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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淼淼一记凶狠的眼刀警告，意思是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狗嘴。 姜望缩了缩脖子，比了个“ok”的手势。 “筠筠，你没事吧？” 姜淼淼小心翼翼地问苏筠，同时将桌上的清淡的食物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吃点东西，别这么喝。” 苏筠垂着眼睫，听着身边人的关心，眼泪毫无征兆地就这么滚了下来，“啪嗒”一下，砸在了大理石桌上。 姜淼淼慌了，手忙脚乱的找纸巾，嘴上的话也不成调，“别哭，别哭啊宝贝，纸呢？我纸呢！” 等她好不容易从压着的盘子下面抽出来纸，却发现对面已经有人先一步帮递上了纸巾。 姜淼淼捏着纸巾的手一顿，缓缓垂下，她探头问苏筠，声音温柔：“怎么了筠筠？” 苏筠这个时候已经有些上头了，酒意在体内四处奔腾，随后齐朝着大脑的方向涌去，最终肆意拉扯着她拼命想压抑住的情绪。 理智被暂时镇压，心底有股莫名的冲动和怒气，苏筠褪掉平日里坚强和理性的伪装，一改之前的脆弱颓然动模样。 她瞪圆了一双眼睛，牙根紧咬，恶狠狠地吐出了几个字：“你们说，苏钊他到底是不是我爸？！” 姜淼淼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脸上的表情愣了一下。 边上的姜望没听明白，探出身子顺着苏筠的话就问了句：“啥？筠姐你不是苏叔亲生的吗？不会吧，你俩长挺像啊！” 这话说完，桌面上陡然一静。 姜淼淼简直没眼看，捂住姜望的嘴将人往后拉，一字一句跟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闭嘴吧你。” 姜望一脸懵逼，完全在状况外。 不过这也怪不得姜望，他姐给他说苏筠的事儿没说完全，只说了个“出事了”，所以他一下子没能把苏筠的话往她的项目上想。 程子昱也不知道情况，可是他不说话，就安静地陪在边上。 苏筠看着姜望突然笑了一下，她说：“是啊，你都说了我们一眼就是父女，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能支持我想做的事情，还要横插一刀呢？” 姜望反应过来了，只是没想到苏筠项目出的问题，竟然是因为苏父的原因。 这很难评。 他挠了挠头，皱起脸道：“慕扬我接触的不多，回头我得去给你问问。” “不过筠姐。”他看着苏筠，“之前不是已经要签合同了吗？怎么这么突然？” 苏筠自嘲笑笑，“时运不济吧。之前对接的负责人因病离职了，换了新人就被抢了。” 她握紧自己的手，鼻子酸涩，“我早该知道会出问题的，这个项目就没顺利过……” 程子昱侧头看着她眼底泛起的红丝，心脏抽抽地疼，胳膊不自觉地抬起，想要把人揽在自己怀里，可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被克制地固定在了原地。 他哑着嗓子说道：“听说慕扬最近人事变动比较厉害，你的项目说不准也没有最终定论。” 苏筠吸了吸鼻子，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程子昱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给她展了个笑，“行业消息，我们这边传得最快的就是这些了。” 苏筠想起程子昱之前说过的工作，他们也算半个同行，只是这种小道消息满天飞，真假难辨。 不过既然是程子昱说的，她愿意去听上一听。她笑了一声，声音里还有着未散去的哭腔，“哈哈，那边承你吉言了。” 说着，苏筠深吸了一口气，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抹掉了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她给自己鼓劲，道：“没关系，少了慕扬还能有别的项目，今天的难过就留在酒里了！” 苏筠扫了一圈，瞄见姜淼淼的杯子里还有一半的酒，拿过来便一股作气地喝了。 程子昱看着苏筠的动作，唇瓣蠕动喃喃道：“会的，姐姐你会心想事成的。” 姜望见苏筠振作起来，心底也松了口气，正好苏筠这酒喝完了，他便准备扯开话题。 他倾身凑近姜淼淼，用不大不小，四个人刚好能听见的声音说：“哎，姐。筠姐这酒你不得陪一杯啊？是闺蜜就得一起喝啊！” 苏筠听见了这话，嘴角用手背一抹，然后直勾勾地看着姜淼淼。 姜淼淼：“……” 有这样的弟弟，是她的福气。 她拿过空的杯子，给自己扔了几块冰，随后往里倒酒，没一会酒面就满了上来。 姜淼淼一口喝完，冰凉苦涩的液体冻得脸都皱成了一团，她缓了缓，然后抬头看向苏筠，眸光闪烁，说：“当然，祝我姐妹，前程似锦。” 姜望还是头一次看她姐这么干脆地喝完这么多酒，差一点就要拍手叫好。 结果没等那股新鲜劲儿过呢，就见姜淼淼手捏这个杯子撑在桌上，幽幽地看着他。 姜望的快乐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姜淼淼看着他的眼睛都不带眨的，久而久之苏筠也发现了她的动作，顺着视线一道望了过来。 姜望被两个祖宗这么盯着，心里知道这酒是逃不掉了。 他无奈地给自己放了好几块冰，堪堪杯子里都装不下了，这才往里面倒酒满住。他朝这苏筠举了举杯子，说：“筠姐放心，有我们在呢。” 姜望紧皱着眉把呛人的烈酒一口闷掉，随后赶紧往嘴里塞了两颗小番茄压压味道，定心地等着最后一个倒霉蛋被指明。 苏筠见状收回了视线，垂眸看着眼前的水果，时不时抿一口山楂奶昔，动作间浑然不提让还有一个人喝酒的事情。 苏筠不说，姜淼淼也就当做不知道，左右她跟程子昱不熟，勿call。 桌上的气氛回归沉默，大家自己自顾自地吃着东西。 