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黎摇摇头,“不了,你去吧。” 余思语撇撇嘴:“来酒吧坐一晚上有什么意思,走,姐妹带你去跳舞。” 说完就扯着她站起来,今晚是余思语的接风宴,她不想扫了余思语的兴致,便也没再推脱。 这种声色场所她不常来。 在波士顿那三年,她忙着读书学习、打工赚钱,基本没什么自己的时间,余思语倒是经常出入这种场所,也没少喊她一块儿去玩,只是她实在不得闲。 当置身舞池的那一刻,听着环绕四周的动感音乐,看着跟随旋律摆动的众人,方才浅酌的那几杯酒好像瞬间上了头,场子热,人也跟着燥热,她在余思语的带动下,渐渐放开身体,大胆的释放着最近几天心中的烦闷情绪。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理解了年轻人为什么都爱来夜场,结束一天的疲惫工作,小酌几杯后,和一群不认识的人放空自己,这感觉好像真还挺爽的,具体怎么个爽法她讲不出来,就真是那一刻的心中感受。 她觉得自己平时还算挺内敛一人,在这种气氛带动下也能彻底的放开自己,余思语在这时发现阮黎的状态跟刚进来那会儿完全不一样,像是换了个人,一首歌快要结束,她俩也蹦得出了点薄汗。 余思语稍稍停下动作,眨着那双媚眼,勾住她的肩膀问她:“怎么样,好玩吧。” 阮黎笑着,大声:“跟我想象中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挺爽的。” 余思语哈哈大笑起来:“这就对了嘛,来酒吧就是要蹦,以前我喊你那么多次,你一次也不来玩,今天知道了吧。” 阮黎伸手挑起余思语的下巴,朝她抛了个媚眼:“以后一起来玩啊。” 余思语完全没想到阮黎能适应的这么好,那副姿态,还挺像样的,她呦一声:“可以啊,第一次来跟老江湖没两样,这适应能力,牛的。” “那是,也不看看我今晚是跟谁来的。” 余思语被这话逗得前仰后合起来,笑声后,音乐声短暂停止一秒,又很快切换下一首歌曲,两人各自侧过身,预备跟随旋律再晃动一会儿。 侧身之际,阮黎倏地瞧见她们方才的卡座上多了三位身影,除去今晚已经见过的余飞文,另两人她也不陌生,余飞文左边坐的是周泽宇,另一侧坐着的,是顾时序。 她侧身的动作就那么生生停住,脚下动作止得太猛,身体惯性前倾,差点摔倒,余思语慌忙扶住她,皱着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下一秒,她听见余思语惊喜出声:“他来了。” 瞧见阮黎不解的眼神,余思语解释:“我跟你讲过的,邻居家哥哥,现在经营一家娱乐公司,周泽宇,就是坐我哥旁边那个。” 余思语话落朝卡座方向挥了挥手,而后低头问她:“有事没,要不回去休息会?” 阮黎抿着唇,没应声,她回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在心里暗自懊悔,也不知道顾时序是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那一幕。 她平时没那样过,今天是第一次尝试,有点玩嗨了。 余思语瞧着她一声不吭的模样,以为她真是哪里不舒服,扶起她就往外走。 出了舞池,没了那种置身其中的气氛,再加上不远处卡座上的人,阮黎又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她拽了拽余思语的袖口,小声说:“我去外面便利店休息会儿,这太吵了,过会再进来找你们。” 余思语没依她:“先过去打个招呼,我陪你一块。” 卡座就在两三步远的地方,周泽宇瞧见她们走过来,笑着跟她们挥手。 阮黎回忆起方才看见顾时序的时候,他在那垂眸坐着,她在舞池怔住一两分钟,人愣是一下也没抬头,想到这一点,阮黎又觉得,没什么好矫情的,现如今他压根不在乎自己,彻彻底底的把她当陌生人,她也该洒脱一点才对。 脑子里是这么告诉自己,可当身体陷进柔软的卡座时,余光还是忍不住朝他瞥过去,他仍旧那副淡然姿态,余思语的朋友们陆陆续续坐过来,齐声欢迎她回国。 顾时序仿若身处人群之外,事不关己、无动于衷。 余思语叫来服务生,重新点了酒,点完单,指着周泽宇说:“记好他长什么样哦,今晚我们这桌的账单都归他结。” 周泽宇笑:“你哥在这坐着呢,用得着我?” 余思语理直气壮:“你现在是资本家,赚钱可比我哥容易多了,本小姐的接风宴,让你结账是给你面子。” 周围人都笑。 周泽宇:“行,今天是你主场,我就破费一回。” 得了这句话,余思语叫住准备离开的服务生:“等等,我刚点的好像不是你们这最贵的酒,把酒单再给我看眼。” 周泽宇身体往后靠了靠,纵容她点,阮黎望着眼前这俩人,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酒上来,有人跟余思语提议:“来玩游戏吧,只喝酒没意思。” 余思语起了酒,应着:“行啊,现在国内流行玩什么,叫我也赶赶潮流。” 那人说:“哪有什么潮流,还是那些老土游戏,就是玩个气氛嘛。” 之后她说出一串名字,余思语听完,撇了撇嘴:“还真就是那些啊,这么些年也没什么新花样。” 她眼神在卡座上左右转一圈,她的小姐妹大多很放得开,如果今晚不是阮黎和她哥在,那些游戏的确也能玩很嗨,但顾及到这俩人,她挑了个简单点的,跟众人说:“那先来两轮东问西答下下酒?顺时针走几圈,答得慢或者答错都歹喝,不许赖酒。” 大小姐发了话,众人自然都没意见。 