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母球撞击目标球发出的声响都很小,他游刃有余。 向嘉不动声色地抿了下唇角。 “小姑娘,你要输了,还是你男朋友更厉害点。”旁边看热闹的大叔像个见风使舵的舵手,来回横跳,“小哥,你这个水平都能去打职业了,干什么的?” 向嘉和林清和的注意力都在球桌上,没有人去纠正他的口误。 “江边酒吧是我的,欢迎去玩。”球桌上林清和慢条斯理还有心情为自己的酒吧打广告,架起了球杆打最后一颗球,这个球位置很好,以林清和的技术必进。他的手指修长,握球杆的姿势标准,倾身时后腰与臀腿绷出了完美的弧线,非常有张力。 向嘉要输了。 向嘉放下球杆,甩了甩手腕,猝不及防把手甩到了球桌边缘,巨大一声响,她疼的嘶了一声。球桌上的林清和手一滑,击出去的球杆歪了个很小的幅度。‘砰’地一声,母球撞上目标球,目标球飞向袋口,在袋口处打了旋转向了球桌中间,停到了黑球附近。
第9章 ◎失控◎ 观看的大叔发出了巨大一声惋惜,恨不能时光倒流,他亲自上场替林清和打那最后一杆,“就差一点!怎么滑杆了?这么好打的球,可惜了可惜了!太可惜了。” 林清和收杆直起身看向嘉。 “既然林老板让我。”向嘉因为这个意外的变故笑的非常灿烂,她捡回自己的球杆,下巴上扬,清冷的一双眼弯着,鲜活生机勃勃,“那我不客气了。” 她没发现手上的伤裂开了,血缓慢洇出染红了纱布。 林清和收起球杆反过去靠到墙上,抽纸擦指尖上的粉灰。 向嘉这一球不用看就知道她进了,果不其然,随着巨大的撞击声,她最后一颗目标球应声落袋,干脆利落。 “你女朋友打球很猛。”看热闹的中年男人把烟盒递了过来,目光还黏在向嘉身上,“杀气腾腾的。” 林清和看了男人一眼,接过了烟。 向嘉把最后一颗黑球送进袋口,她拎着球杆侧头看林清和,眼尾带着得意劲儿,张扬的明媚,“林老板,愿赌服输。” 林清和眸色暗深,转着手指把烟落到了手心,转身大步走回广场。 “怎么这么热闹?”陈小山气喘吁吁踏上了最后一阶台阶走上广场,喊了一嗓子,“林哥,向嘉美女,吃上了吗?” “打台球呢,林老板和这位小美女都很厉害,我这就去看炖鸡,差不多了。”老板看完了热闹,匆匆往饭店里面走,“我去换锅。” “美女还会打球?谁赢了?”陈小山是出于礼貌这么问,实际上林清和打球没输过。 “美女。”隔壁桌那位男人也走了回去,说道,“两个人都不错。” 向嘉放下球杆才感觉到疼,右手的绷带一片血红,她敛起了心绪垂下手问道,“洗手间在什么地方?” “饭店里面,进门右拐。”陈小山给向嘉指了路,拉开椅子坐下疑惑地看向了林清和,压低声音,“林哥,你打台球输给了她?” 林清和端起桌子上的大麦茶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走向了饭店。 “林哥,你也去洗手间?” “加个菜。”林清和迈着修长的腿踏上了饭店的台阶,推开了玻璃大门,走向柜台。 “那帮我把饭锅拎过来。”陈小山喊道,“饿死了。” 向嘉在洗手间里解开了绷带,她撞的是右手,血涌出来了,打湿了药膏染红了整片纱布。 她把纱布解下来扔进了垃圾篓,抽纸擦掉伤口边缘的血迹,伤口看起来狰狞其实不太深,晾着反而愈合的更快,只是有些恶心。 敲门声响,这边饭店洗手间不分男女,共用一个,向嘉连忙把染血的纸扔进垃圾桶,“马上好。” “是我。”男人微沉嗓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出来。” 