姜望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有人提程子昱的名，好像一溜儿片把这事给忘了，他眨了眨眼忽然福至心灵—— 姐姐们害羞，不好意思主动提让男生喝酒。 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懂了。 姜望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在程子昱面前不近不远的距离打了个响指，引得对面两人同时看了过来。 他咧开嘴角，嘿嘿一笑，说：“昱哥，就差你了，怎么不主动一点？” 程子昱闻言，手边伸向了桌上的酒瓶，准备给自己倒上。 姜望见程子昱不拒绝，主动起身给他哥倒酒，”我来我来，这点小事怎能劳烦您亲自动手。” 话语间，纯酒就源源不断地被倒进了空杯子中，还是不带冰块的那种。 程子昱抬头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索性姜望还有点良知，仅仅倒了三分之二的酒，然后意思意思往里面放了两块冰递给程子昱，说：”来吧昱哥，展示！” 程子昱长长的眼睫遮住了他的眸子，看不见底下的情绪，不过手指倒是很诚实地伸向了杯子。 指尖刚染上杯子的凉意，就被人轻轻拉了下来，他眼皮抖了抖，视线落在了一只白皙细嫩的手上。 “别喝了。“苏筠的声音有些轻，却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用不着你喝。“ 程子昱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垂头看她，眼底蕴着笑意，一片柔软。 姜望耳朵尖，听见这话可就不乐意了，就算他是你相好，也不能搞区别对待啊！ 他嚷嚷道：“哎哎，筠姐，这咋行呢，你这是看不起我们昱哥吗！“ 苏筠装作没听见，头也不抬地继续叉着面前的水果小口吃着。 姜望见状还想在说什么，却被姜淼淼一把拉住了胳膊。她自然也是听见了刚才苏筠的话，不过自家闺蜜在这种事情上无论如何都是要支持的。 可是支持归支持，这话可不能让人掉地上，姜淼淼手撑着下巴，眼睛直直看着苏筠，调笑道：“不喝就不喝了呗，今天还不是听苏筠的，人家心疼着自己的男朋友呢。“ 姜望闻言发出了夸张的”哦哟~”，视线不断在苏筠和程子昱两人之间来回，脸上浮现出暧昧之色。 苏筠叉水果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又戳起了小番茄。 不过这手上的动作频率倒是更快了一些。 程子昱没有听见边上人的声音，他偷偷撇了一眼苏筠，便看见了她不同寻常的动作。 “咚咚咚——” 心脏超速跳动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鼓膜，带着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它们奔流在身体的各个部位，燃起阵阵燎火，留下一片酥麻，最终汇集大脑。 程子昱低着头的脸颊发烫，耳朵通红，倒是成了这桌唯一一个没有喝酒，却是最晕乎乎的人了。 他绷了许久还是没绷住，脸上缓缓笑开。
第19章 等几人从“清戈”出来的时候，姜望已经成了一条无骨软泥怪，死死扒在程子昱的身上，怎么都扯不开。 这人手脚不安分也就算了，嘴上还关不住地叭叭，说什么“以后就只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又或者什么“你以后有了对象不能忘了还有个爹”之类的奇奇怪怪的话。 姜淼淼嫌他吵，早早拉着苏筠去一边呆着了。 等服务生把程子昱的吉普车开过来的时候，姜望已经累得消停，窝在门口的沙发里面会周公去了。 姜望这人看着瘦，可着实不轻，苏筠三人废了老大劲把他弄上车，这大爷是半分没醒，砸吧了两下嘴，打起了呼噜。 姜淼淼原本喝了酒，精神就有些困顿了，这会被姜望吵得想睡又睡不着，恨得牙都快咬碎了，索性强撑着意识跟苏筠聊天，时间过得倒也快。 苏筠今天精神消耗极大，又陪着姜淼淼聊了一路，等他们走后再也撑不住，头一歪，就陷入了黑沉的梦乡。 等程子昱开车到苏筠家门口的时候，副驾的人已经蜷成一团，偶尔无意识地皱皱鼻子。 程子昱调暗了车内的灯光，手肘撑在方向盘上，定定地望着苏筠安静的睡颜。 她这段时间定是哭得狠了，眼窝下面都是肿的。 程子昱看了半响，伸出指尖轻轻划过她眼皮的皱褶，然后撩开垂在她鼻头的发别在耳后，苏筠的脸顿时轻松地展了开来。 程子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苏筠的呼吸陡然一重，然后整个人舒展开来，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甜腻，“唔，到了吗？” 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睡醒的懵懂样子，眼底一派温柔宠溺，他说：“嗯，到了。” “哦。” 苏筠迷迷糊糊地回应了句，然后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点开微信那个置顶的群，里面静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变化。 指尖滑动的动作一顿，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的项目已经被抢走了…… 沮丧再也压制不住，从四面八方涌进苏筠的心脏，她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嘴唇被狠狠咬住，苍白的唇瓣顿时被挤压出了一道粉色。 程子昱敏锐地意识到了苏筠情绪的变化，无力感从心底升起，他还是忍不住探手将苏筠拥进了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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