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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阳转头从背后拿了一只碗递过来：“我刚才数过，碗不是够了吗？” 莫沁解释：“火锅油太大了，我最近减肥，要用水再涮一下。” 苏哲阳有点诧异：“不是吧，瘦成这样还减肥？” 莫沁：“导演对体重有要求，胖了上镜不好看。” “你们做演员也挺不容易的。” “还行，比起很多工作已经算轻松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苏哲阳后知后觉，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闻嘉至，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还挺多余。 他正准备走，莫沁又问了一句：“有热水吗？” 苏哲阳拿起手边的烧水壶，里面的水是热的，但他故意倒掉重新接了点凉水加热。 见莫沁盯着还在冒烟的水池看，他解释：“刚刚那些水不太干净，你再等一会儿。” 莫沁也没多想：“好，谢谢。” “那群人不会开吃了吧，我好饿，你慢慢等，我也先走了。”苏哲阳似乎很急切，说完匆匆忙忙离开厨房。 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莫沁和闻嘉至两人。 莫沁无视他的存在，站在烧水壶边，看一眼上面跳动的温度数值，低头随意划着手机。 闻嘉至切好牛肉摘掉手套，去水池边洗手，余光看向不远处的女人。 她一头波浪卷的长发，穿着简约。 室内温度高，莫沁先前把外面的大衣脱了，只剩下黑色毛衣搭牛仔裤，毛衣是短款的，很修身，隐约露出半节腰线，肌肤白嫩，细得不盈一握。 闻嘉至想起一个多月前喝酒的那晚，她脱掉上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马甲线，背后的肩胛宛如蝴蝶，匀称漂亮。 水壶“咕噜噜”地开始沸腾，温度数值显示100℃，莫沁将手机收进口袋，拎着水壶倒进碗里。 她正要端起来走人，然而碗中盛着滚烫的开水，温度传递很快，莫沁手刚碰到碗的边缘便烫得缩回手，下意识“嘶”了一声。 闻嘉至眉心微拧，上前捉住她的手查看：“烫到哪了？” 莫沁抬眸，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男人手上还沾着水，触碰她指腹时冰冰凉凉的，刚好缓解了疼痛。 莫沁把手抽回来，面色平静：“我没事。” 闻嘉至看一眼那碗热水，温声开口：“我来吧，你帮忙把那盘牛肉端出去。” 这碗水莫沁确实端不了，也不想跟他在厨房里耗着，他们两个这么久不出去，指不定桌上那群人会说点什么。 这般想着，她果断去端那盘牛肉。 刚端起来，闻到牛肉的味道她胃里一阵难受，急忙把盘子放回去，跑到水池边干呕了两声。 她没吃东西，胃里是空的，什么也没吐出来，打开水龙头捧着水漱了漱口，慢慢平复。 闻嘉至给她递了纸巾过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莫沁关掉水龙头，接过他递来的纸擦了擦嘴，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背后蓦地传来闻嘉至的声音：“这样几天了？做检查没有？” 莫沁被问得愣怔两秒，脑中闪过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下意识扫一眼自己的肚子。 她回头看了眼那道清俊的身影，男人正凝神看向她，眼眸深邃，里面的情绪浓重如墨，让人难以捉摸。 闻嘉至上前一步，站在她跟前：“沁沁，我说过，那晚的事我会负责。” 莫沁脑子嗡了一声，抬眸：“闻少爷，闻家的门槛太高，我攀不起，你也不用勉强自己。” 不等闻嘉至开口，她又道，“另外我也不傻，不可能在自己事业刚有起色的时候怀孕，还是不相干的人的孩子。” “那天我吃药了，如今在生理期，你尽管放心。” 她最近一直控制体重，肠胃出了点问题，以前也常遇到这样的情况。 闻嘉至无声地看着她，眼底一片深沉。 看到旁边有块毛巾，莫沁拿过来折叠两下，垫着碗底把自己的那碗水端起来。 没再看他，她直接出了厨房。 莫沁坐下后，闻嘉至才端着牛肉过来。 简灼白看一眼刚坐下的莫沁，又望向闻嘉至，意味深长地打趣：“书生，你今晚这牛肉切的时间有点久啊，我们家厨房是不是很有吸引力？” 桌子底下，奚漫踢他一脚：“闻书生的牛肉切得这么有艺术，慢不是很正常？不然下次你来切，肯定更慢。” 简灼白莫名被踢，转头看过来，奚漫瞪他一眼。 他们兄弟之间私底下说什么随意，可如今莫沁和闻嘉至又没在一起，不许开她闺蜜的玩笑。 见她这么护犊子，简灼白转移话题：“秦赴，你平时话挺多的，今晚怎么哑巴了？” 秦赴脊背一僵，忙道：“灼哥这话说的，我平时就这样，是苏哲阳和郭允话多，你记错了。” 简灼白：“你可没比他俩差多少，今晚扭扭捏捏的，屋里有你喜欢的姑娘？” 话音刚落，奚漫又踢他一脚。 简灼白纳了闷了，开闻嘉至的玩笑不行，怎么揶揄秦赴两句也不行？ 再说了，秦赴又没喜欢的姑娘。 老婆的话又不能不听，他识趣地把涮好的牛肉放进奚漫碗中，再次转移话题：“今天我老婆生日，每人都得说一段祝福词，不能重复，不说今晚不能走。” 这话一出，饭桌上又重新热闹起来。 - 晚饭后大家一起许愿切蛋糕，又唱了会儿歌，等人群散去，天色已经很晚了。 