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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同事打完招呼再看过去，萧戎征乘坐的车子已经走远了。 温存转身往里走的时候，头眩晕了下，她靠着玻璃门框刚缓过来，就听见秦德忠的助手在喊她。 她应了声，强撑起精神、转身就往里走。 秦德忠投入工作的时候堪称不近人情，特别是患者已经进了诊室的情况下，温存再进来，他有些不赞同地看了温存一眼，然后示意她开始看诊。 倒是秦德忠带的一位学生王卓俙看她脸色苍白，关心地看了她一眼。 温存坐下，换上笑容，开始看诊。 这次的病人是一位五十几岁的阿姨，情绪紧张又焦躁，问题很多，但回答温存的问题时又牛头不对马嘴，温存循循善诱，可是脑袋里像有针在扎，越来越难熬。 好在，看完这位患者、再到制定出粗略的复健计划后，也差不多到下班时间了。 因为上的是晚班，温存出康复医院大门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天空昏暗，霓虹闪烁。 温存遥遥望了眼彩云湖的方向，收回视线时，却突然觉得眼前的灯光忽然间变远变模糊了，她闭了闭眼，用手摁了下额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又开始发烧了。 她缓了缓，提步想回家，可才走一步，突然天旋地转，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大概一分钟后，一辆车在她前方不远处停下，一个人从车上下来，快步奔向她。 第113章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温存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进了医院。 她回想起自己晕倒在康复医院门口的事情，忙坐起身四处打量，一眼看见站在阳台的女人。 女人背对着她，身材高挑纤长有种古代美人的羸弱。 “请问你是？” 那女人忙收起手机回头：“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温存看着她眉眼，觉得熟悉却又抗拒去回想。 女人凑到她面前，笑眯眯地歪着头：“不认识姐姐了？” “姐姐”两个字，像一根针扎进温存脑海里，疼痛抗拒之余，她听见自己木木地问：“思思姐？” “看来你还没把你老姐忘了。”说着，肖思辰担心地摸了摸她额头，“退烧了。不过医生说了，你身体底子虚，又烧到了快40度，所以这次必须得好好休息了。” 温存终于平静下来：“你怎么来了？” 肖思辰沉默了。 温存偏头看她，见她表情受伤地抿着唇看着自己。 温存收回视线的时候，肖思辰说：“绵绵，你连我也恨了吗？我们小时候，不是感情最好的吗？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不相信，肖家还有人会真心对你好了？” 几个问题，问得温存的手指缓慢地蜷缩起来。 肖思辰叹了口气，轻轻地抱住她，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捏了捏她手臂：“绵绵，你这样一刀切，说实话，我挺伤心的。” 温存还是没说话。 肖思辰无奈了：“不管了，你现在在生病，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要先陪着你照顾你，等你病好再说。” 说完，她拿过温存的手机递给她：“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了，你醒了就赶紧回一个。好像给你打了好几次呢，我怕你生气，没敢乱动你手机。” 温存接过手机，看见来电显示全是萧戎征和郭思曼的名字。 她正犹豫，肖思辰笑看她一眼：“你肚子饿了吧，我先出去给你买点东西回来。你不要再乱跑了，知道没？” 肖思辰出去时，还体贴地帮她把门关严实了。 温存给萧戎征回过去，萧戎征却给挂断了。 温存以为他有事，就没再打，又给郭思曼打了个电话，郭思曼也没接。 正疑惑，病房门突然被打开。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彰显着来人压抑不住的怒气。 萧戎征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盯着温存。 温存与他对视几秒，看向他身后站着的郭思曼，才露出点笑：“不好意思曼姐，让你担心了。” 郭思曼忙说：“我还说来接你下班，结果到医院一问，你人早就走了。可把我急死了，后来还是小征去查了监控，才知道你晕倒了。” 说着，她瞥了眼萧戎征，悄悄拉了下他衣角，示意他别沉着脸了。 萧戎征这才勉强收敛住怒气，走了进来。 郭思曼带上门退到了外面。 沉默横亘。 温存低垂着眉眼，想跟他解释一下的，可又觉得莫名委屈，干脆不开口了。 萧戎征只好开口：“既然还在生病，为什么还强撑着去上班？你就这么不把你自己当回事？” 温存沉默。 这让萧戎征压下去的怒火陡然又升起来，他攥住她手臂：“怎么不说话？” 温存这才掀眸盯了他一眼：“不想说。” “……”萧戎征没办法了，只能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在她旁边蹲下，微仰着头与她对视，尽量平心静气地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特别是当他从监控记录里看到她晕倒的那一瞬间，他恨不能冲进监控里去到她身边。 