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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因为萧戎征低了头，温存心情好了，工作起来也格外顺畅，连近两天一直板着脸的秦德忠都说她终于有点以前的样子了。 是以，一天很快过去。 还是同事提醒，她才知道早就过了下班时间。 她忙拿起手机看了眼，手机上却一个电话都没有。 她原本以为萧戎征已经等急了。 但转念一想，他可能也还在忙工作，于是她慢悠悠收拾好了才往外走。 没想到，萧戎征的悍马堂而皇之的停在康复医院的大门口。 车窗降下，他的手臂搭靠在车窗上，正微敛着眉往这边看。 看见温存的一瞬，他立刻扬眉，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带，推开车门就朝她走了过来。 温存指尖一颤，用余光看了眼周围那些全被萧戎征吸引了注意力的医院同事们，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想逃走。 但在她转身的那瞬，萧戎征扬声喊了句：“温存！” 温存闭了闭眼睛，能感觉到刚才那些视线，现在齐刷刷地全落在了她身上。 她不得不转过身，朝萧戎征望过去。 萧戎征与她对视了两秒，人也已经到了她面前。 他瞥了眼围观的人，刻意放低姿态：“我就知道你不想见我，所以刻意在门口拦你。温小姐，我已经定好了位置，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吃顿饭吗？” “……”那一瞬，温存有点泪目，仰头望他，知道他是刻意在人前维持自己的体面。 萧戎征演了全套，继续：“你拒绝了我太多次了，这次这么多人看着，你就给我个面子？不然我以后可没办法在康复医院混了。” 他说话时一直带着笑，虽然语气一贯的强势没有温柔感，但好像真是个苦恋无果的男人。 那一瞬，所有的顾虑都被抛在脑后，她真的难以抗拒。 于是，点头。 萧戎征眉宇一松，凑近她：“说实话，我想象过你真就顺势拒绝了我。” 温存失笑，眼角余光看见那些渐渐回过神来的男同事女同事全都交头接耳起来，全都是满眼艳羡。 女同事羡慕温存，男同事羡慕萧戎征。 萧戎征就在这样的视线堆里，抬手对温存做了个请的手势。 温存轻吸了口气，提步，跟着他走到悍马旁边。 萧戎征绅士地替她拉开副驾驶车门，而后护着她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离，直到终于脱离那泱泱的注视，温存紧绷的脊背才放松下来。 萧戎征看着她都有些憋红的脸蛋，嗤笑出声：“温小姐，你可真有本事！” “……”温存瞥他一眼，没跟他斗嘴，“你突然这么做，是不是没信心了？” 萧戎征挑眉：“？” 温存垂眸：“你努力保全我的体面，是怕以后万一我们成不了，我还有退路。这样就算旁人谈论起来，也不会认为是我攀高枝不成。” “……你倒是想的挺远。”萧戎征不太高兴。 温存默了默，粲然一笑：“不管你今天为什么突然这样，都谢谢你。” 萧戎征没接话，只看了眼她：他发现温存这女人看着特别利落特别酷，但其实自卑而敏感，对人对事都戒备很深。 是以他转移话题：“你就打算穿着这身跟我约会？” “谁要跟你约会？”温存撇撇嘴，但随即自己又忍不住笑了，拎了拎自己今天特意带的大包包，“不会让你丢脸的。” 萧戎征突然深看了她一眼。 温存：“怎么？” 萧戎征看她气度涵养都不像普通小康家庭出来的，原本想问与她家庭有关的事，但转念想到她自己从未主动提起过，害怕破坏气氛，就生生咽下了。 可是温存还疑惑地望着他。 萧戎征偏头看着车窗外：“没什么，看看某些人到底是怎样完美演绎口是心非的。” 一面说不跟他约会，一面又连约会的衣服都带了。 “……”温存微微脸热，也偏头去看车窗外，只是看着看着，自己先抿唇偷偷笑了。 明知道前路不明甚至可能粉身碎骨，可还是禁不住引诱要往前的这种矛盾感觉，折磨人又让人充满希望。 温存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联系上你那位联姻对象了吗？” 第122章 怎么，心疼他了？ 萧戎征的脸色立刻冷了。 倒不是针对温存，只是一想到那位所谓的联姻对象，就如鲠在喉。 他不耐地扯了下领带：“没有。” 怕温存不高兴，萧戎征解释了一句：“根源是我爷爷的一意孤行。” 言外之意，联姻对象乃至整个家族都无足轻重，他根本不想沾染。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温存，不爱的夫妻尚且可以离婚再爱，何况你我这种情况，你到底在顾忌什么？你是跟我，不是跟我爷爷。” 这话，醍醐灌顶。 温存顿悟。 她发现自己确实变得越来越黏腻了，尤其是那次从机场回来后，就更加优柔寡断瞻前顾后。 实在是累人累己。 她轻笑出声：“行，以后不提她了！” 萧戎征的脸色这才好看些。 车里的氛围也随之松快下来。 有时候换一条思路，就换了条路。 温存和萧戎征聊起自己手上的康复患者，还根据自己的实践经验给萧戎征提出了些意见。 外骨骼只是高科技康复设备中的一种，成生医疗致力于人工智能医疗，萧戎征作为总工程师，其实已经不太习惯外骨骼这一种设备了，但仍旧仔细聆听并与温存探讨。