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愤怒,简昱舟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许她再提离婚,不许她离开他半步。 掐着她下颌的手缓缓收紧,“我没有心,你的心呢?这才多久,林峤,你的喜欢就这么不保质?上一刻要死要活求男人疼,哭着喊着爱简昱舟,提上裤子就不认?不,裤子都还没来得及提。” 简昱舟说着,大掌从被子侧边粗暴的探进被窝,按在她的侧腰,“你抗拒得了我吗?嗯?” 林峤的心在滴血,她问男人,“你要我怎么样?” 她全心全意爱的男人,将她的满腔真心以这样不堪的方式揭露,轻飘飘,血淋淋。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为什么? 连假装坚强都无法维持,两行清泪沿着林峤的脸颊顺延而下,没入汗湿的头发。 “你要我怎么样?简昱舟,你要我怎么样?是你逼我,是你逼我。” 她无声的流泪,低声控诉,要一个答案,“逼我说喜欢你,逼我说爱你,逼我接受,逼我一次次臣服,是你逼我,现在也逼我……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逼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逼我,才能放过我?” 逼。 简昱舟怔住。她竟是这么看待他的。逼!他想跟她亲近,想让她依赖他,想叫她离不开他,竟都成了逼。 他松开她的下颌,虎口搭在纤细的脖颈,只需稍稍用力,身下的人会立刻窒息而亡。 这一刻的林峤已然无畏无惧,她继续质问男人,“先爱上的那个人,就活该被刺痛、被伤害、被忽视,活该委曲求全、步步退让,活该受剜心活剐之刑吗?” “简昱舟,你没有心!” 看不到别人的真心,践踏别人的真情。 “与其让你继续威逼,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不是想掐死我吗?你掐死我吧。我不会再受你逼迫,不会再受你的气,你要动林家,要残害我的朋友,你去,在你去之前我先死,我在地狱门口,跪着向因我受累的亲朋好友忏悔,下辈子,下下辈子,我给他们当牛做马赎罪。” 林峤说完最后一句,闭上双眼,抬高下巴将整个颈部暴露在男人掌下。 她林峤从不受人胁迫,过去一次次他之所以能逼她低头,是因为还对他抱有期待,是因为她没有彻底死心,哪怕决心离婚也并没有对他彻底绝望。 但今天。 在他强迫浑身酸痛的她,在他掐着她的脖子威吓她时,死心了,绝望了,一丁点都不剩。 林峤闭着眼睛,涓涓泪水溢出眼角,怎么都流不完,按在脖子上的手迟迟没有用力,仿佛过了整个世纪,男人低沉微哑,好似克制着汹涌心潮的声音响在头顶。 “好,离婚。” 压在身上的重量撤走,细微的窸窣声过后,耳边传来房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又过了许久。 直到泪水流干,再没有眼泪溢出眼眶,林峤才睁开眼睛。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吊着的精巧吊灯。 那些亮晶晶的水晶里藏着一朵淡粉色夕颜花,是用九十九颗洁碧无暇的粉钻嵌成的,她希望她的简叔叔活到九十九,希望和她的简叔叔长长久久,要她的简叔叔送她一朵能开九十九年的夕颜花,要睁眼能瞧见,闭眼也能瞧见,于是他就定了这盏灯,同样没说送。 “要结束了吗?” 林峤望着吊灯喃喃,那朵夕颜花就在最靠近床铺的那串珠帘最下端,也在望她,在向她挥手告别。 第188章 多大的仇 简昱舟在书房坐了大半个小时。 愤怒和狂躁退去,剩下不解、遗憾以及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不舍,而这份不舍,随着点滴过往在脑海中一一呈现,越发显著和浓烈。 他扫了眼摆在书桌一角的复古石英钟,快十一点了,小娇妻还没吃早饭,于是起身步出书房。 先往房间方向走。 房门紧闭,他在门外站了会儿,终究没有推门进去。 佣人正在准备午饭,见到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向他问好,“先生。” 案台放着条未改刀的龙趸,小娇妻喜欢吃鱼,鱼皮软糯厚实的龙趸是她的最爱,他看了眼,随口问,“太太有没有说中午想吃什么?” “没有。”佣人回话,“太太说不饿,中午不吃了。” 佣人回想到刚才询问太太中午想吃什么时太太低落的情绪,那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肿得哟。虽说太太哭是常事,但身为过来人,生养过两个闺女,太太也不是心机深沉的人,高兴不高兴很好分辨,她看得出太太今天是真的伤心,叫她看了都心疼。 “先生,太太毕竟还小,偶偶耍耍小性子在所难免,但太太心眼实,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很好哄的,只要先生愿意说两句好话,太太肯定能高兴起来。” 在徽山别墅干了十来年,她头一回多嘴,说完忐忑的垂下头。 小娇妻很招下人喜欢,一高兴就打赏,人又好相处,下人们都愿意围着她转,连管家都成了她的心腹和帮凶,帮着她藏垃圾食品,甚至帮她买,反倒是他这个大当家,下人们都不甚在意。 