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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江以柔猛地一拍桌子，凌厉的目光往班上一扫，所有人便悻悻地噤声。 “害，这么看来，江以柔是不会掺和这事了。”有人小声嘟哝道。 “确实，她还挺无视这些流言蜚语的，眼里只有学习和贺时舟吧，你看她在论坛的回复，不就说明她对这事没兴趣。”旁边的人压着嗓子接话。 由于音量低，江以柔便没再管。 她重新将手放回桌肚，切到小号的私信界面，继续回复方才的消息。 ——你可以往宏远楼或者教务处那边去看看，我觉得她会去这两个地方。 … 午自习的校园很静，除了公区保洁的学生，基本没人。 俩人再次踏上那片绿化带，突兀的长椅横亘在不远处，风吹得旁边的树木嘎吱作响。 “我的帽子真不见了。”白柠刻意往长椅那边瞅了瞅，“真麻烦，那暂时借一下你的，我买了还给你。” 贺时舟扫了她一眼：“不用还。” 白柠：“？” 贺时舟理所当然道：“我用得少，你还给我也只有压箱底。” “那不行。”白柠想到今天比例过高的注目礼，顿时摆正态度，“我今天明显感觉到，他们能用目光在我身上戳出洞来。” 贺时舟看向远方，漫不经心地问：“你会在意这些？” “还好。”白柠说，“我只是怕麻烦。” “既然怕麻烦。”贺时舟转头，目光顺着帽檐往下，“你就不必打扮成这样。” 白柠没吭声。 贺时舟说到此，又加了一句：“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可能更招麻烦。” “嗯，确实。”白柠没有反驳。 贺时舟难得跟她达成共识。 “可我必须这样。”白柠语气很淡，没什么起伏。 她有自己的理由。 贺时舟没有多问，压下心头浮出的一丝疑惑，沉默地看向远方。 他们都有自己的顾虑和考量，做着一些在别人眼中类似于怪胎的事儿，可只有他们心里知道，这些决定意味着什么。 贺时舟想到此，扯了扯唇角，笑容很淡，带着疏离。 白柠注意到，问：“有问题？” “没。”他轻咳一声，左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漂亮的腕骨连着线条流畅的小臂，冷白的皮肤在日光的勾勒下泛着光。 “只是单纯觉得，我们有些方面有点像。”他说这话时，阳光透过树荫，描摹着他的轮廓，使他清冷的气质掺杂了几分柔和。 白柠静静看着。 不知是光线还是气氛的原因，这是她第一次，打从心底觉得贺时舟长得好看。 不过，这个想法并未维持太久。 因为这人下一句便是：“你真不考虑进省队？” 白柠无语：“我——” 话还没说出口，手机便响了。 摸出一看，是直播公司那边的负责人。 白柠下意识地往旁边走了几步，用手挡了挡，低声道：“喂，怎么了？” “啊，抱歉啊，lemon。”对面说，“这两天公司正在做资产盘点，你的工资可能会延后两天发。” 白柠：“？”
第27章 笨拙的善意 “这种事怎么不早说？”白柠明显不悦，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恼怒。 她今天就要缴纳医药费，还提前在微信跟梁医生做过担保，本来想着用工资来填补漏洞，结果就整了这么一出。 “我们也是突然接到通知，没办法，本来我还想着给你打到卡上，但刚财务那边说款项暂时不能挪动……还希望你理解一下。”工作人员连连解释，每一个字都透露出身为社畜的无奈。 白柠也没继续纠缠下去，浪费时间不说，也拿不到工资。 她挂断电话，大脑飞速运转，想起了刘国栋说的物质奖励。 “问你个事。”白柠偏头看贺时舟，“刘主任说如果通过初试会有现金奖励，那这个奖励大概多少？” 贺时舟想了想，说：“几万左右，具体多少忘了。” 白柠感到不可思议：“你之前考过吧，那时候奖励了你多少？” 贺时舟静静看着她，黑眸平静无波，似乎对这个问题打从心底感到不屑。 不出所料，这人下一句便是：“我没拿奖励。” 白柠：“？？？” 贺时舟说：“我又不缺那点钱。” 白柠：“……” 明明他说的是实话，但这话一到白柠耳里，就自动转化成了究极凡尔赛言论。 “行。”白柠咬咬牙，决定忍过去，“那这样说你也不知道奖励什么时候发放了。” “这个我知道。”贺时舟想起那时，刘国栋为了把他强行塞进候选人名单，每天都在耳边念奖金，具体数目忘了，发放机制到是记得清楚，“及时发放，就连你做的测试题都是当场批改。” “及时？”这么给力？ “嗯，本来参加的人就少。”贺时舟见怪不怪，“再加上他们一直比较猴急。” 恨不得当场改出答案，立马把人塞进队伍进行魔鬼式训练。 俨然，白柠还没摸到其中的门道，竞赛这块对她来说完全就是一片空白，她没概念，目前唯一了解的便是这笔丰厚的奖金。 她两只手的手指绞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贺时舟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下意识问：“你问这个干吗？” 白柠手上的动作一停。 贺时舟扯了扯唇角：“你不会打算为了奖金拼一把吧？” 白柠闻言，缓缓点了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个渠道能短时间获得大量利益，否则医药费拖久了，总归会有消极的影响。 