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舞两下手臂这才站稳,耳朵尖都红了。 张昱树笑着问她:“告诉我,我也买点去,省得一个星期闻不到。” 之前跟他的约法三章。 在学校里不可以和她走得太近,不能再说过分的话。 他可还记着呢。 段之愿扭头就走。 本来张昱树还想要打车送她回家,这次说什么也不行了。 就连他搬出必杀技,她也不买账。 张昱树只得服软,心平气和道歉:“我错了,我就是想问问你擦的什么,我也买来擦一擦。” “在学校你不让我和你说话,是不是嫌我臭啊?” 段之愿看了他一眼:“我没有。” “没有就好。”张昱树拍了下自己的书包,说:“下周之前,我肯定把你留的作业写完,写完了有没有奖励?” 对于不爱学习的同学,或者过于顽皮的孩童。 老师和家长都会有一定的奖赏措施。 小时候她也不听话,爸爸就会告诉她,听话了给买芭比娃娃,不听话就不带她出去玩。 那时候的段之愿一听见芭比娃娃,就像听见咒语一样。 每天三顿饭按时吃,不吵不闹,只为了等到时间时爸爸给的奖励。 她点头:“有。” “可以我来提吗?”张昱树问。 她又点头:“可以。” 张昱树刚要开口,段之愿抢先一步:“不,不能说得太过分!” 成功抢下来,又给自己打补丁:“反正就是,我不喜欢的,不能做。” 她抬眼瞧他,意味明显:“你知道的。” 你知道我不喜欢什么,要是敢说,什么奖励都没有了。 张昱树无奈笑了笑。 还挺聪明的。 “行。”他点头:“那就送我一个你抹的香香吧!” “……”段之愿眉头拧起。 “怎么了?”张昱树音调微扬,瞪着眼睛:“这也不行?我也没说什么吧。” 那不叫香香。 只是普通的擦脸霜而已。 妈妈从咸城给她带回来好多瓶,给他一罐也没什么。 段之愿点头:“好吧。” 公交车也来了,她紧了下书包带,排队上车。 张昱树则一直目送到公交车转弯,彻底不见踪影,才往回家的方向走。 -- 段之愿回到家里就收到林落芷的信息。 林落芷问她要今天化学作业的答案,要跟她对一下看自己有没有错的题。 段之愿翻了两遍,将书全都拿出来也没找到卷子。 恍然间想起,或许是不小心装到张昱树那边了。 林落芷催得急,段之愿只好实话实说。 那边发来一个惊讶的小黄脸表情,问她:【你给他补习?】 段之愿:【嗯,想要考好的大学,必须要好好补习呀。】 林落芷:【你想和张昱树上一个大学?】 段之愿神色微怔,两只手打字:【他应该考不上我要去的学校,但也要帮助同学,共同进步。】 后面又说了几句话,林落芷就去忙别的了。 吃饭时,秦静雅摸了摸她的脸:“又瘦了,上学太辛苦了是吧?” 高三这一年的确很累,算是超负荷的累。 每天最多睡六个小时,熬夜熬到掉头发。 秦静雅每晚都会督促她喝的牛奶,从普通的变成高钙的。 “熬过这一年就好了,等你上了大学就会发现天空都是晴朗的。” “放心吧妈妈,我不累。”段之愿弯了弯唇:“我会考上咸城的大学。” 咸城要比燃城更发达,咸城大学也是出了名的一等院校,段之愿早就有想法把第一志愿报到咸城,到时候就不用经常和妈妈分开了。 -- 张昱树上课罕见没有睡觉,钱震偷偷看过去,发现他眉头紧锁,手里攥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钱震眨了眨眼,给李怀丢了个纸条。 【树哥算命呐?】 李怀嗤了一声,把纸条撕碎扔了。 钱震撇撇嘴,好不容易抗到下课,老师前脚迈出去,他就如同闪电般窜到张昱树身边。 “啧!”张昱树眼都没抬,手肘推了他一下:“滚蛋!” “树哥,你画啥呢?”钱震歪着脑袋看,咂咂嘴:“过肩龙?你要纹身啊?” 张昱树一滞,‘啪’的一声把笔扔了。 拿起验算出来的草纸在钱震眼前抖了抖:“老子他妈做题呢,别跟我这打岔!” 他现在的思路很容易混乱,因为对公式还不熟,偶尔灵光一现就马上拿笔写下来,不然下一秒就忘了,还得重新再捋。 “树哥,你别闹了。”钱震笑着说:“做啥题啊,走出去溜一圈吧。” “自己滚去。” “……”钱震摸了摸鼻子:“树哥,你这是要发奋学习?想当黑马啊?” 张昱树疑惑抬眼:“什么黑马,老子这张脸,怎么也算是白马吧,白马王子。” 黑马是什么意思都不懂,钱震笑了:“你那意思是以后还要娶公主啊?” 话音一落,张昱树就抬眼看向第一排。 她的位置空着,书包挂在书桌侧面,桌上整齐摆着写了一半的卷子。 张昱树撇撇嘴,鼻腔里发出一声带着气音的笑。 公主算什么,他才不娶公主。 他要娶的,是仙女。 坠落凡尘,光芒四射依旧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第20章 黑板上的倒计时数字一天比一天少。 课间再也不见有人吵闹, 所有人都默契地利用起空余时间,刷题和背书。 甚至每周日放的半天假也都不歇着。 