想到林峤平时在别墅的言行,简昱舟的目光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 “出去吧。” 他吩咐佣人退下,然后开始和面。 面条刚下锅,米果果来了。 米果果不知道简昱舟在厨房,进屋后径直往二楼去。 “峤峤老婆,”米果果敲响房门,“是我。” 林峤的嗓子哑了,喉咙很痛,床铺离门口足足有六七米,要扯着嗓子喊才行,她给米果果发微信:门没锁。 林峤在微信上告诉了米果果自己和简昱舟摊牌的事情,米果果心急如焚拧开门把手,瞧见峤峤老婆肿成电灯泡的眼睛,心脏抽痛,嗓音霎时泛出哽咽,“峤峤老婆,你怎么哭成这样?” 林峤最颓唐难过的一阵已经过去,叫米果果来,主要是因为想上厕所。 她没穿衣服,不想让佣人扶。 一整天的高强度体育运动,肌肉的酸痛,加上被男人折磨了两个多小时,身上痛得翻一下身都无比艰难。 眼见米果果就要飙泪,她急忙喊停:“别,我刚好受一点,要哭躲起来哭,别让我瞧见。” “我膀胱要炸了,先扶我去洗手间。” “噢,好。”米果果把到眼眶的眼泪逼回去,伸手去扶人。 林峤提醒说:“先给我拿条睡裙,保守点的,衣帽室在出门左拐第一间。” “那你等一下。”转身出门时,米果果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条撕破的酒红色真丝睡裙。 峤峤老婆在微信里说浑身酸痛起不来,她还纳闷,峤峤老婆不爱跑跳和走路,但经常骑马和滑雪,不至于滑一天雪就累到动弹不得,没想到竟然是—— 米果果替林峤拿来一条墨绿色纯棉睡裙。 掀开被子,她呼吸一滞,她没有经历过,看着伤痕遍布的林峤,压下去的眼泪欻地漫至眼眶,“峤峤老婆……” 这是多大的仇啊,把人蹂-躏成这样! 林峤没料到会吓到米果果,安慰说:“没事,瞧着吓人而已,不怎么疼,就是有点虚脱,谁叫我皮肤嫩,碰一下就这样,我都习惯了。” 说着,在自己小臂上掐了把,“喏,这不就红了。” “赶紧给我穿衣服扶我去洗手间,”她催促说。 “算了,先去洗手间吧。”上厕所比较重要,忍了一个来小时,实在扛不住了。 “嗯。”米果果闷声应了声,小心翼翼扶林峤下床,她这才瞧清,痕迹从脖子蔓延到小腿,触目惊心。 米果果又想哭了。 林峤见状赶紧说:“结趟婚连件像样的礼物都没从老公那儿捞到,已经够凄惨了,可别再惹我哭了,再哭我的眼睛真要瞎了,以后嫁不出去你养我啊?快别伤感了,啊?真不疼,只是软,累,没劲儿,两天后又是一条好汉。” 看着故作坚强的林峤,米果果既心疼又心酸。 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简昱舟端面进屋,双方都顿住脚步,隔着四五米的距离看着对方。 简昱舟的视线从林峤红肿的眼睛往下移。 “果果。”意识到男人在看什么,林峤小声唤了声米果果。 身子往米果果身后藏,奈何她现在是上岸的小美人鱼,每挪动一步身体就摇摇欲坠,好在米果果反应快,跨出一步挡住男人的视线,将她护在身后。 “你出去。”她比米果果高三分一个头,从米果果左肩探出眼睛对男人说话。 下逐客令,“离婚了,这属于付费也不能看的项目,再看我告你性-骚扰。” “咕噜~” 话音刚落,嗅到面香味儿的肚子叫了两声。 原本想节食一顿或两顿祭奠死去的爱情。坏男人,害她饿了。 “简爷你先出去吧,峤峤暂时不想看见你。”米果果也说话了。有心把话说重一些替好姐妹出出气,可面对男人强大的气场,怂了。 简昱舟置若未闻,眼里只看得到又凶又怂的小娇妻,她像只炸毛的小刺猬,向他竖起防御的城墙。 简昱舟向林峤走去,路过靠墙的紫檀方柜,将托盘顺手放在上面。 见他过来,米果果张开双臂。 “出去。”简昱舟冷声道。 他的小娇妻被人看了,小娇妻隐秘而美好的一面让别人看去了,哪怕对方是女人。 简昱舟宛如领土被侵犯的凶兽,眼底燃起暴虐阴鸷的幽光,戾气横生,对于米果果这个外来者升腾起凶狠冷酷的……杀意。 是的,他生气,想杀人。 米果果被吓到了。 纵然害怕到遍体生寒,也没有让开,她哆嗦道:“你,你要干……干什么?” 简昱舟的目光又冷了几分,闪烁着嗜血的暗芒。 几天前,林峤从俞二那儿听说了俞风弋重伤在ICU呆了大半个月的事情,由此可见男人的占有欲有多强,担心男人伤害米果果,她扯了扯米果果的衣袖,“果果你先出去吧,他不会拿我怎么样。” 米果果将信将疑扭头看向她。 她微微点头,递给米果果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吧。” “那,那我就在门外,他要欺负你,你就大喊。”米果果犹不放心,三步一回头离开了房间。 没了遮挡,斑痕遍布的胴体暴露在男人视野中。 林峤伸手环住胸,男人的眼神太阴冷太骇人了,她也怕,没多少底气的开口,“说好离婚的……” “还没离。”简昱舟打断她,在她怀疑胆怯的目光和慌乱惊愕的惊呼中将人打横抱起。 “你放开我!”她在男人怀里奋力扭动挣扎,“你凭什么抱我?” “再乱动,别怪我反悔。” 这话比男人要吃人的眼神还唬人,林峤乖乖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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