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笑:“没必要那么细致,但是大致我想说清楚,不过也谢谢你没有因为我跟你谈钱就翻脸。” 王培清将她脸掰过来,看着她:“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确定就这样便宜我?” 安平露出个笑脸:“那你记得跟钱同元多约健身,身体素质保持住了,这个也很重要。” 她手还挑衅地放在他腰上揉了揉。 08 奥运会的圣火已是太过久远的记忆,安平心里感慨他们居然已经奔着而立之年去了。qq 头像的弹跳也不会在夜半扣人心弦,但好在他们还在一个磁场。 王培清压住安平欲证明自己:“再来一次。”
第64章 chapter64 .殊途同归 安平跟王培清商量的顺序是先领证,然后见家长,好多地方都放开了,等彻底明朗了再看婚宴的事。 第一项在他们自己,其他谁说了都不算。后面的两项,安平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婚宴,王培清就算把结婚证顶在脑袋上,马兰娟也不会认他这个女婿。 王培清说:“不要说你妈不认,我也不行,我得给我自己个身份。” 安平正好周一请假回了趟老家,镇上那处院子的房产证才下来,马兰娟喊安平回去帮她办证,她也可以顺道拿上户口本。 除了去年在国外的时间,三水镇她没少回来。要照顾马兰娟,甚至还想把她从那些旧的、愚蠢的,为一个出轨的男人持续唱挽歌的故事里拯救出来。 她从铺门前面进去,那里没什么变化,只是装馍的柜子换新了,上面的价格也更新了。她想起多年前她趴在这个地方边守铺子边写作业的场景。那个钱罐还在,她要去一中补课的前一天,从里面抽走了 150 块钱。 那时候她讨厌这个地方,讨厌现在站在压面机前那个女人的命运。她要急步迈出去,到现在为止她一刻没有停下过,将生活塞得满满当当。但她发现这个地方却不再让她厌恶了,它变成了一种呼愁。 像一缕始终散不去的烟雾,可以让她在水疗馆做 SPA 的时候闭上眼心底浮起一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慨。 因为现在她可以不让自己变成马兰娟故事里那样的女人,她应该开心的,但是母亲厚厚的眼袋和慌张的动作依旧让她难过。 马兰娟看见她,在围裙上擦了下沾了面粉的手:“我以为你下午才回来,穿的那衣服光图好看了,跟你说要保暖保暖。” 安平把给她带的呼吸机和雾化器全都搬进屋里,马兰娟的睡眠呼吸综合征是稳下来了,但还是需要仪器在家吸氧维护。 “旧的还能用,你浪费钱。”她又跟在后面嘀嘀咕咕。 安平不快,她一直都不喜欢这种浪费别人心意的扫兴行为:“给你买了你用就是,哪来那么多意见。” 马兰娟到厨房去看高压锅里的牛腩,炖给安平吃的。她喊安平去尝,安平咬了口:“再十分钟,差不多了。” 马兰娟又问安秦最近怎么样,安平囫囵:“就那样老样子喽!” “你有没有听到他谈女朋友,你晓兰姨有个侄女,想给他介绍。” “我不知道,你给晓兰姨说还是让她别介绍了。”她太懂安秦的偏好了,晓兰姨那个侄女算是安平高中校友,嘴就是个泡泡机。 马兰娟叹气:“他愁死我了,你也是,你们两是我的债。” 安平换了件旧的羽绒服,撸起袖子捞肉:“我谈了,你下次说安秦不用带上我了。” 马兰娟又擦了擦手,急急扯她胳膊问:“哪里的?做什么的?多大了?” “等过两个礼拜我领回来你当面问好吧!” “他知不知道你以前的事?”马兰娟问的小心翼翼。 安平皱眉:“他要跟我过日子还是跟我的过去过日子。” 她说完也知道白说,无奈。 马兰娟小声嘀咕:“东西都在客厅的茶几上,你先去办证吧,我不会写字不然不叫你来了。” 安平拿了东西出来,要出门的时候马兰娟叫住她:“你问一下,看不能直接过户给你哥。” 安平以为她听错了,她又折到她跟前:“你一辈子就挣了这么块地方,你要过给安秦?” 马兰娟说:“我得看着他成家立业,这不祖祖辈辈都这样嘛?他结婚的话要房子、车子,还要彩礼,都是花钱的地方。” “那你呢?”安平怒火卡在嗓子眼。 马兰娟低眉:“我哪里住不下。” 安平仰头呼了口怒气:“那你的女儿呢?一直围在你身边,你有没有哪怕为她想过一点?” 马兰娟怔愣:“你始终要嫁人的嘛,这些东西男方都会准备的。” 安平感觉自己要把手里的合同捏碎了:“那你想过没什么都是对方准备的,他随时就可以让我走。” “所以你擦亮眼睛,至少要找个人品好的。”马兰娟茫然,“怪我没能力,要是我有能力,给你哥什么就给你什么。” 安平顿觉马兰娟生她那晚下的大雪,现在才在她的心上化开,弄的到处泥泞:“人品好的?你自己都没找到好的,你怎么就确信我能找个好的。” 马兰娟欲张口,安平摇头捂住自己的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她从院子里出去,沿着柏油路往前走,心里那点想把马兰娟拉出这种陈旧许叙事的决心一寸一寸被瓦解,她有种落寞的轻松。 办房产证的工作人员告诉她,还要再交两万块钱。弄清楚后,安平给安秦拨了个电话,等他接通,直接了当说:“我今天在老家给房子办证,要两万块的税钱,你掏吧,因为妈要把房子过给你。” 