周日这天, 张昱树请假没来。 他给段之愿发信息。 【下午别忘了,我在图书馆等你。】 段之愿回他:【好,不会忘记的,给你的作业都做完了吗?】 张昱树:【你猜。】 段之愿没有回复,张昱树这次没有催促她。 手机揣进皮衣里,给自己戴上头盔。 黑色摩托驶出小巷,车尾气还留在原地。 冬季的寒风将他衣襟吹起,张昱树拧了拧把手, 加快速度。 摩托停在医院门口, 张昱树卸下头盔, 伸手拂了拂头发。 他的寸头长了一些,拂过掌心像是一排软刺。 病床上的男人骨瘦如柴,面容深陷,眼睛里却带着光。 张昱树用脚勾过一把椅子, 敲着二郎腿抬了抬下巴:“这回能不能挺住啊, 老张?” 张富丰骂了一句, 眼睛瞪得溜圆:“你他妈咒谁呢,兔崽子!” 张昱树笑着扔进嘴里一颗葡萄, 突然一皱眉:“她来过了?” “嗯。”张富丰点头。 葡萄是张昱树的母亲吴真买的。 俩人没离婚之前, 张富丰卖水果时爱买柑橘, 吴真则会给张昱树买葡萄。 玫瑰香葡萄, 他从前还挺爱吃的。 拿起的一串被他扔回碗里, 抹了一把嘴唇问:“还剩几瓶药?” 张富丰没答, 看着张昱树,缓缓道:“你妈, 也要生活的。” 张昱树的脾气随了他爸,点火就着。 平日里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初见大概会觉得这人洒脱幽默,可日子是一秒一秒度过的。 时间久了,洒脱落了灰就成了粗心,幽默跌进沼泽变成不正经。 张昱树高三那一年,吴真压了二十几年的火气终于爆发。 夫妻俩大吵一架而后分道扬镳,张昱树正处在叛逆期,因为这件事逃了很久的课,整天泡在网吧,最终降了一级。 “你妈这么多年不容易,离了我还不能结婚了?” 张富丰鲜少会和张昱树说这样的话,父子俩从没有推心置腹过,倒是见面就像哥们一样,吵吵闹闹。 今天不知为什么,张富丰变得感性起来。 他说:“你妈最希望看见你好。” “但她也要活着。”张富丰叹了口气,干涸的双眼变得空洞,似是透过他看向过去。 须臾,缓缓道:“咱们是老爷们,跟女人计较什么,况且她还是你妈,你忘了你小时候了吗,我和你妈打架,你拿着小刀就朝我冲过来了……” 张富丰笑得眼角出现深深的皱纹:“记不记得你跟我说什么?” “什么?” “你警告我,再敢欺负你妈,就把我丢到旧长河里去!” 旧长河是燃城最长的一条河,几乎每年都会发生溺毙事件。 因此,所有家长都会告诉孩子,不可以去旧长河边玩,那里面有水鬼,专门吃小孩。 张昱树咧开嘴,笑得随意,抬起眼。 “是吗,那你没打我啊?” “你保护你妈,我能打你吗!”张富丰说:“男人这一辈要保护两个女人,一个是妈,一个是自己的婆娘,你以后要是娶了婆娘再生个闺女,那你肩上的担子可就更沉了,比你爹的还沉!” 说到这,张昱树脑海里陡然拂过一个人影。 他掏出手机,小姑娘还没有回复他。 真是欠亲了。 “老子和你说话,你玩什么手机?”张富丰吼他,又重新扯回正题:“那个小破平房别回去住了,就听你爹我的,回你妈那边住去。” “对你妈好点,你听见没?” “嗯——”张昱树拉了个长音,点头:“知道了,墨迹。” 他陪张富丰吃午饭,看着他牟足了力气拿着筷子,极力控制手的抖动送进嘴里。 张昱树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勺子,扔到他碗里:“用这个吧。” 张富丰笑了笑:“老爸老了,不服老是不行啊!” 饭到中途,张富丰又问:“你快高考了吧?” “嗯。” “上大学吗?” “不上。”张昱树答得斩钉截铁,又补充:“想上也考不进去。” “有句话不是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吗,你现在认真复习,上个不起眼的大学也不是难事。” 张昱树没回答。 他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上个三流大学混个毕业证,怎么说也算是个大学文凭。 可之前,他听说段之愿要考咸城大学。 去网吧随手一搜才知道,咸城大学有多牛逼,他这辈子都望尘莫及。 想到这,张昱树突然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要是一开始也好好学习就好了,这样就能配得上她,平时跟她也有共同语言。 不像现在,他没个好人样,和她说句话都觉得像玷污了人家似的。 似是一颗巧夺天工的钻石不幸掉在地上,沾染了灰尘。 --- 午饭过后,他和张富丰告别,走出病房先到医生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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