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聿摇了下头, 想开口为自己辩解。 可李恩藜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她说:“你体会过濒临边缘的窒息吗?我体会过, 那是唯一一次,甚至是你给我的, 我要跟你分手,不是说说而已。” 祁言聿喉结重重滑动了下。 忽而,落地窗被雨水打的叭叭直响,一场雨悄然而至又开始下了,外面的庭院笼罩在朦胧的雨雾之中,时隐时现。 李恩藜望向落地窗外蒙蒙细雨带着雾气,站起身子,说:“又下雨了,我可不想在这里留宿。” 坐在她身边的祁言聿冷不丁地抓住她的手,额头抵着手背,随后落下一个吻,他抬起眼眸,声音几乎是瞬间低落了下去,“小恩,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情,分手也是,我答应做你男朋友,但我不同意分手。” “这样啊,”李恩藜的眼睛雾雾的,像拢了月光的凌晨的海面,泛着漪澜,“那你知道我有酒精过敏吗?” 祁言聿愣了愣,重复喃喃她的话:“酒精过敏……” 当时以为她只是酒量不好或一杯倒才常常把“我不喝酒”这四个字挂在嘴边,原来多次在提醒着他,她不喝酒,因为她酒精过敏。 扔下她在半路时,他无意间瞥见她手臂的红点,不是蚊虫叮咬,那是酒精过敏发作的红点。 李恩藜逐渐泛红的眼睛,鼻子涌出一阵酸楚,情绪与眼泪也随之流转,静静地看着他,说:“你今天在品牌方手上救了我,可当初你没有救我,还半路扔下我,去找另一个女人,我那时真的很爱很爱你,爱到把命搭进去了。” 明明结果是她的如愿以偿,却最后败在愿赌服输。 他心里没有她,所以她再勇敢也没用。 整个酒精过敏的发作过程,他在她身边,居然一点儿都不知情,还妄想着带她回家进行实质性的发展——或许,她的主动出击是廉价的,这才会让他根本不在乎。 所以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告诉他,因为那一杯小小的威士忌,把她送到鬼门关差点回不来。 就算他内疚,却放在这个时刻已经没意义了。 李恩藜吸了吸鼻子,忍住即将流出的泪水,便走到玄关处,推门离开,谁知祁言聿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什么女人,你说的是薛漫吗?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和你说过的,她是桑醒的干妹妹,不然我不会认识她。”祁言聿顿了顿,嗓音很低,隐约听得出一丝哽咽,“小恩,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以后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沾一丁点儿酒水——” 李恩藜积压一晚上难以言状的情绪彻底爆发,一转身,用力推开祁言聿,几乎把气都撒在他身上,打断他的话:“祁总,我并不想知道你和薛漫是怎样认识的,爱有洁癖的,你把我本来到手的资源给了她,我没有怪你,你当着我的面和她联系,我也没有大吵大闹,你不把我当一回事,带去饭局让那群公子哥儿灌我酒,我也没有怨过你,我现在只求你放过我。” 祁言聿薄唇微动,他一步一步逼近,似乎想安慰她的情绪。 “别过来。” 李恩藜眼底隐含一丝厌恶,祁言聿顿时停住脚步,随后她的视线落到他手腕的红绳上,伸手一抓,想用力扯断,但他反应很快,挡她的手,幸亏完好无损,没有扯断。 祁言聿顺势想把她拉入怀中,李恩藜立刻甩开他的手,一直往后退,转身再度离开。 可他手长脚长一步抵得上她两步,然后,又抱住了她。 “小恩,有很多事情你都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冷静下来,听我解释吗?”他说。 李恩藜满心的委屈化作眼泪蓄在眼眶,用手掰开她细腰上一根根的手指,淡道:“无所谓了,是真是假都无所谓,我不想再当你随叫随到的乖乖女,如果早知道在那场雨遇到你,我宁愿淋湿去比赛现场,也不会在酒店门口停下躲雨,那样就不会遇到你了。” 她用手背在胡乱抹了一把泪水,语气坚定:“祁言聿,换个人来爱吧。” 尝过的教训,她怎敢再犯啊。 就算再喜欢也会躲进人群,不会再主动说出来,因为这是阴影,也是教训。 门外风雨交加,庭院的小草被无情地拍打着,树叶被风吹的落下来了,停留到她的脚尖前。 李恩藜从包包里拿出一把雨伞,没有回头,极其洒脱的走进雨幕中,背影如飞掀起的大雾,很快,消失在他眼里。 别墅群这一带基本上是私家车进入得多,附近荒无人烟,不光没有公共交通,就连出租车都打不到,加上现在这样的暴雨天气,肯出门的人都没几个,几乎都躲在家里。 街道空荡荡的,只剩下次第的路灯照亮前行的方向。 她独自一人慢慢走着,最终没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滴又一滴划过脸颊,落到地面上,眸底多了一层水雾,身侧的路灯都变成了虚焦的光点。 以前离开或来这儿的时候,都是祁言聿叫司机接送,但现在,她才不会回头找他。 “Leno,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李恩藜说。 * 雨点没有一点节奏,从天上倾泻而下,泛起点点涟漪。 