。” 斐瑞原本冷淡的神情便愈发阴冷了,眼神锁住了李默,“她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李默望着窗边的光。 那一截阳光落在斐瑞腹部的被子上,他垂落在一侧的手上被光芒映照出灿亮的光,而他那张俊美的面容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憎恶与警惕,脸上极为浅淡的伤痕在阳光下却愈发明显,使得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李默突然感觉到心情有些愉快,他觉得亚连做的事或许也并不是完全的发疯,起码……这一道疤痕让李默感到了好笑。 李默没有克制自己的表情,他慢慢地笑了出来,慢慢地道:“因为他这段时间,住在我名下的宅子里。不用担心,我和她只是合作关系,她帮我完成一些工作……而我会提供一些帮助,比如,帮她和你分手,还有帮她找地方住。仅此而已。” 下一秒,李默看见斐瑞脸上的疤痕和他的表情一样狰狞。 他便感到了更大的愉悦,那种愉悦顷刻间填满了那颗疲惫空荡的心。 我已经打了好几声喷嚏了,因为该死的花粉。我很少对什么东西过敏,但现在我不确定了,因为我如今身处一片树林里。 当然,我倒也不至于为了省钱住林子里,这是我找的比较偏僻的近道。根据导航说,我还要花十几分钟穿过这片树林,就能走到了三城里较为破败的地方,并且有便宜的旅店住。 虽然导航上的图片实在和破败没什么关系,甚至还让我觉得条件不错。 当我又走了几分钟后,我意识到有钱人们很喜欢来这里体验生活,因为我踩到了好几个罐头垃圾了。 这么喜欢露营,怎么不去十二城的深山里露营,不会是因为十二城的深山里真的有人茹毛饮血还打猎吧? 我一脚踢开了一个罐头空罐,满意地看着它飞到空中,落下,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草!” 一声脏话不知从何响起。 看来多年前的罐头还是正中了一些人的眉心。 我扶着一棵树,低眉顺眼,想要偷偷撤离,又不忘四处打量了下。 嗯……什么都没有? 我有些惊讶,下一秒,我看见一只血淋淋的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陡然扶上了一棵树,留下了一个血腥的手印。 哇,圣诞老人。 听说圣诞老人就是一身红,现在见到真的了。 我缓慢走过去,却又不敢走太近,遥遥窥探着那棵树。 那棵树下已经被血液染红了一大片,一个人趴在被血液浸染的泥土上,身上好像穿着制服,头旁边还有一个罐头。 这身制服,有点眼熟。 我喊了声,“你还好吗?” 我看见那具身体动了动,像是想回应我。 我走了过去,刚走进,浓烈的血腥臭味袭击了过来。我有些嫌弃地看着这个血人,用脚踹了下这人的胳膊,“死了没有?没死的话我打个电话——” 我看见那只带血的手攥住了我的脚踝,用力拉了我一下,我身体骤然晃动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被吓了一跳,高声尖叫了起来,用力扶住了树。 下一刻,那人松开了手,扶着地,手指深深插入了泥土之中,挣扎着想要起身。我扶着树,一边忍不住发出“呕”的声音,一边用脚顶着他的胳膊帮他支撑身体。 “砰——” 他像是一个王八一样缓缓起身,又摔在地上,最后只得艰难地翻身。 翻过身来,他就像王八脱下了马甲,露出了真容。 浅灰色的头发已经被血染成一团,僵硬至极,英俊深邃的五官上沾满了血液,灰色的义眼像是生生被掏出来了一般黏连着无数血液与神经或是其他,就斑驳地挂在脸上,肩膀上有着三处子弹伤…… 也是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手和腿几乎全部弯折成了怪异的弧度,像是被人生生折断了。 我被这一观察吓得浑身流汗,几乎难以呼吸起来,心脏跳到了胸口,“季、季时川……你……你有什么遗言吗?” 季时川的五官被血染得像是怪物,鼻子都被揍外了,他眯着剩下的黑色眼睛,扯出了一个笑。他用着微弱的声音道:“没事,你别哭,我没事。” 他说完,我才发觉我的脸颊上有了冰凉。 尼玛啊,好吓人,这都给我吓哭了。 我抱紧了树,恨不得直接顺着树爬上去,却还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你、你现在能动吗?还行吗?我、我打个电话叫医生过来……啊不不不对,我好像有急效止痛药,你等等!” 我从口袋里翻找着,很快便翻出一枚针剂,正要冲着季时川给他一针,却感觉他的胸膛起伏更厉害了。我看见他的嘴巴动弹着,微弱的声音传出,我凑近才听见他道:“别……直接送我回家……有医疗……” 我和他才凑得很近,因而愈发察觉到他伤口的狰狞,那血液的臭味直直往我鼻子里钻。我一张嘴,几乎感觉酸水从口腔冒出来,一阵阵头晕。 陈之微,坚持住!别吐出来! 他都惨成这个jb样了,你就算是个烂人,也忍忍吧! 万一他真死了呢,到时候死前记住的可就是你吐他脸上的场景! 我攥着拳头,逼迫自己咽下酸水,问道:“你——呕——你家——呕,在哪里——呕——” ……好吧,生理反应是真的很难控制! 虽然我还是干呕出声了,但起码没吐出来! 我如此安慰我自己,努力听清楚季时川的声音,又捏着鼻子,扶着这个脏兮兮的野人打了辆车。 一路上,司机都在不断回头看我们,我把帽子压得低了些,不想让对方看清楚我的模样。 季时川和个异形一样,四肢以扭曲的弧度躺在车上,血臭冲天。 车内的换气系统嗡嗡作响,但司机显然有些承受不住了,抱怨起来:“他看起来……状况很严重的样子啊,怎么不去医院啊?他这个,我车子都臭了啊,也不是我抱怨,我是真的无语,为什么就非得打车回家啊?就不能去医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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