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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戎征抹了把脸上的水：因为他开着车绕过一片又一片的民房去找温存，拍门声太大吵醒了熟睡的孩子，孩子哇哇大哭时，他就被迎面泼了一盆洗脚水。 刺骨的冷意钻进骨头缝里，萧戎征充满戾气地反问：“您跟我绕弯子？！我遭查到了这地方了，我要的是具体信息！” 萧震熬了一晚上，虽然没怎么耗费脑力，但年纪大了，确实有些撑不住了，他也想直接告诉他地点，但是这样容易被萧戎征察觉。 他佯装愤怒地挂断电话，干脆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 就这样，萧戎征在这煎熬的等待里，继续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寻找，燃起的希望一次又一次地扑灭后又重新升起来。 就在天即将亮起来的时候，萧震的电话终于又来了。 因为怕错过，萧戎征将铃声开到了最大，所以铃声在寂静至极的清晨突兀地响起的时候，萧戎征激灵了下才反应过来，忙滑了接听。 萧震说：“我又派了几十个人出去找，有人在城西的王家沟……” 王家沟！ 萧戎征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下，话还没听完，他转身就跑。 第214章 我要带她去酒店 温存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那声音好像很熟悉、可又很遥远。 她很想睁开眼睛，可她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灵魂好像已经出窍了，身体不再属于自己。 萧戎征紧紧地抱着她，猩红的眼眶蓄着浓重的心疼和怒意，他的十指死死地抓着温存身上那被撕得破烂不堪的衣服，不敢看她脖颈上甚至更往下那些错乱的红痕… “绵绵，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是我该死！是我该死！” 萧戎征压抑着嗓音，痛苦得好像每一根神经都在被炙烤着。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温存。 所以他强打起精神，将身上的大衣脱下、用它裹住温存后，就这样把温存抱进了车里。 原本站在远处的邱宴书等人这才靠过来，哑声喊了句老萧：“老萧，能不能让我先替她检查一下？” 萧戎征本能地想拒绝，可片刻后她将温存放到座椅上躺好，侧身让开了。 邱宴书拿出时常随身带着的橡胶手套带上后，又从口袋里拿出笔灯，才探身进车里。 即便是有萧戎征的大衣遮着，但她身上那些痕迹还是太过触目惊心。 是个人都知道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之后才被遗弃在这儿的。 虽然他和温存交集不多，但还是替萧戎征难过。 他稳了稳心神，先去检查温存的瞳孔，接着是鼻腔、口腔和脖颈以及四肢。 萧戎征静静地站在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邱宴书的背影。 在邱宴书突然从车里退出来、站直身体的时候，萧戎征倏然捏紧手指，全身发紧地看着邱宴书。 邱宴书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头取橡胶手套：“她的昏迷，初步判断是药物所致，不像是惊吓过度的原因。” 那也就是说，温存也有可能是在被喂了药、昏迷过后才出事。 萧戎征想到这一点，生出一丝变/态的欣慰。 邱宴书回想着温存身上的那些痕迹，凭着自己之前当法医那几年的经验，总觉得有违和感。但他看了眼萧戎征，不敢贸然说出来，怕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于是只建议道：“老萧，应该送她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检查什么？”萧戎征盯着邱宴书，之前的所有企盼都因为邱宴书的回避被击碎，他往驾驶座的车门走，觉得腿脚有些提不上力气，“找一家最近的酒店，再让人送一套衣服过来。” 邱宴书皱眉，偏头看了眼岳兰成。 岳兰成保持着理智：“老萧，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将来要走法律程序，现在去医院做检…” “闭嘴，都闭嘴…”萧戎征几乎失去理智，他紧咬着自己的后槽牙闭了闭眼，不想跟他们解释太多，只说，“今晚的事情，我希望你们全部忘掉。温存她…她什么事也没有。” 至于温存所遭受的一切，他会替她讨回来，哪怕拼上他的命！ 几个男人都沉默，游骁瞥了眼萧戎征正在发抖的手指，萧戎征立刻就把手攥成拳头了。 萧戎征没办法再让温存待在他们的视线下，哑声吩咐：“我要带她去酒店，你们谁也别跟来。” 说着，他自己驾着车带着温存离开了。 邱宴书一直看着车子完全消失，又看了眼这片废旧的民房，与岳兰成对视了眼，谁也没说话。 邱宴书提步离开：“走吧，还有很多善后的事要做。” 岳兰成却没动，他又想起了萧梦：比起所谓的贞洁干净，他更想要萧梦活着。可是换做萧梦，她当时应该更宁愿选择了结吧，所以在江边，她才一再刺激那歹徒。 …… 为了节约时间，萧戎征找了个最近的旅馆，刚进房间，邱宴书安排的人立刻就将温存要穿的干净衣服全都送过来了。 萧戎征犹豫了下，才伸手去碰温存的衣服。 只是，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颈部的皮肤，温存的身体就僵了下。 萧戎征浑身紧绷，试探性地喊了声绵绵。 但温存又没了反应，只是手指头很艰难地动了动。 萧戎征知道她是快醒来了，于是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心情，慢慢地褪下了温存身上的衣服。 温存皮肤很白，所以那些痕迹就越发显眼。 