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事儿要和你谈谈。”姜炙认真地看着她。 她当时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姜炙为什么会突然用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看着自己,出于好奇,还是跟着姜炙走了。 然后,姜炙带着她去了一个湖边,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看着她:“毕业了,成年了,我们都长大了。” “嗯。”她点头:“然后呢?” 姜炙摘下帽子捋了一把头发:“有个事儿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否则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以前不是总有人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吗?当时我说不可能,我说狗才喜欢你,你还记得不?” “记得。”她的心脏开始缓慢跳动,“那……然后呢?” 姜炙捋完头发又重新戴上了帽子:“我现在要坦白。我是狗。” 孟凭歌还没有反应过来,姜炙就跟变戏法儿似的,突然变出了一束马蹄莲,递到孟凭歌面前:“和我交往吧。以后以要再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了,在我这儿,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你自己。因为,我会爱你,会帮你处理一切问题,给你幸福。” 孟凭歌当时就懵了。她本来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以为自己脸上那张名为坚强的面具十分完美,坚不可摧,以为自己的软肋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 可是,姜炙却轻而易举地就揭穿了她所有的伪装把戏。 突然一下子,她捂着脸就哭了起来,把姜炙惹了个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掏出纸巾,动作笨拙地给她一下一下地擦着眼泪,然后轻轻抱着她,像哄小朋友一样,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确定关系过后,由于孟军和林广莲之间爆发了白热化一样的战争,姜炙担心孟凭歌受影响,就干脆去外头租了个房,把她接了过去。 那两个多月里,他们做了好多好多事。一起拍大头贴,一起去古镇游玩,一起去吃喝玩乐,一起大笑,一起搞怪,一起做饭吃饭看电视。 她第一次在生活中体会到了传说中那种无微不至的温暖。与此同时,也第一次体会到了慌张。从小缺爱的孩子是很难拥有一个健全人格的。对于安全感十足的人来说,这样的爱情是正常的,会心安理得地去接受。 可对于一个从小就活得动荡不安的人而言,这样的爱情是完美到不真实的,是易碎的,是自己不配得到的。 没过多久,她就开始执着地琢磨起了一个问题:姜炙到底喜欢她什么地方呢?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值得被人那样爱着的呢?假如姜炙日后遇到了一个更优秀的人,是不是就会对自己失去兴趣了呢? 在一起的时候还好,孟凭歌还是很有安全感的。可当他们各自道别,去往不同的城市念书后,孟凭歌就焦虑发作,完全变了一个人。 姜炙没有及时回复她消息,她会想东想西。姜炙一句话语气不对,她会想东想西。姜炙一个事情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她也会想东想西,什么都想东想西。她变得越来越奇怪,像极了一个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姜炙身上的怪物。 终于,在姜炙因为一些事情忙起来了,和她的联系变浅了以后,她就更加不安了,总是会针对于这段关系去做一些最坏的假设,却又不说,只是一个人在那儿生闷气。这闷气生着生着,到最后就全面爆发了。 刚分手时,她固执地认为全都是对方的错。后来平静下来了,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问题也挺大。 她就是一只被坚硬铠甲包裹着的刺猬,是不能去依靠谁的,依靠的结果就是扎伤别人也吓坏自己。 她只能逼迫着自己绝对不要回头去看,好让自己硬着头皮往下走。此后,她将自己的内心,进行了彻底的封闭,防止自己再去扎人。 可是,那份感情,说到底也只是被压抑了,并没有就此消失。她仍旧会被日常生活中一切与他们有关的事物勾起所有的回忆。 孟凭歌摸着马蹄莲的花瓣,鼻子瞬间酸涩了起来。 不行,不能哭。 在眼眶变红的一刹那,孟凭歌仰起头来望着天花板,伸手在眼睛旁边扇了扇,靠着自己一贯的路数,把所有的难过又重新逼了回去。 这时,江雨突然从后边儿冲上来,一把抱住了孟凭歌的腰,说:“歌儿,我们要不要现在去泡温泉?” 孟凭歌被她吓了一大跳,随即转过身,灿烂地笑:“好啊!” 两人说说笑笑得朝着外头走出去,准备开始尽情享受这个周末。 由于她们坐了很久的车,加上早上也没吃早餐,这会儿肚子都有点儿饿,离开这房间以后,便一块儿朝着餐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到半途时,孟凭歌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带包。她这个脑子真的不是一般的迷糊。 孟凭歌忙对江雨说:“你先去餐厅那边等我一下,我包忘记带了,得回去一趟!” 江雨怔怔地眨了眨眼:“哦……那你快去快回啊!” “OK!”孟凭歌冲她比划了个手势,转过身就朝着来时的路百米冲刺。 可就在她拿上东西重新出门后,却在经过走廊上的一个房间时,被一个咔嚓的开门声给惹得浑身颤了颤。孟凭歌捏着包包袋子将肩膀一耸,转头一看,就发现边上有扇门被人打开了一条缝。 一条通体雪白的博美犬从里头探出了个小脑袋,冲着孟凭歌摇着尾巴笑。 “好可爱啊~”孟凭歌最是不能抗拒毛绒绒的可爱小动物。 就这时,门被人从里头彻底推开,一双穿着休闲简洁款运动鞋,笔直修长的腿就迈了出来。 好像,有点儿眼熟? 孟凭歌沉思着将头一抬,果不其然,是姜炙。一如既往,这个面部轮廓分明,眉眼深邃的男人身上,始终带着种拽里拽气的慵懒气质。 原来他住这儿? 孟凭歌愣了一下,琢磨着要不要打个招呼。但她还没做好准备,一个长相温婉,端庄大气,身材完美,披着头棕褐色的成熟女人就也走了出来。 孟凭歌不自觉地原地呆住了。难道,这就是姜炙之前在便利店里头打电话时提到的那个……莎莎?