第一轮游戏就此开始。 余思语看着一脸懵的阮黎,简单两句给她讲了下游戏规则:“别人问你问题,你就快速回答完全无关的内容。” “算了,从我开始,你看一组,立马明白。” 阮黎应了声好,打起精神观察这游戏怎么玩,余思语侧过身,对她右手边的小姐妹说道:“惠惠,从你开始。” “行啊,在国外这几年睡了多少帅哥?” 这话问的大胆,气氛一下子被点燃,一声高过一声的起哄声中,余思语一脸无辜地回答:“喜欢妈妈。” 到这,阮黎算是明白了这游戏怎么玩,紧接着就是她被提问,余思语并没为难她,“晚饭吃了什么?” 阮黎说:“今天天气真好。” 余思语诶呦一声:“上道啊姐妹。” 阮黎扯唇笑笑,侧过身问下一位,余光瞥见那道清越身影,她停顿一秒,咽下原先的问题,转而问道:“喜欢看月亮吗?” 被提问的人没一秒犹豫的回答:“今年23。” 游戏继续,阮黎却保持着不动的姿势,眼睛一眨不敢眨的留意着余光中的顾时序,她看到,在她问出那个问题时,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姿态,面色无半分波澜。 心跳被震耳的音乐声鼓动着,本该是兴奋的,可阮黎却觉得胸腔内酸涩难言。 曾经,他对她说:“我望着月亮,却只看见你。” 那时的悸动,现在想来还历历在目,他随意的语调,散漫的笑,眼尾弯起的弧度,每一处细枝末节,她都记得。 现在,他再不会只看见她了。 她自嘲地扯扯唇,坐正身。 作者有话说: 注:“我望着月亮,却只看见你。”摘自迈克尔.翁达杰《英国病人》
第11章 ◎你抱抱我好不好◎ 几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到阮黎眼睑上,她抬手挡住光,慢慢睁开眼。 记忆在宿醉后变得迷离又混乱,她努力分辨,还是无法确认脑海里模糊的画面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昨晚梦中的场景。 那画面里,在她脑袋变得昏沉即将倒下时,顾时序伸手托住了她的脸,冰凉触感之后,是久违的怀抱。 他声音低哑地喊她,问她要不要喝水,温柔的姿态,轻缓的语调,隐约间,仿佛还有他呼吸时的热气落在她勃颈上,她盯着他的脸,迟迟不敢说话,生怕一丁点的响动会打破眼前的泡影。 等不到她的回应,顾时序没再询问她的意见,兀自拿起水瓶喂她喝水,而后她瞧见他侧脸同别人说:“我送她回去。” 余思语在这时抓住她的手臂,嚷嚷着叫顾时序放开她,她俩约好了今晚一起住,明天帮她搬行李。 余飞文在一旁拉开了余思语,被拉开时余思语还大喊着问她认不认识抱她的人,她依旧没说话,任由顾时序抱着她离开。 经过昏暗的过道时,她心一横,闭上眼,大着胆子勾住了他的后颈,呼吸短暂停滞,眼前的黑暗大概持续了几分钟,肌肤相贴的触感仍在。 好真实的梦境,像身处云端。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也不记得中间的很多事情,只记得最后他要离开时,她心里太过不舍,拉住了他的手,“先别走,顾时序,你和我说说话吧,好不好。” 他停住脚步,目光灼灼落在她脸上,许久,语调沉沉的应了声好。 她轻呼一口气,仰脸看他,片刻,听见他说:“你这几年过的还好吗?” 又说:“不开心的时候,有没有人陪你说话?” 还说:“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就这么不想再见到我吗。” 眼泪不知是因为他的话,亦或是醉酒后身体的不适,毫不受控地开始滑落,那些一个人捱过去的所有心酸苦楚,原以为早已淡忘的委屈,瞬间冲破堤坝,情绪崩溃往往是分秒间的事。 他抬手,轻柔的帮她擦掉眼泪,那些无人诉说的伤心往事,她从来是打碎了吞回肚子里,她要赚钱、要打工、要还债、要读书,没有时间去倾诉,也没有人可以倾诉。 波士顿的冬天总是又冷又长,一个人走在深夜的雪地里难免心神恍惚,偶尔看到步调一致的亚洲面孔,总以为是他来找她了,可在波士顿的那三年,她连梦里都不常见到他。 偶有梦见,也决计不会这么温柔,她不想破坏这段美好的梦。 她吸了下鼻子,声音很轻,带着点不自知的撒娇意味朝他伸开双臂:“都过去了,顾时序,你抱抱我好不好,抱抱我,我就不想哭了” 阮黎心中万分忐忑。 她知道自己不该奢求太多的,能在梦境中再见到如此温柔的他已是上天眷顾。 手臂放下的前一秒,她看见他俯下身,一只手揽过她后腰,一只手扶住她的脑袋,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当沉静有力的心跳声在耳畔响起的那一刻,眼泪像断了闸的水龙头,更加汹涌起来,她把脸全部埋在他身上,泪水浸湿他的衣衫,她不管不顾,哽着声说:“顾时序,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啊。” 怀里的女孩越哭越凶,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顾时序低头,下巴抵在阮黎的发顶上,任由她发泄着心中的苦闷情绪,想哄上几句,又觉得没必要,这三年,一定很难捱,就让她在他怀里,好好哭一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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