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像一个浮萍,在一次又一次的恋爱中寻找一个避难所,却愈发空虚。 “我忘了还有件事没做。”安秦从兜里掏出手,毫无征兆地给了王培清两拳。还都落在他脸上,路过有人惊呼,王培清趔趄两步,站稳,跟人摆摆手说:“没事。” 安秦手重新收回裤兜里,语气变冷了:“这下能安心回去了吧!” 王培清脸疼,他活动了一下下颌:“谢谢!” 安秦看他:“知道为什么往你脸上揍吗?你要敢顶着这张脸,承认你干的蠢事,我就当你还是个男人。” 列车在北京站驶出的时候,王培清脸上的疼才正式开始发作。他心里又舒坦不少,无际的平原被黑沉沉的夜盖住,也不觉得闷躁。临近年关,车上人不少,叽叽喳喳,车窗里闪过一两点平原上的亮光,他发现以前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时候,他内心是没有太大波澜的。 他没有很广泛的兴趣,偶尔玩玩游戏,打打球,跟朋友们见面大多话题都是怎么赚钱,拉拉关系。对吃的兴趣也不是很大,一直以来生活的中心就是工作。 但现在,看着被快速的甩在身后的北京,他心里有点激动,每过去一秒,就意味他离安平更近了一点。她成了轴心,成了他每次返程的兴奋点。 安平下午又临时出差去了芜湖,所以两人没见上面。 她隔了一天才回来,下午回公司的时候大家都很忙。她拿合同给邵纪的时候路过王培清的办公室,难得看见他在公司。 他也看见她了。 安平刚在工位上坐下,他消息就进来了:“下班一起走。”
第56章 chapter56 .去日苦多 安平习惯把所有正在合作的,有合作意向的客户用表格进行汇总整理,后续跟进过程中对方在销售和使用的竞品她也会关注。其实对她来说,这些需要时间、耐心和技巧的东西并不难,在恒久的灌输教育中,周围很多擅长归纳整理的人。 她需要的是获取真正资源的能力。她整理完文件,规划了一下年关前需要做的培训和客户会见。又把之前出差要报销的发票整理了一下,很快也到了下班的点。 销售部下午几乎没人,等最后一个人走了,安平探着脑袋看了眼王培清办公室,他也起身在穿衣服了,安平收拾了下包,出门。 一同进电梯的还有其他同事,互相打了招呼等电梯的数字下滑。安平站在里侧,她余光瞥见王培清嘴角有伤,有点诧异,不免又看了眼。 她旁边的财务捅她胳膊,敲了个微信给她:“大瓜,王总据说会情敌去了,老板到底年轻。” 安平嘿嘿一笑,又看了两眼。 出了电梯,跟其他同事分开,两人一前一后往停车场走。王培清转头要等她一起,安平冲他挥挥手:“哎呀,你先走,别跟我一起,让人看见了。” 王培清皱了皱眉,但他心里那点难受劲还没过去,看着她的时候没法像以前一样说些调皮尖利的话。他兀自在前面走,安平若无其事落在后面。 取了车,她才放松了点,盯着他脸左看看,右看看快有半分钟才问:“你怎么弄的?” “昨天下楼的时候踩空了。”他没有看安平。 安平系好安全带从车库里把车开出去,她不信但是也没有拆穿:“那等会回去我给你检查一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磕着碰着。” 王培清瞥她一眼:“你是流氓吗?” 这才是他嘛,安平把车汇进主路:“我才不是。不让看就算了,不看了,我等会直接回我房子里补觉去了。” 王培清原本撑在车窗上的手臂落下来,身子往安平那边偏了点,但视线还是落在窗外,躲着她:“不是摔的。” 他还是一看见她,心里就疼得泛酸。 “你去见我哥了。”她直说。 王培清看她,觉得她就像个女魔头,把人捏得死死的:“我在你跟前穿衣服跟没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他发现她并非神经大条的人,只不过在多数不必要的时候她便会伪装出一种粗糙,这是她的生存之道。 安平专注开车:“这又不难猜,”她没有继续说,而是问他,“我哥怎么样?” 王培清如实说:“喝酒了,吐了。不过身体还不错,手劲很大。” 安平看了眼他伤着的侧脸,扯了一抹笑:“也好,总算后面你跟他见着也不用再为这事较劲。我哥,”她只有在跟别人说安秦的时候才会叫哥,当面喊不出来,“我其实一直蛮讨厌他的,也不能说讨厌,你可能不能理解,年纪相差不大的兄妹,彼此之间的那种感情很微妙的。小的时候是他的跟屁虫,再大一点看到他身为男孩得到的优待就会较劲,要比他乖,要比他学习好,吵架争宠。再后来,长大了距离也远了,即便我们无话可聊,彼此的价值观也因为各自的经历出现了巨大的鸿沟,我对他有很多看不惯的地方,想来他对我也是,但是永远我希望他是幸福的。我们就像一颗苹果树长出来的不同的枝丫,根是连在一起的。” 对安平来说,那个共同的根已经不单是血缘了,还是十几年间共同的记忆,正是那些东西构筑了她也构筑了安秦。 即便他们已经走出了三水镇,但是每一个回望过去的瞬间,安秦都在她的记忆里,所以每每看见他的画,她心里都会涌上一股淡淡的愁绪,那种情绪是不由自主的,让她震颤。 安秦对她应该也有同样的感觉,他烦跟屁虫安平,更不会像电视剧里的哥哥那样将妹妹宠上天,他只会在偶尔那么一些时刻站出来,壮大她的力量,尤其是当她面对不怀好意的异性的时候。 王培清是独生子,所以他确实对这种关系没有体悟,但是他大概能明白安平的意思:“他说他讨厌我。” “哈哈,”安平笑,“你不是也不喜欢他。” 