没外人在，简灼白才听奚漫说起，原来秦赴和沈汐瑶两人可能会联姻。 简灼白恍然大悟：“怪不得呢，今晚秦赴那小子格外安静，原来是在装高冷。” “感情这种事，咱们也不好多管，都是成年人，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秦赴和汐瑶看着好像有戏，沁宝和闻书生，实在不好说。”奚漫无奈摇头。 简灼把奚漫说的话自动屏蔽掉，最后传进耳朵里的只剩下两个字。 “沁宝？”他看向奚漫，“你怎么叫她叫得那么亲热？” 奚漫一时好笑：“我俩高中的时候就这么叫，这醋你也吃？” “你从来没叫过我宝，我当然吃醋。” 奚漫今晚心情不错，好脾气地哄他：“你也是我的宝。” “是吗？”简灼白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那今晚有没有什么表示？” 奚漫勾住他的脖子，不自在地道：“小心被张姨看见，先上楼。” - 简灼白洗完澡出来，奚漫在书桌前坐着，手上拿着粉色的英语笔记，反反复复看着最后一页简灼白给她的回应。 男人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灯光下有影子罩在笔记本白色的纸上。 奚漫有所察觉，回头看他一眼 简灼白眉尾上挑：“怎么时不时就要拿出来看看，那句话你要是喜欢，我每天可以说给你听。” “听多了就没感觉了。”奚漫把笔记本阖上，将摇椅转了个角度，面对着他，“你上次问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我答了。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简灼白没骨头地坐在书桌边缘，嘴角勾起弧度：“我小学二年级就送你礼物了，还需要问这种问题？” “那条把我吓哭的毛毛虫，也叫礼物？” “我可是好不容易抓到的。” 奚漫用脚丫子挠挠他的小腿：“小学生知道什么呀，那个不算，我问的是那种记忆深刻的，你因为我怦然心动的感觉，最早的记忆是什么时候？” “真的想知道？” 奚漫点头：“想。” 简灼白沉吟两秒，朝她看过去：“初三下学期，快中考的时候。” 奚漫：“？” 贵族学校是一个阶级和派系分得很明白的地方，那时候简驰集团被把持，有人觉得简灼白和他哥迟早要落魄，被逐出简驰集团是早晚问题。 再加上他自己破罐子破摔，不学无术，成了老师眼中的废物，同学们倾慕的眼光随之消失。以前看不惯他出风头的人，自然也就趁机张扬起来。 那天他在小卖部里买东西，听到门口传来两个男生嬉笑间的议论：“简灼白以前看着挺厉害，高高在上，我主动结交他，他居然爱答不理。如今他死了爹妈真是报应，看看都混成什么样了，简直屁都不是！” “没准以后穷得连私高的学费都交不起，到时候，他给咱们提鞋都不配。” “我怀疑他本来成绩就不好，以前得的那些奖，没准是他爸妈花钱买通的关系，这世上就没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的，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简灼白站在货架后面，拳头逐渐握紧，额头上有青筋暴起。 他正要出去教训那帮人，看到冰柜前的奚漫拧开一瓶汽水，朝那几个人甩了过去。 汽水在空中划开一道弧线，最后直直落在两个男生的脸上、身上，很是狼狈。 男生抹了把脸，气得正要破口大骂，看到是奚漫，气焰当即落下去大半。 奚家的背景，让他不敢得罪。 奚漫冷着脸，语带轻嘲：“我看你俩这嘴应该用粪腌了挺多年吧，真够入味的，得拿汽水好好洗洗。” “从别人的不幸里找优越感，还自鸣得意，也不回家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两人面色很是难看，原本要迈进超市的脚收回去，灰溜溜的走了。 奚漫看看手里的空瓶子，又打开冰柜取了一瓶，感觉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识转头，这才发现简灼白站在货架边上，正定定地看着她。 原来他在这儿，看来刚才那些话他听见了。 她一个外人听着都刺耳，他这个当事人听了得多难受。 看着少年紧紧攥着的拳头，奚漫犹豫片刻，又取了一瓶汽水。 结完账走过来，奚漫把其中一瓶递过去。 少年沉寂的目光凝着她，如一汪深水，身上因为刚才那些话陡然升起的寒意还未彻底散退，下颌线透着几分凛冽。 气氛滞涩两秒，奚漫安慰他：“那些人就是嘴臭，你就当是阴沟里的老鼠乱叫了几声，别往心里去。” 手举得有点酸了，见他不接，奚漫强行塞他怀里：“我请你，这个叫快乐水，喝完会感到快乐的，你尝尝看。” 简灼白接过那瓶汽水，咸涩地开口：“多谢。” 他没有多余的话，径自离开。 出了超市没多远，背后传来女孩轻软的呼喊：“简灼白。” 少年削薄的脊背微滞，转身看过来。 女孩扎着简单的马尾，阳光下双颊粉嫩白皙，想到少年先前紧握的拳头，犹豫片刻，她神情认真：“快中考了，这个时候还是别跟那群人起冲突，学校里打架会被开除的，为了那些人失去考试机会不值得。” 舔了下唇，她语带安慰：“我知道，没有亲人了会很难过，但是这些伤痛总会过去。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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