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柠轻叹一口气。 “白柠同学,你怎么了?”电话另一端的刘国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低气压,立马询问道,“你该不会是不愿意吧?” 说对了。 “刘主任,主要是因为……” “这事你真不能推脱!非常值得一试!”刘国栋苦口婆心道,“要是筛选成功进了省队,你的前途就一片光明啊!你看看贺时舟,他在红枫混得风生水起不就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 白柠心说他受欢迎难道不是因为硬件条件过于优越? “而且如果你筛选入队,就会给予一定的物质奖励!”刘国栋砸出最直白的诱饵,“不仅是省上那边,还有红枫市,当然也有我们学校!三重奖励哦,难道你不想试试吗?” 白柠无动于衷。 虽说她的确需要钱,但也不至于走这一条险象环生的路。 “行了,白柠同学,资料都报了,测试卷也快发过来了,大概后天就能到,到时候请你过来做一下测试哈。”刘国栋跳过征求意见这个环节,直接将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白柠深知这时说啥也没用了。 “到时候我还是通知贺时舟,让他跟你联系。”刘国栋说得理所当然,搞得贺时舟像他俩的联络人,“然后把你带过来。” 进省队。 做测试。 贺时舟。 这几个字合在一起,拼凑出一张令人窒息的巨网,铺天盖地地冲她席卷而来。 看来目前只有一个办法了。 白柠细细思索。 只要她乱做测试题,让分数不达标就能免受其难。 … 白柠刻意找了一个清净的地方接电话。 接电话时,她漫无目的地闲逛,这会儿一挂断,才发现已距宿舍好长一段距离。 刘国栋出口成章,洋洋洒洒地说了老半天,说到她的手机直接变残血。 白柠面无表情地盯着右上角的电量格,眼睁睁看着那仅存的百分之一,随即屏幕一黑,自动关机。 白柠:“……” 她完球了。 今天,她老人家好不容易上了晚自习,跟其他人一同下课,本来可以顺利回到宿舍,但临时被这通电话给搅乱了计划。 现在的她,不知道自己瞎几把逛到了哪里,关键天色已晚,周围没学生,手机又没电,她不知道自己要通过什么方式回到宿舍。 想到此,白柠再次在心里吐槽这破学校的占地面积浮夸。 而且…… 白柠抬头,脑袋一阵眩晕。 好像身体还出了点问题。 大概是昨天熬夜熬的,直播后整理了笔记,又发给公司负责人,一通操作下来,弄到了凌晨三点。 她身体本就不太好,属于标准的亚健康,稍微一点儿小刺激就能引起头脑眩晕,有时候还要发烧,这也是她兜里常备退烧药的原因。 “靠……不会吧。” 白柠低骂一声,抬手碰自己的额头。 果然……有些发烫。 还真就发烧了??? 白柠大无语,伸手在兜里摸了几下,空空如也。 退烧药在宿舍,手机没电,周围没人,到处黑黢黢一片,她连求助都万般艰难。 白柠没辙,只好暂且找个地方坐下缓一缓。 这一片应该属于学校的绿化带,周围种着各种植物,枝干相互交错,枝叶簇拥着往上冒,把上方的夜空切割得支离破碎。 白柠仔细观察,发现这里没有路灯,唯一的光源便是那轮月亮。 月亮虽亮,但也没啥用。 看来这一片还是刚开拓的领域,设施不齐全,连个照明设备都没有,唯一感到欣慰的是——有坐的地方, 经过白柠不懈的努力,终于瞅见了一根长椅。 突兀地横在路中间,将羊肠小道拦腰斩断。 设计理念还挺匪夷所思。 白柠来不及多想,拖着沉重的步伐到了长椅边,然后缓缓坐下。 大概是身体放松了下来,那种眩晕感不减反增,一遍又一遍地攻击着大脑,像是要把人整得没有意识。 手机没电,白柠也没了时间意识,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只能感受到温度渐渐下降,夜风变得有些刮脸。 不会真在这破地方待一晚上吧? 白柠皱眉。 没有地标,也没有平面地图,她像是闯进了一个禁区,完全找不到头绪,而且就她现在的状态,脑子转不动,身体也无比沉重,根本就没办法寻觅出路。 这让她有些恍惚。 白柠发着呆,视野里映入周围的景色,像是一团暗色的混沌之物。 这样的环境,催生出了一些记忆片段,一些潜藏在脑海最深处的片段。 很久以前,似乎也有这样一个夜晚,也有一个昏暗如地狱的密闭空间,她被困在那儿,找不到出口,也没有人来救她。 白柠怔然地看向前方,瘦弱的肩膀不自觉地缩紧,瞳孔渐渐失焦…… … 关上门时,已接近十一点半。 这两天,贺时舟都在着手准备竞赛的事,作为红枫中学最有希望的苗子,数理化三科他都需要去尝试。 白天正常上课,晚自习就需要单独来宏远楼特训。 宏远楼是单独为竞赛而修建的教学楼,里边儿存放了各种资料和教具,方便老师和队里的学生使用。 贺时舟作为红枫的希望,在宏远楼有一间单独的训练室,相当于是教室跟寝室合二为一的复合版。 本来这个时间点,宿舍也差不多到了门禁时间,他完全可以在这里住一晚,但破天荒的,想回一趟家里拿资料。 宏远楼离校门还有一段距离,要出去必须得经过一片绿化带。 绿化带是学校刚建的,面积广阔,移栽了许多稀奇的草木,唯一不足的便是一些该有的硬件措施还没完善好。 