王培清说:“我没有。” 安平瞥了他一眼,不纠缠这个问题了。她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响,是林东行的电话,王培清也看见了,他这会视线不躲闪了,盯着她手机看。 安平看他一眼,滑了接听:“喂。” “安安,你出差回来了没?”林东行问她。 肯定是钱同元那个大嘴巴,安平觉得有必要对他进行警告了。她说:“今天刚回来,你有事么?” 林东行说:“我腿伤前两天不方便就没找你,我想见你。” 安平看着外面的车流,有点感慨:“有事你就说吧,没事我挂了,我在开车不好分心。” 林东行急忙说:“那你先专心开车,我一会再打给你。” “不用,”安平说,“你要是有事,简单说,我听着。” 林东行愣了下,说:“我凑了凑,把你的钱给你吧!”他的情绪要溢出来了,有悲痛。 安平声音也柔和下来:“好,我发给你卡号,你直接打我卡上吧!” 林东行说:“安安,我见面给你。” 他语气比较坚定,安平没拒绝:“嗯,明天中午行吗?” 林东行苦笑了声:“安安,你也太急了。” 王培清要听不下去了,他又不能把电话夺过来挂了,他想跳车。跳下去摔残了,看她还要不要这么气人,他转念一想,他要是残了,安平也不要他了。 他眉心紧蹙,等着她的回答。 安平说:“这么点事,没必要藕断丝连的。” 林东行似是被她这句话伤到了,良久没出声,一会他说:“好,明天中午见,你给我一个你比较方便的地址,我过去。” “好。”安平挂了电话。 车厢里的空气有点稀薄,安平把车开进地库。她不主动说刚才的电话,王培清也闷着,不提。等安平把车开进停车位,他才开口:“你在我这儿补觉吧,我点个外卖等会你睡醒就可以吃。” 安平也两天没见着他了,点头:“好啊,帮我点一个牛肉盖浇饭吧,要顺京园隔壁那家的。” 王培清点头,他嘴角破着,也不影响颜值,应该熬夜了,眼周有点青,有点破碎感。上了电梯,他将手伸过来握住安平的手,牵着,但没看她。 安平低头看了眼,想笑。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一路沉默,直到两人进门,房门关上。 他包都没来得及放,扔玄关,右手摁住安平的肩膀,带着凉意的唇随即落在她的唇瓣上,一时间,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乒乒乓乓在空气里炸开。 等他的吻慢下来,身体贴着安平,在她耳边低语:“你不能再让他叫你安安了。” 安平唇贴着他脖颈,她最喜欢的位置,逗弄他:“他喜欢叫就让他叫好了,你也可以叫啊。” 王培清拧眉,脸色不快:“我不叫。” “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她眉眼微眯,很明显的挑衅。 王培清脸埋她肩膀上:“我不喜欢跟别人一样,钱同元和他都这么叫你,你现在还让我这么叫你,你什么意思?” 房间里温度高,两人又贴着,安平觉得有点热,但还是贴着他,说:“你要是不高兴了,你就说出来。但我希望你吃的是小醋,你要是真介意我跟他之前的事,我们可能需要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王培清抬起脸看她:“我哪里说介意两个字了。” 安平咯咯笑:“那你现在在干嘛?” “我表达的不清楚?”他皱眉,“都分开了,就不要叫那么亲密。” “OK,”安平手指圈出个圈,“我会跟他提一下意见的。” 王培清深深看了她一眼,拎起地上的包过去放到书桌上,然后换了衣服坐下掏出手机点外卖。安平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她问王培清:“你有新的浴巾吗?给我一条,我想先洗个澡再睡。” “给你买了新的,在浴室。”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倒希望她撒泼打滚,斥责他,再不济,无理取闹一通。可她现在这样,他更难受。连吃个醋,都不敢放肆。 安平进浴室一看,给她准备的东西不光有浴巾,还有牙刷,浴室用的拖鞋,这是她发现的,她从浴室伸出脑袋,对坐在沙发上的人讲话:“我又不在你这常住,你准备这么多干嘛?” “也不多。”他答非所问。 安平摇摇头,还是希望他能从自己的情绪里快点走出来,她多少觉得有点不畅快。 洗完澡,她把自己弄干,爬他床上去睡觉了。王培清站在卧室门口没进来,看着她,安平躺着,视线落在他身上,说:“饭来了叫我。” “嗯。” 她瞌睡得很,进入梦乡也快。梦也光怪陆离,接连几个人都出现在她梦里,三年像是一个节点,他们又踏上了各自的征程,她也是。 王培清半蹲在床边看安平睡觉,她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巴都近在咫尺,他伸手轻轻碰了下她鼻尖,心里像是长了一片雾蒙蒙的雨林,跌落的水珠让人凉快,可是淡淡的潮湿就是无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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