安秦听出她语气不对了:“你想要就给你,我也用不着。” “呵呵,”安平觉得可笑,“我是什么要饭的吗?要你们施舍。” 安秦觉得安平常常愤怒,他语气一贯的温柔:“你别钻牛角尖好嘛?” 安平觉得他的温柔比起安宗荣的不在意她死活没让她好受多少,她咬唇:“你把钱转过来,我在办证的地方等着呢。” 等她拿了材料回家的时候,马兰娟又在大大的案几前往模具里装馍。她立在铺门边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想,她会不会在某个孜孜矻矻的瞬间也会对这样的生活产生质疑。 “妈,”她喊她,“材料你装好,证要过两天才好。我还有事就回了,你以后生病有事什么的别光给我打电话,也要给安秦打打。” 马兰娟依旧觉得安平是因为她没有把这处房子给她她才生气,她叹气:“那牛肉你装回去吃。” 安平就那么看着她又为了女儿忙来忙去,她还是等着拿上了她的爱。 回程的路走的异常艰难,安平觉得好几个瞬间她的情绪要垮掉。但她忍住了,刚回来坐在客厅发了会呆,郑伊伊就给她打电话把人叫回公司。 王培清脸色难看,在训 A 组的销售路嘉。 看见安平来了,将她喊进办公室。安平问他:“怎么了?” 王培清把他 ipad 上的资料点出来递给她,语气冷硬地问她:“我是不是提醒过你跟瑞达的老板打交道的时候留个心眼,她就是个女魔头,你当她是个女人惺惺相惜,她转头就能把你卖了。” 安平已经不管销售了,但是之前在展会上认识瑞达的老板后,看着她一个女性在职场上叱咤,做事雷厉风行,还是个单亲妈妈,她确实心里敬佩又惺惺相惜。 后来 A 组的路嘉把她发展成了客户,安平也跟着一起组过一次饭局。 急功近利的路嘉和安平都被她利用了,拿了低价,却不守合同,一个本身有漏洞的合同,扰乱了纪清好不容易打下来的稳定的市场价格。 “我现在就去处理。”安平闷头,声音滞涩。 王培清气的是他从别人那里听到瑞达的这个老板组了局,要把安平介绍给一个在业内名声很臭,作风很差的广告公司老板,他气她被人卖了还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你那泛滥的同理心给你带来的教训,你在她眼里只有两种属性,工具和女仆。” 她抬眸死死盯着他看,眼里有血丝:“你说完了没?” 王培清心里一怵,语气慢下来:“这种人眼里只有利,你这次吃亏了长个记性。” 安平心里那片泥泞越来越艰难,她觉得可笑。去墨西哥前她因为裴江南被一个有钱、有声望的男人蛊惑了而怒其不争,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多么相似,她是没有被男人骗,但是她被一个跟裴江南跟的男人本质一样的女人给骗了。 他们都是魔鬼。 她勉力撑着:“产品上都有防伪标,我现在就去做应急处理,尽量减轻给公司的损失。” 王培清点头:“我已经安排郑姐跟下游联系了,你去跟她商量,她有经验。” 安平出了他办公室,她觉得胃里在翻滚,一阵犯恶心。 在公司忙了一下午,傍晚又约经销商见了面,收集了证据,就剩下跟瑞达打官司了。 郑伊伊见安平脸色不好,让她先回去。 王培清晚上回来的时候,安平已经在家了,她自那天过来住后就被他缠着留这了。 客厅的灯亮着,她不在。他刚要轻声往卧室走去找她,就看见她端着一盘牛腩肉从厨房出来了。 他把包放下,走过去接,被她躲开了,她没看他。 “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做?”他站餐桌边,有点不自在,看着她一言不发坐下,吃饭。 安平仰头看他一眼,又低头去夹菜:“你要吃自己盛。” 王培清松了口气,洗完手去厨房添了碗饭出来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安平弄了两个菜,一个炒青菜,里面放了干辣椒,他吃了一口,咳了三分钟。 牛肉也做成香辣的,她吃牛肉喜欢吃原味的,今天绝对故意的。王培清没敢伸筷子,就扒拉了半碗米饭。 吃完饭,他赶忙拿过安平的碗:“我去洗。” 安平瞥他一眼,去洗手间洗漱,洗漱完她直接进了卧室。 王培清洗碗的时候也观察着她的动静,她今天状态实在不对。他洗完,换了睡衣冲了个澡,往床边摸。 她在看电视,声音开的很大,里面的主人公说韩语,他一句听不懂。卧室就开了一盏床头柜边上的台灯,光线被她调的很暗,暖黄色的光线笼罩在她周身,他心里有点难受。 “我道歉,今天说话有点过了。”他屁股搭在床尾,看不见她的脸,她把被子围在下巴底下,盖的严严实实。 不说话。 王培清往里面挪了下,胳膊撑在床上,一手摸进被子里握住她脚。他还没来得及有其他动作,安平一脚蹬在他胸口,他人直接被踹到床底下了。 胸口闷疼,脊背跟地板接触的地方也疼。 床上的人坐起来看他,眼睛红红的。王培清咳了几声,舒缓了不少,黑着脸抬眸看她:“你还知道避着我脸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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