贺时舟本来只是兴致来了，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结果没想到直接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 贺小少爷人傻了。 竞赛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是因为兴趣才为之投放精力吗？怎么还会为了区区的奖金而战？ 一时间，贺时舟看不懂白柠，这个女生总是会在一些他无法理解的点上过于执着，完全推翻他已有的认知。 不过，有一点他们倒是像，那便是对自己所决定之事的坚持。 比如白柠，前一秒刚定下目标，这会儿就开始咨询他关于题型的问题了。 “我完全没有竞赛经验。”白柠两手一摊，摆明自己还在新手村游走，“所以我拿到的测试题是怎样的？不会就是竞赛题吧？” 如果一来就上正菜，她还有屁的挣扎头，直接卷铺盖走人吧。 “竞赛题肯定会有，但不是全部。”贺时舟祭出了少有的耐心，当起了百科全书，“对于你这种新手，应该会出一些介于普通试题与竞赛题之间的题型，除了起缓冲作用，更重要的是考察你的思维。” “哦，不全是就行。”白柠多少松了一口气，“要不然我全篇都只有一个解。” “不至于。”贺时舟宽慰道，“一般开篇会有比较基础的题型热身。” 白柠：“比如说？” “比如说。”贺时舟抬眸望了望天，又低头看向她，一本正经道，“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三小问。” 白柠：“……” 你管这叫基础？？？ … 去往宏远楼这段路上，白柠从贺时舟身上取了不少经。 他俩态度都还挺友好，虽说算不上热情，但大多时候都能正常交流。 这种体验其实挺微妙，如果时间倒退到几天前，她跟贺时舟还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其实也不是故意为之，主要是他俩开场打的照面就针锋相对。 一人一篮球，就差直接问候对方脸上。 后来又因为成绩和座位的事儿，总能搞出点小摩擦，但自从那晚以后，俩人之间的关系便缓和了不少。 莫名的，快速的，但又不显得突兀，大概是因为相互之间施展出了些许笨拙的善意，才显得所谓的真诚无比珍贵。 … “哎哟，我等你们好久了！”刘国栋一见俩人，脸上的褶子都在眉飞色舞，“看来白柠非常愿意进行测试！也体现了对我们竞赛队伍的由衷认同！” 白柠没接话，任他发挥。 “我前两天跟白柠私下联系的时候啊，她就跟我表过态！”刘国栋说着说着，演讲对象就转移成了贺时舟，“她说她一定要进我们的省队！一定要为校争光！她说刘主任你务必要给一个机会，如果不给的话，就枉来这人世间一趟！” 刘国栋噼里啪啦地说完，身心舒畅，随即转身去隔壁：“白柠你等一下啊，我去取卷子。” 他的心情应该不错，走路都带着小跑，腰间的游泳圈随着动作上下浮动。 白柠看了一会儿，问：“他说话一直这么浮夸？” 贺时舟像知道她什么意思般，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正常，他以前跟别人吹，我跪下来哭着求他进省队。” 白柠：“……” 白柠：“还挺喜欢艺术加工，是个大艺术家。” 没一会儿，大艺术家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沓白花花的卷子，还兴奋地冲白柠扬了扬：“准备好就可以过来了。” 白柠看着那一沓纸，蹙眉：“我看着怎么有点多。” “还行，和时间匹配。”贺时舟说。 白柠点了点头：“那我需要测试多久？” “四个小时。” 白柠：“？？？” 你再说一遍？？？
第28章 他看得仔细且认真 白柠发誓，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铁定要拒绝这该死的测评。 哪个天杀的考试会持续四个小时？ 她现在被关在一个单独的教室里，整个教室只有一张课桌，被摆放在正中央，她就坐在课桌前，盯着眼前这些卷子，生无可恋。 贺时舟在旁边的房间查资料，刘国栋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说是什么监控室。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教室前方的摄像头做起了托马斯回旋，刘国栋的声音从里边儿传了出来。 “白柠，你慢慢做啊，我在这监考呢，每到一个关键的时间点我就会提醒你，做完后你就举手示意，明白吧？” 白柠没理会他，提笔就开始勾画题干。 正如贺时舟所说的，在这套卷子里，基础题就是平时看到的压轴题的最后一小问，至于其他题……晃眼一看，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在正常考试中碰到一回。 特别是一些题，出题角度清奇，甚至还涉及到了微积分的计算，各种知识点绕在一起，有一种不把你绕晕便誓不罢休的感觉。 白柠没辙，大多时候，她都是手起笔落，在极短的时间揪出已知量，然后建立等式。但今天，她必须动手将那些细枝末节的变量一个个揪出来，分门别类地进行关系建构。 作为一名资深学神，白柠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知识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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