他不敢去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更不敢让她自己知道。 目眦欲裂时，他强忍着情绪，动作利落地替温存换好了衣服。 此时，明明是没有空调的寒冬腊月，他却出了一身汗。 汗水将衬衫黏在身上，他浑然不觉，怔怔地看着温存。 长裤和高领毛衣遮住了她身上的痕迹，唯一能看出来的地方，只有她破口的唇角和肿胀的脸蛋。 可能骗过她吗？ 他不知道。 他的手仍在微微颤抖，他捏成拳头将手插进裤袋，于事无补。 他又去摸烟，可烟已经抽完了。 他转身去了逼仄的卫生间，拧开了冷水。 而床上，温存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先是盯着旅店已经开始脱皮泛黄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随后又慢慢地、近乎机械地转过头去看卫生间的方向。 听着卫生间不断的水声，隐约可见玻璃门后高大的身影：他靠在门上的，没动。 温存又缓缓收回视线，又偏头去看拉着窗帘的窗户，但那窗帘根本不能遮光，光亮还是透了进来。 天已经大亮了。 她晕过去的时候，是在黎明破晓前。 再然后的记忆，就是萧戎征抱着她、把她放进车里。 其实她早醒了，但是她知道萧戎征在，邱宴书在，岳兰成也在，他们一定看到了那样的她，一定知道她她经历了什么，所以她没有勇气“醒来”。 睁开眼睛，那张遮羞布就彻底被扯下来了。 可是，能永远伪装昏迷吗？ 好像不行。 肯定不行。 所以，还有什么办法呢？ 好像没有了。 温存收回视线，能感觉到身上的疼痛，遍布在各处。 她想起之前在那间破房子里时，那个矮个男人解皮带的画面。 她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她坐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径直走到了窗边。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又偏头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这才伸手拉开那薄薄的一层窗帘。 外面的光亮一下子全都涌进来，让人生出一股无所遁形的恐惧感。 温存伸手，又推开了原本只开了一条小缝的玻璃推窗。 第215章 我能抱抱你吗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被推开。 温存动作一顿，收回了手，但没回头。 她透过玻璃窗往下望了眼，确实如他所说。 萧戎征站在她身后：“现在是在镇上，镇上的房子普遍楼层低，何况咱们现在所在的房间在二楼，就算跳下去，最多摔个残疾。” 他嗓音平淡，好像在跟她聊最无聊的风土人情。 温存回头，看向萧戎征。 四目相对，彼此的目光都有些逃避。 但萧戎征忍住了，尽量让自己的眼神寻常一些。 温存也忍住了，但她本想朝他笑一下的，可没能牵动面部肌肉，显得有些面无表情。 巨大的伤害过后，不论是被伤害的人还是心疼的那个人，都无所适从。 就这样静默了几秒钟，萧戎征突然提步走到她面前。 温存几乎是出于应激地往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背抵到窗台，她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度，忙抬眸去看萧戎征。 萧戎征扯动唇角，温声说：“温存，我能抱抱你吗？” 温存没有反应，只是看着他。 萧戎征观察着她的表情，慢慢地、试探性地抬起手，做出一个邀抱的姿势。 温存终于反应过来，她垂眸去看他小心翼翼举着的手臂，情绪突然就崩溃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流的时候，她想蹲下身抱住自己，可蹲到一半，被萧戎征抱着搂了起来，扣进了他怀中。 “你放开我，放开我……”温存用尽全力挣扎。 可是她越挣扎，萧戎征就抱得越紧。 直到，她都快没办法呼吸了，她一直挣扎推拒的手才轰然垂落而下，原本隐忍的呜咽也成了放声大哭。 萧戎征闭上眼睛，眼角的泪坠落而下。 “哭出来就好了，发泄出来就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他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在安抚她、也更像是在安抚自己。 可是他的手在发抖。 他怕她发现，将手攥成了拳头。 此时此刻，好像无论什么安慰都是于事无补的，萧戎征有好多话想说、有好多问题想问，可是他开不了口。 他就这样静静地、紧紧地抱着她。 温存的嗓子都哭哑了，哭到后来又变成啜泣、直至最后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窗外，开始有鼎沸的人声，偶尔有摩托车呼啸而过，新的一天，照常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温存觉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日子还是可以过下去的。 于是她紧紧抓着这一瞬的感觉，从萧戎征怀里退出来，朝他笑了下。 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戎征看着她红肿的脸颊和因为破了皮而显得有些乌青的嘴角，习惯性地抬手想要去碰一碰，但转瞬又将手缩了回去。 温存注意到他缩回去的手，明知道他不是嫌弃自己的意思，可心底还是像被刺了下。 她主动开口：“一个都没抓到，是不是？” 萧戎征的喉结艰涩地滑动了下，沉默：虽然岳兰成和萧怀墨已经调动所有的人手去追了，但目前还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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