比如灯。 贺时舟没辙,向里走时,本能地打开手机电筒。 这里边儿都是些小路,偶尔会有碎石和落叶,踩上去嘎吱响。 在某一个路口,贺时舟停下脚步。 他向上移了移手机,企图将前边儿的景色照清楚一些。 不知是不是错觉。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第19章 她的眼睛很漂亮 天色太晚,周围的一切都被笼罩在黑暗中,贺时舟看不太真切。 他步伐缓慢,一点点靠近,电筒的光左右摇曳。 夜很静,脚步很轻,空气中偶有泥土的清香。 终于,他在那根长椅前停下,光源随之往下走,描摹出女孩纤细的身形。 她骨架本就小,再加上瘦,校服裹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 她整个人侧躺在长椅上,应该是睡着了,身体像婴儿般蜷缩着。 贺时舟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女孩,尤其是那标志性的鸭舌帽和口罩。 她为什么在这? 贺时舟一时间有些许恍惚。 而且还是在这么晚的时候。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白柠动了动,动作幅度稍大,扣在头上的鸭舌帽轱辘滚了一圈儿,掉在地上。 下一秒,白柠便紧紧抱住自己的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贺时舟见状,问:“你还好吗?” 没人回应。 看来她只是无意识的动作罢了。 想想也是,这么晚了,天气又凉,躺在这儿睡觉铁定会受寒。 贺时舟上前,蹲下身,试图叫醒她。 “白柠。” 没声。 “白柠!” 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 贺时舟再凑近一点儿,发现她额头出了汗,眼睛闭得死死的,纤长的睫毛无助地颤动,耳发也被汗水给濡湿了。 这样子…… 贺时舟霎时想到了前两天的自己。 很像发烧的症状。 他皱眉,试探性地拿手在白柠额头上探了探。 烫得扎手。 “操。”贺时舟没忍住低骂一声。 他以为自己够糟蹋身体了,没想到这儿还有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烧成这样还大晚上在外边儿躺.尸。 “起来。”贺时舟提高音量,企图唤醒某位不省人事的病患。 但病患早已失去意识,只有身体在颤栗。 贺时舟被气笑了。 行,文的不行只有来武的。 他伸手抓住白柠的小臂,接着使劲摇晃,晃动频率远远超过了白柠自身发抖的频率。 大概是他晃得太狠了,在不懈的努力下,白柠终于有了清醒的迹象。 “醒了?”贺时舟见她微微皱起的眉头,问道。 白柠大脑一片混沌,身体一阵冷一阵热,沉重不堪,她似乎听见有人在跟她说话,但耳边像隔了一层似的,听不真切。 “你发烧了。” 这道声音低沉熟悉,还带了那么点微不可查的关怀。 白柠只觉眼皮很重,像灌了铅似的,但她意识却清晰了起来,明白自己得马上清醒。 她双手死死抓住长椅的两侧,皮肉摩擦间,催生出来的痛楚直达神经中枢。 白柠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 天上的那轮圆月仍旧高高悬挂,周围静谧如斯。 她缓缓侧头,对上贺时舟的目光。 贺时舟一愣。 那双带着水雾的眼睛,正迷茫地望着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白柠的眼睛,形状精雕细琢,中间是漂亮的圆弧,收尾时微微上扬,睫毛浓密,衬得水亮的瞳孔有几分清丽的韵味。 很干净,也很明亮。 贺时舟屏住呼吸,看得有点呆。 白柠脑袋还在发晕,一时半会儿没搞清楚状况,她挣扎着起身,有些懵,但在看清楚眼前的少年后,还是问了一句。 “贺时舟?你为什么在这?” 这一句话把贺大佬拉回了现实。 贺时舟盯着她,眼里是明晰的责备:“这句话我也想问你。” 白柠眨了眨眼。 “发着烧,大半夜还躺在外面。”贺时舟瞅了一眼她狼狈的模样,继续道,“是被宿管赶出来了还是准备乞讨了?” 白柠:“……” 这人真不会好好说话。 白柠懒得跟他争:“要你管。” 他俩又不是多熟,怎么轮得到他来批斗自己? “行,我不管。”贺时舟倒也干脆利落,见她跟个刺头似的,立马起身,作势就要走。 刚巧白柠正抬眸望着他,大概是发烧的原因,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有些泛红,看起来莫名有些楚楚可怜。 贺时舟:“……” 贺时舟有些头疼,手指摁住太阳穴,逼自己冷静下来。 “起来。”贺时舟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柠,命令道。 白柠:“起来又怎样?” 贺时舟斩钉截铁道:“送你去医院。” 白柠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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