向嘉挑了下眉,匆匆洗掉指尖上的血迹,转身拉开了门。 林清和倚在洗手间斜对面的啤酒货架上刚点燃了一支烟,白色烟雾袅袅,他俊美的一张脸笼着烟雾,五官更加深邃。 “林老板。” “纱布。”林清和垂下夹烟的手直起上身,唇上沾染的烟丝散去,他递来一卷纱布,目光审视,“就那么想赢?” 向嘉接过纱布站到了林清和对面,找到纱布的开端往手上缠,觉得林清和这话很有意思,“我不喜欢输。” “怕输就别赌。”林清和看向嘉左手笨拙缠纱布的样子,挪开了眼,“不赌永远不输。” “有的人生来就在赌桌上。”向嘉左手操作有些笨拙,纱布磕磕绊绊地缠好,她环视四周没找到剪刀,想低头用牙把边缘咬开缺口撕掉,“不是所有人都有得选。” 面前阴影一斜整个罩住了她,向嘉倏然抬眼。林清和扯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吧台处。他叼着烟拧眉从吧台里找了把剪刀,剪掉了向嘉手上多余的纱布。 两个人靠的很近,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翳,他很有耐心地解着向嘉手上凌乱的纱布。 眉目精致如同墨画,鼻梁高挺陡直,唇上松松地含着烟。离向嘉很近,隐约能感受到烟头的温度,炽热带着灼烧感。 烟是隔壁游客送的,应该是白沙,味道很烈。 向嘉看着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目光下移到他的唇上。他的唇看起来很软,颜色很干净。 香烟缓慢地燃烧着,快要燃烧殆尽,蓄出一截烟灰。 “你为什么来这里?”向嘉抬手拿掉了林清和唇上的烟,烟灰随着她的动作跌落,“你也不是本地人。” 林清和停住了动作,缓缓抬眼。 “提前中止风险的可能。”向嘉也意识到这个行为过于唐突,她捏着还带着温度的烟头,迎着他的目光,理直气壮,“林老板,你的烟灰会掉下来烫伤我。” 林清和垂眸利落地缠好纱布,打了个结,松开向嘉的手退后一大步,彻底地拉开了距离,“没有离不开的赌桌,只有被欲望绑架的赌狗,我没听说过谁离开赌桌会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向嘉听到他嗓音深处似乎有些哑。 “是吗?”向嘉不置可否,她确实是赌徒,她输的一无所有。活动着手腕借着灯看手上的纱布,“包的很好,谢谢林老板。不管怎么样,我赢了,你会履行赌约的吧?” 他没说是也没说否,退后两步,转身凛步走出了饭店大门。玻璃门随着他的离开晃了两下,才慢悠悠地归于平静。 向嘉把熄灭的烟头扔进了垃圾桶,找老板要了一包湿巾擦掉手指上的烟味,走向广场。 炖鸡已经上桌,砂锅下面烧着炭火,澄黄的鸡汤在砂锅里咕噜噜冒着泡,香气四溢。 陈小山在盛汤,看到向嘉立刻招呼,“小美女,尝尝我们这里的土鸡汤,特别好喝,外面喝不到的。” 向嘉拉开椅子坐下,接过了陈小山递来的汤碗,“谢谢,我应该比你大。” “我九九年的。”陈小山说,“你多大?” “九六。”向嘉喝了一口汤,又香又鲜,是那种最原始的做法。新鲜的土鸡经过炖煮,鸡肉里的脂肪与水融合,几乎没什么香料,全是食材本味。汤底里放了些新鲜菌类,滑嫩可口。 “美女小姐姐。”陈小山改了口,视线在向嘉和林清和之间游移,“小姐姐,你几月生日?你和林哥一年生的,不知道谁大。” “陈小山,去拿蘸水,我要辣椒。”林清和出声打断了陈小山的八卦。 “好嘞。”陈小山中止话题,离开座位飞奔向饭店,他对林清和言听计从。 