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是啊。” 宋立青:“但是你也没拿东西过来啊?” 周祁:“你要看吗?” 宋立青愣了几秒,才点点头,那看一下吧。 周祁解锁手机,点开照片,递到她面前,“这就是我忘拿了的东西。” 照片上两个人靠得稍稍近,宋立青头发散在后面,露脐背心,宽松垂感的西装裤,周祁白t黑裤,与她同色系。 看上去像情侣装。 车开出了停车场,夕阳黄昏照进来,落在手机屏幕上。 宋立青看得出神。 脑海混沌一片,她想从这混沌中找出他去要照片的动机。 倏忽,他的声音传来,宋立青抬头对上他安静深沉的黑瞳。 “合照。” “我和你的。”
第26章 秘密 宋立青听见他说我们的合照时, 又想到那场运动会。 因为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运动会,之后高三是不参加学校任何活动。 她看着他身上站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她也拿着相机为他拍了和别人的合照, 但自己始终没有勇气站到他旁边去。 于是费尽心思路过他, 进到他的镜头里,但还要装作真的只是路过,眼神都没有瞥向他。 只有宋立青清楚,她的余光中全是他。 那算是第一张两个人的合照, 不知道存于哪个同学的手机里,也可能不存在了, 过去这么多年格式化删除都有可能。 她把手机还给周祁,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心里叹口气。 “你觉得拍的怎样。” 宋立青反应了一会, 啊一声,然后说:“挺好的。” 周祁:“我也觉得,待会我发给你。” 宋立青:“啊、好。” 她疑惑脸看了几眼周祁,周祁懒洋洋笑着, 等红绿灯间隙偏头看她。 两个人总错开目光看向对方。 一直到家。 周祁在下车之前让她打开隔空投送,把照片传给她, 宋立青被强行接受了照片,刚解开安全带, 余光瞥见他把照片设置成了聊天背景图。 不对…… 比聊天背景图更重要的一点,她好像是置顶? 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宋立青扭头想要仔细看时, 周祁摁灭了手机屏幕。 宋立青:“……” “你窥探我秘密。” “我没有!” 宋立青被道破刹那红了脸, 她才没有想要看他的秘密,只是……确认一下。 周祁看她, “哦,我不信。” 宋立青:“那你不信吧,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 周祁:“真的?” 宋立青:“真的。” 其实他要说的话,那也是感兴趣的。 这种激将法对别人来说,是有用的,对他没用,他松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不感兴趣的话,那我就不告诉你了。” “等你哪天感兴趣了,我再说。” 宋立青过了一会儿才下车,在车里的时候她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听他那话,好像是真的有秘密? 但他的秘密是什么呢? 不可能只是置顶吧,况且那个置顶也不一定是,也许是她眼花看错了。 到底是什么? 宋立青想不明白。 跟在他身后,宋立青望着他背影,忽然觉得这个人都神秘了起来,同时心里生出一种感觉,他好像也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 两大袋子东西,宋立青把自己的挑出来,然后放到冰箱里,周祁进屋做饭,说等好了再叫她。 宋立青自知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没过去添乱,就在自己家里等。 顺便刷刷朋友圈,她看到班长发的学校风景图,翻到第四张时,回忆又冒了出来。 操场的照片。 她感慨一句评论:【操场还是老样子啊。】 梁文回复:【是啊,你跟周祁什么时候有空可以一起过来。】 为什么梁文老把她跟周祁绑一块呢,同学聚会是这样,现在让她回学校,还要跟周祁一起。 宋立青就在评论区回复:【我一个人就不能来了?】 梁文:【能,但你们两个一起来不是更方便么,年级第一第二来发表一下讲话。】 周祁这时候也出现在评论区。 Z:【可以,有空就回。】 答应的真爽快,宋立青切出微信,刷视频消遣时间,网速卡顿了一会儿,随后恢复正常,她没刷一会儿,收到周祁的消息。 Z:【过来。】 这么快就好了? 鸡爪煲很费时间的,那个鸡爪一定要炖烂了才好吃,不然不好吃。 宋立青拿了钥匙过去,站在门口,正准备问有没有一次性拖鞋,周祁围着围裙过来,摘下手套,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香奈儿拖鞋。 奢侈。 宋立青低头看一眼自己十九块九的人字拖,脚指头翘了翘。 她换上那双拖鞋,感觉走路都有点不会走了,路过厨房,周祁又戴上了手套在那处理鸡爪,好贤惠一男人。 周祁:“你在沙发那坐会儿吧。” 宋立青:“我还以为你好了。” 周祁:“哪里那么快。” 她就说嘛。 但他叫自己过来干嘛?看着他做饭? “聊聊天,一个人做饭怪无聊的。” 哦,这样。 宋立青小心靠着他那价值不菲的沙发,想着找什么话题开始聊起来,两个人极少这么正经聊天的,突然一下不会聊了。 