祁言聿站在玄关处,任由风雨打在身上,沉浸在酸楚的痛里面,他蓦然想到天黑了,雨势又大,她一个人怎么独自回家,便冲进雨里,开始寻找她。 跑了没几步,看到昏黄的路灯下,李恩藜撑着雨伞一小步一小步跨过积水的水洼,强风吹拂,也没有让她停止脚步,他像是认输般的挡在她面前,语气温柔了几分,劝她:“雨很大,你在悦溪府住一晚再走。” 李恩藜摇摇头,绕过他,继续走,语气极淡:“我不想待在有你的地方。” 祁言聿神色微动,继续跟着她,说:“我可以睡客厅,再说我们还没聊完,我……” “祁总,”李恩藜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在黑夜里不算特别明显,随后把话挑明,“我们已经没什么可聊的。” 就在这时,一道车光打破两人的对话。 李恩藜拉开副驾驶的门,祁言聿瞥了眼看到驾驶座的男人,眼中含着淡而薄的戾气,他再次伸手抓住她,不想让她上车,结果她提早预料到了,避开他。 “小恩,能不能别上车。”他说。 她没再多看他一眼,也没有回答,上了车,关上车门,动作一气呵成,和傅夏铎说:“开车。” 祁言聿眼睁睁看着李恩藜坐上别的男人的车离开,站在黑暗里,大雨淋湿了全身,颀长的身影伫立在原地。他的眼睫半垂下,遮住眼底复杂且动容的情绪。 圆钝平滑指甲用力抵入掌心,细微的刺痛感也抵挡不住她不爱他的事实。 下一秒他的心脏犹如被利剑刺穿,一滴又一滴的鲜血无声流失。 在这一刻,他似乎体会到,那个时候李恩藜忍着酒精过敏的疼痛,被他扔下半路的感受。 咣当—— 心碎的声音顿时震耳欲聋,她离开他,从来不是冲动的抉择,一次又一次伤害的叠加,偏偏雨下的很大,爱意早已经被大雨冲散了。 祁言聿彻底红了眼眶,望着渐渐减弱的车尾灯,低语道:“可是,我好像,因为你,不太能喜欢别人了……” * 夜色朦胧,清冷的月光从落地窗照了进来,雨停了。 祁言聿呆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全身湿哒哒,手里以及脚边都有不少零零散散倒在地上的空酒瓶子,甚至有的滚到沙发边或茶几旁。 他拎起一瓶威士忌,灌了一口,冰凉的酒液入喉。 再灌第二口,已经空空如也,月色淡淡的撒在酒瓶上,倒映着他此刻狼狈的模样。 随即,他猛地朝落地窗一砸,“噼啪”地酒瓶和落地窗同时碎裂,无数碎片掉落到地面上,甚至碎末飞溅客厅的每个角落。 祁言聿慢慢滑落坐到地板上,客厅一下子很安静,半晌,听到了拼命隐忍却还是无法克制的哽咽。 偌大的屋里,刚刚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却现在被吹进来的风一点点卷走,然后变淡到无味,也再无她的身影。 窗没关紧,窗帘不停发出声响。 比起寂静得渗人,另一种更加强烈的感情涌上他的心头。 在他可以只手遮天的京圈里,却留不住一个她。 ---- 作者有话要说: 宝们,我又来晚了,老规矩,发红包。
第40章 失常(捉虫) ===== 录制现场一台台摄像机准备就绪, 镜头不断调整对准主位,现场编导检查人物画面以及采访环境是否可呈现,确认无误便让场记去休息间叫主持人和嘉宾过来。 场记推开主持人的休息间, 却没看到阮子双,有点摸不着头脑人去哪了, 转过身先去通知嘉宾, 结果在嘉宾的房间发现了阮子双,她们俩正聊得可起劲。 阮子双靠着椅背, 看着李恩藜画眼线, 笑着说:“双藜, 好歹说咱们是自己人, 我准备的问题一点不刁钻,你放心。” 李恩藜斜睨她一眼,说:“有你这个保证,我更担心。” 阮子双撇了下嘴,又开始卖惨:“果然是没良心的女人, 为了你, 我可是考了超过三次才拿到主持人证的, 过程的煎熬你是不懂的, 居然还不心疼心疼一下我……” 李恩藜刚把最后一步口红画上,轻笑:“你少来, 别把锅甩我身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第一次是因为搭错公交车导致进不来场, 第二次是看错考试时间去到已经结束了, 第三次和陆烨夜夜笙……唔, 歌,去晚了……” 在她说到后面部分, 被阮子双一个快速捂嘴,吐字含糊不清从手指缝隙露出来。 阮子双瞳孔瞬间闪过惊愕,旋即勾起一抹似笑非笑,说:“敢爆我料,你死定了。” 知道李恩藜怕痒,于是趁机伸手去挠她痒痒,她没有防备笑得咯咯直叫,差点滑下椅子,嘴里念叨着“我错了”。忽地,听到两下敲门声,打断了她们的嬉闹,同时寻声望去,门推开了。 场记说:“打扰两位了,不过现场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就位。” “好,我们这就来。”阮子双收住手,像流氓似的摸了一下她的脸蛋儿,“我暂且放过你,先过去再确认一遍问题,你笑够就快过来。” 随后跟着场记一起离开李恩藜的休息间。 李恩藜冲阮子双身后轻哼一声,看着镜子整理一下头发有没有乱,乔乔倒了一杯水走进来,说:“双藜姐,先喝口水,采访要开始了。” “谢谢。”李恩藜见脸上的妆容和发型都没有被破坏,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却发现乔乔嘴唇微动,欲言又止,问道,“有话想问我?” 乔乔点点头,说:“双藜姐,你回国之后一直拒绝媒体任何形式的采访,现在突然破天荒接受这个节目的采访邀约,是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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