向嘉拿起筷子夹桌子上的黄凉粉,挑了眉看对面的林清和,“林老板,除了那个姐姐,你谈过恋爱吗?” “初中开始谈,一年四五个。”林清和毫不在意,语调散漫,“你想打听哪个阶段的恋爱?” 向嘉夹着黄凉粉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往碗里放,这菜林清和吃过吗? 虽然她没有洁癖,可这位私生活确实夸张。 难怪他能长成这个样子,他身上的浪荡感也是历经风月淬炼出来的吧? 向嘉之后没怎么吃东西,只喝了两碗鸡汤,全程听陈小山热情地介绍当地风景人文。 林清和在对面吃饭玩手机,对陈小山和向嘉的聊天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陈小山家住在街上,吃完饭便跟他们分开了。向嘉和林清和同路返回,林清和应该是住在酒吧。 皎洁的月亮终于是爬上了山头,照亮了一半溧江,对面山水轮廓在月光下清晰起来。层层叠叠的山峦延绵向远方,江水如镜,倒映着天地。 夜风徐徐,蝉鸣消停了,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 向嘉仰起头看了一会儿天上繁星,低头时林清和已经顺着长长的台阶走下去,挺拔修长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溧县的天气变化极快,前半夜还皎月当空,后半夜就刮起了妖风,早晨开始下暴雨。 屋檐的水犹如瀑布往下冲,向嘉十点下楼吃早饭。阿乌不在,只有奶奶坐在院子的屋檐下绣花。 奶奶看到她目光陌生,看了一会儿,问她,“你是谁?” 空气潮湿微凉,三角梅被雨打落了一地,满地鲜艳。向嘉看着奶奶眼神里的茫然,迟疑片刻说道,“我是阿乌客栈的客人,奶奶,我想吃早饭,我饿了。” 奶奶依旧想不起来这是谁,但年轻孩子说她饿了,她放下绣棚,尽可能用普通话和蔼道,“吃什么?有包子稀饭还有米粉。” “包子稀饭。”向嘉看向地上的绣棚,上面绣着凤凰雏形,绣工精湛,凤凰跃然在深色的布料上。溧县苗绣,色彩鲜艳花纹生动,曾经也火过一段时间。只是随着时代发展,机械代替了人工,它们现在几乎退出了市场。 “姑娘,吃饭了。”奶奶喊她。 向嘉穿过昏暗的走廊到了饭厅,干净的木桌上放着一碟青菜一碗白粥两个包子还有个水煮蛋。 “奶奶,我叫向嘉。”向嘉坐到了小板凳上摘掉口罩,仰起头看奶奶单薄瘦削的身影,“嘉奖的嘉。” “嘉嘉。”奶奶用带着川渝方言的别扭普通话喊她,又给她拿了一碟咸菜,叮嘱道,“吃多点,长得胖胖的,你太瘦了,你爸妈会心疼的。” 她爸妈才不会心疼,她爸妈恨不得她悄无声息死在外面,他们如今避之唯恐不及。 “阿乌小时候就不好好吃饭,长得又瘦又黑。”奶奶唠叨着走出院子,拿起绣花继续绣。 粥的味道很普通,但奶奶给她盛了一大碗,向嘉也喝完了。她吃包子的时候,林清和撑着雨伞进了院子,他黑色防风外套拉链拉到下巴,身上衣服几乎全湿了,黑色休闲裤子塞在雨靴里,根据颜色判断可能早就湿透了,手里拎着两条鱼进门,“奶奶——” 伞面一斜跟向嘉撞上了视线,向嘉坐在没有开灯的饭厅里,长发披肩,白的泛光,穿一条红色长裙坐着啃包子。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4 首页 上一页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