宋立青问了很多废话问题,但他答得挺开心,也没不耐烦。 聊着聊着,宋立青忽然放松下来,他问起她的大学生活,她没多想就说了。 “其实还算快乐的吧,就刚开始进学校那会儿,有点被学姐针对,但室友人不错,所以后面的生活还挺快乐的。” “谈的那个男朋友呢?” “他也挺好的,对我挺好的,我很感谢他。” 周祁扯了下唇角,“哦,那后来怎么分了?” 宋立青:“他出国留学,我们两个的规划不同,而且……” 说到这时,宋立青把话咽了回去,跟陶芮可以没什么顾虑地说,跟周祁不可以。 “而且什么?”他问。 宋立青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毕业季不是分手季嘛,分手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哎呀哎呀,你快做饭啦,都要饿死了,”宋立青扯开话题,“做饭还是不能聊天,你看饭都没煮。” 宋立青跑过去主动煮饭,催促他快一点。 这顿饭就算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吃上饭的时候,宋立青肚子是真饿到咕咕叫了。 夹了鸡爪煲的年糕吃了一口,她感觉活过来一点了。 不得不赞叹周祁的手艺,比外面做的还要好,宋立青吃饭中抬头看了他几眼,想表达的意思就差没直接写脸上了。 周祁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宋立青立马抬头:“嗯?” “以后我会经常在家做饭,”周祁看她,“不介意你过来蹭饭。” 宋立青夹菜的动作一顿,她想蹭饭的意图这么明显吗? “那算一下我要给你多少钱吧,不能白嫖你,”宋立青想起来又说:“对了,还有超市的钱。” 周祁语气闲散:“没事,我喜欢被白嫖。” 宋立青:“……” 说起这个,宋立青就会想到那十万,当时想要划清界限,各自回到原有的轨道上去,结果现在,非但没划清界限,反而这界限愈发模糊了。 她心疼那钱,但自愿转出去的钱就跟泼出去的水同理,哪里能收回来啊。 宋立青扒拉了两口饭,想了想,还是算清楚些吧,心理负担会少些。 “不巧,我喜欢付费。” “那行吧。你每个月给我转520就好。” “……” - 饭后,宋立青坐在他沙发上开始算账,因为周祁给她列了一张表,每个月的伙食摊下来就是520,不多不少。 但宋立青总觉得这里面有坑。 怎么就刚刚好是这个数字呢? 算了老半天,她刚开始怀疑自己的数学不好了,于是又发给陶芮,要她帮忙算一下。 结果那头回:【你太看得起我了,数学考过60的人。】 好吧。 高三第二次模拟考的时候,题目比较难,陶芮数学没及格。 宋立青又给孔维维发。 那头的回复:【你猜猜我为什么去当小学语文老师?】 宋立青:“……” 她开始绞尽脑汁在想身边数学好的人,想了很久,然后目光看向正在厨房切水果的人。 周祁。 只有他了。 宋立青放弃,他一数学满分的人不会算错的,他说是这个数那就是这个数。520就520吧,就是几个数字而已,又没别的意思。 她躬身把本子放茶几上,不经意却瞥见周祁朋友圈发的那些未中奖的彩票。 周祁端着切好的水果走了过来。 刚放下,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不急不慢去把彩票收起来。 他说背运的时候就想买张彩票,看能不能走好运。 但是他的人生是一帆风顺,无阻无绊,哪里会有那么多背运时刻呢? 宋立青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看了他好几次。 周祁收好过来,“想问什么就问。” 宋立青摇头,“就是有点好奇,你哪那么多不走运的时候。” 他明明做什么都会成功。 得天独厚,众星捧月。 周祁盯了她一会儿,没说话,就在宋立青以为这个问题触及到隐私很难回答,打算转个话题缓和一下时,他开口了。 “太贪心就会不走运。” 而他是无酒量的贪杯者。 六年一千三百一十四张彩票。 宋立青在京北读大学,周祁便在伦敦京北两地往返。 决心去伦敦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打算跟国内的一切告别,也做好了永远不回来的打算,但是刚去的第一个月,他就发现,他永远没办法告别。 人类察觉到喜欢这件事,是因为当下心里惊雷一声;而察觉到爱,常常是因为回想。 周祁在一二年的时候读到丘赫尔加坚这句话,一三年那声惊雷在心里响起时明白前半句,很多年后伦敦往事,他已经是后半句。 对于一个爱情愚者来说,直白热烈的去表达爱,需要一个契机。 他刚开始买彩票的时候就在想,如果中了,那他就去她常去的图书馆,常坐的那个位置,装作不经意的重逢,说一声“好巧,你也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他的前半生太过于顺遂,老天也看不下去,要使点绊子。 让他无论换多少家店都是同一种结果。 直到大二,周祁发现她恋爱了。 京北的暴雨天,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周祁站在学校门口的便利店,挡风点烟,顺便等个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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