第9章 姜炙和那女人说完一句话,抚着脖子将头轻轻一转,在眼珠挪动的时候,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孟凭歌,有些诧异。 于是姜炙放下手,随意十足地插进兜里:“你怎么在这儿?来找我啊?” 孟凭歌从惊呆中回转过神来,手里头已经捏了把汗,马上慌不迭地嘟囔着反驳道:“谁找你了?我根本就都不知道你住在这儿的好不好。” 不要脸。 早知道,她刚刚就不应该停下来看这狗,该直接拿完东西就走。 姜炙看着她紧拧的眉心,轻轻耸动了下眉梢:“哦?” 孟凭歌生怕被他误以为自己是个放不下谁的偷窥狂,连忙拍了下身上的包,又指了指地上那条雪团一样的狗,说:“回来拿包,路过这儿的时候看到这狗子很可爱,就停下来看了看,和你没关系。” 狗子仿佛知道孟凭歌在说自己似的,将尾巴摇得比先前更欢快了,还时不时地拿鼻子蹭着孟凭歌的裤腿,憨态可掬。 姜炙耷拉下眼皮,瞄了眼地上那条傻里傻气的狗:“哦。” 卷发女郎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不禁微微偏着头,好奇地问道:“对了,阿炙,这位是?” 姜炙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给她作介绍:“我的高中同学。” “哦……原来是这样啊。”女人了然地笑了起来,遂又转向孟凭歌,将一只素白纤细的手伸向了她:“你好,我叫Kesha。” 女人容貌身材都很优越,神情更是温和至极,浑身透露着绝佳的亲和力,一看就是从教养很好的家庭里头出来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山间潺潺流动的溪流,让人倍感舒适。 孟凭歌突然就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会被大家称为女神了。 传说中的女神,应该就是像眼前女人这个样子的吧?这样的人身上,总是会自带着许多无比耀眼的光芒,都不用多说什么,光是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那种磁场,就能让人如沐春风。 孟凭歌却有点儿不敢和她握手。因为她刚刚太紧绷了,手心里头湿哒哒黏糊糊的。加上和这女人站在一起的感觉,就像是乡下人进了城似的,即便那个城市包容性很强,也没有瞧不起谁,她却还是会生出一种不配和人握手的感觉。 “不好意思,”孟凭歌看了下自己的手心,跟她如实说道,“我手里头有汗,脏……” Kesha却笑得更加温婉了,不仅没有嫌弃,还大大方方地主动握住了孟凭歌的手:“没关系,有什么好脏的。女孩子就算有汗,那也是香的。” 女人的手心干燥温暖,让人深感舒适。声音也清润好听,犹如山间清泉,自带着一种可以净化万物的感觉。语气更是像天边的云朵一样柔软,其中包含着种强盛的力量,能够轻而易举地便把压在人身上的巨石给卸下。 孟凭歌看着她柳叶一样柔和的眉眼,定住了。 Kesha恬淡地笑了笑,又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孟凭歌忙回道:“我叫孟凭歌。孟子的梦,文凭的凭,唱歌的歌。” “孟凭歌?”Kesha琢磨着,点点下巴:“名字真好听。那,孟凭歌,你好。” 孟凭歌跟着点头:“你好。” Kesha松开她的手,同时弯下腰,轻轻抱起了地上的小狗,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摸着小狗的脑袋,转过头对姜炙说:“阿炙,我还有点事要忙,就先不陪你了,晚上见。” 姜炙点头:“好,晚上见。” 孟凭歌目送着Kesha背影的离开,有点恍神。英文名Kesha,翻译成中文就是凯莎。那,她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莎莎了吧?难道说,这两个人确实是情侣关系? 她的心,蓦地往下一沉。 好奇怪,虽然说不管他们是不是情侣,都已经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但当她正式弄明白对方已经有了对象后,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 像是被人强行撕开了一个黑色的大洞,里头刮着略显刺骨的寒风,将她的世界吹成了一片冰凉。 尽管刚刚只见了一面,她也还是看得出来Kesha很优秀。容貌出挑,谈吐得体,内核稳定,大气优雅。上帝在创造她时,仿佛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她。 自己作为一个女的,也被Kesha的魅力给折服到了五体投地,就更别说姜炙了。或许,这样子的两个人在一起,才担得起“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吧。 Kesha离开后,这里就剩下孟凭歌和姜炙两个人了。 周遭冷风弥漫,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又让开了视线。姜炙掂着手机望向左边,孟凭歌拉高包包带子望向右边,都没有说话。 姜炙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还是主动出声,打破了这平静到有点诡异的局面:“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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