要不是林湘打电话给他，说温存又入院了，他还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去找她。 见他这样说，温存才应了句：“我没事。” 她这样不以为意，萧戎征的火又腾地往上冒。 他将火压住，起身打量了下这病房的环境，摸出手机打给了邱宴书：“给我留间条件最好的病房，我这就带人过来。……嗯，发高烧，长期精神压力大导致的体虚。” 温存：“不用，我明天还要上班。” 她的话，让萧戎征太阳穴两边的青筋突突地跳了下，他忍了又忍，没看她，问她：“你的工作比命还重要？” 温存：“我不想再被开除。” 秦德忠是很欣赏她，可秦德忠严格又古板，所以这欣赏是把双刃剑。 萧戎征：“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成为主任甚至院长！” “德不配位，然后呢？” 面对温存的反问，萧戎征按了按眉心，他不懂温存的固执，但他尊重她对职业的看重，于是没再纠结这个话题。 他平静下来：“转院到和德以后，曼姐会24小时照顾你。你要是觉得无聊，我会安排讲师来给你上课，你就当边养身体边为工作进修。” “……”温存强撑惯了，也很难理解他的做法，“不用小题大做。只是感冒发烧而已，只要退烧了，就没什么大不了。”普通大众，谁不是忍着各种不适坚持上班的。 顿了顿，她意识到萧戎征也是为了自己好，于是补了句：“要是以前在康复中心，我可以直接申请休假。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本来就有同事在议论说我是走后门，我要是再这样频频旷工，以后还怎么发展？” 萧戎征只要一想起她晕倒那个画面，就根本没办法被她说服。 气氛突然就僵持住了。 其实温存早就有点灰心，如今这点分歧让病中的她更加不耐烦。 她的情啊爱啊，好像早就在几年前用光了，现在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也因为这反复的阴差阳错而渐渐消弭了。特别是一想到萧戎征的爷爷，她就更…… 她偏过头看了眼阳台门，外面灰褐色的、光秃秃的树干让她心情更加滞闷。 她陡然发现，自从她决定为了萧戎征留在丽城后，两人非但到现在都还没确定关系，好像也没有过几天真正无忧无虑且快乐的日子。 还不如之前只享受床笫之欢那段日子来得轻松愉快…工作还频频被影响。 她从那掉光了叶子的树上收回视线的时候，喊了声萧戎征。 她声音很轻，带着无限的疲惫。 萧戎征隐约有预感，喉结滚了又滚，才缓缓回头看她。 温存没有躲开他的视线，与他对视着，说：“我累了，要不就这样吧。” 第114章 就此断了，别相互牵累 “我不同意！” 面对他的断然拒绝，温存收回视线：“你不同意也没用。我从没问过你，你和你爷爷之间的矛盾是什么，但是不代表我想不明白。” 萧戎征一怔，而后有些庆幸地保证：“如果你是担心这个，我会解决。” “怎么解决？三天两头被你爷爷抓回去，然后一直闹一直僵持吗？”温存想起遥远的往事，想起宋斯淮的父母，她更加不想再重新经历一次了，于是短暂停顿后又说，“就算你能解决，那在这过程中，你能保证你们之间的矛盾不会波及到我、不会波及到我的工作吗？” 要是旧事重演，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再重新开始生活的勇气了。 所以她又补了句：“所以，就这样吧。别再彼此牵累了。” “彼此牵累？！”萧戎征嗤笑一声，他像不认温存一样盯着她，满目嘲讽，“所以说，你现在是腻了、难了，就又准备一脚把我踹了？！” 他突地一声低吼，吓得温存的身体轻颤了下。 她缩在被子里的手倏然攥紧，但表面上仍是一片冷淡。 她淡道：“随你怎么想。” 短短几个字，在瞬间击碎了萧戎征所有的骄傲。 所以她根本不在乎他，从未在乎过他这个人？ 那他呢？他在她眼里算什么？ 但他问不出口，害怕得到更加残忍的答案。 指尖微微发颤，萧戎征倏然捏拳。 他笑了：“行。” 然后他转身，疾步出了病房。 病房门被砰地一声摔上时，温存眼睫猛颤了颤，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她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一直没敢看他。 但是她可以想象他有多受伤。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很疼很疼。 于是她立刻追了出去，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可还是晚了，走廊里早没了他的身影。 温存匆匆回到房间，穿好鞋和外套，正准备再出去找他，肖思辰提着一堆东西进来。 “好重，手腕都给我提痛了。” 她一顿，见温存神色慌张，忙上前来关心道：“怎么了，绵绵？” 温存没回答，还想往外走。 却被肖思辰拉住：“你才刚刚退烧，别又受了凉。要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先养病，好不好？” 温存想挣脱，可肖思辰不理解地皱了皱眉：“绵绵，你到底怎么了？” 温存余光瞥见她手上捏着的手机，这才回过神，顺从地去床上躺着了。 一躺好，她就拿过手机准备给萧戎征发消息，可下一瞬，她的手机就被肖思辰抢了。 “上次俊伶也是躺着玩儿手机，把牙齿都砸出血了。再说你现在病重，玩儿手机也没什么好处。”肖思辰一顿，“你别埋怨我像个老妈子，人家都说长姐如母，我这个当姐姐的，虽然比不上小婶婶，但是简单的照顾还是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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