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王城江景餐厅的大门前。 这餐厅有些像空中花园，要先乘观光电梯才能到达用餐的主厅。 萧戎征下车后，自然而然地牵住温存的手往前走。 男人的手掌宽却不厚，很干净很温暖。 温存只略微犹豫了下，就坦然与他相扣了。 只是没走几步，萧戎征蓦地停了下来。 温存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看到电梯门口站着的人，也微微皱眉。 是林湘的“越哥哥”。 他穿着王城餐厅的制服，五官身材都很优越，但面色苍白有一种脆弱感。 想起上次的不愉快，温存不由担心地偏头去看萧戎征。 她能明显感觉到，萧戎征握着她的五指正在不自觉地收紧。 而宋越也在这时看到了两人，他按照职业习惯微笑着微微鞠躬，那一声欢迎光临才说了两个字就卡住，眼底闪过狼狈。 但他最后稳住了，像对待寻常客人那样请两人上电梯。 温存没有立场说什么，只是随萧戎征在原地站着。 就在宋越脸上的职业微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萧戎征从他脸上收回视线，带着温存进了电梯。 只是宋越准备替两人按楼层的时候，萧戎征扫了他一眼，他立刻缩回手去，退出了电梯。 温存知道自己不应该，但那一瞬间，她觉得林湘的这个越哥哥很可怜：他眼底有股傲气，但身子骨似乎经不起多少摧残了。 跟宋越的偶遇，多少影响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于是温存主动挑起了话题：“我刚忘了换衣服，这身衣服会不会让你觉得丢脸？” 闻言，萧戎征的脸色缓和了些，配合地打量了她一眼。 其实她穿着黑色的针织长裙，也算那么回事。主要是那张脸太打眼，只要不穿睡衣过来，就没人能挑剔得了她。 温存被他看得久了，有些不自在，微微挑起下巴，正准备说什么，服务生在这时经过两人身边，引着客人落座了。 那客人正打算坐下的时候，身形和目光都一顿。 是宋斯淮。 温存下意识看过去，与其四目相撞的时候，立刻皱了眉。 而萧戎征原本随意搭在桌上的手，手指倏然紧握。 气氛陡然就变得很微妙了。 温存收回视线的时候，看了萧戎征一眼。 萧戎征还盯着宋斯淮，像是能把人给盯出两个洞来。 宋斯淮掩掉眼底的惊讶，拉开椅子坐下了，还接过了服务员递上的菜单。 这顿饭注定是吃不好了。 但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萧戎征也没主动说要走，温存也只好坐着。 沉默蔓延。 温存实在有点受不了了，吃了几口就起身说要去卫生间。 萧戎征盯了她一眼，没应声。 温存也没管他，径直往卫生间走，绕过走廊转角的时候，她意识到有人跟上来，一回头，却是宋斯淮。 那一瞬，温存是极其厌烦他的，也表现在了脸上。 宋斯淮眼底划过受伤：“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温存沉默以对，态度明显。 宋斯淮自嘲地笑了笑。 温存不想再跟他纠缠，转身又要走。 宋斯淮喊住她：“绵绵，我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温存猛地转身。 宋斯淮看着她眼底的震荡，无声地靠近她：“我知道了当年我父母的所作所为，知道了我母亲当年不但没有对你伸出援手还恶言相向的事……对不起，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我的父母在帮……” “别说了……别说了！”温存脚步发虚地往后退了两步。 宋斯淮看她眼睛在瞬间红了，忙止住了话头：“好好好，我不说了。绵绵，你别激动……” 温存挥开他的手，自己扶着墙站了几秒钟才稍微缓过来。 宋斯淮看着她这样子，愧悔自责和心疼几乎将他撕碎。 他扬起头不再看她，又说：“我已经从宋氏辞职了，也从宋家搬出来了，现在自己做了一家公司，前景和效益都还不错，我……” “我对你的事情没兴趣。”温存看都不愿意看他，补了句，“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宋斯淮僵了一两秒，然后笑着点点头：“好，我不说了。绵绵，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当初在荣城说的那些话，不止是说说而已，到现在依然作数。只要你愿意，一辈子都作数。” 温存正掀眸看他，本想嗤嘲，却陡然发现萧戎征站在宋斯淮身后不远处，正目光冷沉地盯着这边。 发现温存看见他，萧戎征长腿阔步地上前来，越过宋斯淮将温存护在了身后。 宋斯淮一改刚才的萧索，微抬起下巴，朝着萧戎征笑了下，镜片后那双丹凤眼，溢出一道冷嘲的光。 看见这赤裸裸的挑衅，温存忙攥住了萧戎征的衣摆！萧戎征刚被已经被林湘的越哥哥刺激过一次了，她怕他会忍不住动手、拿宋斯淮撒气。 萧戎征瞥了眼她的手，到底是没再动。 见此，宋斯淮扯扯唇角，转身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温存才松了口气。 她正准备放开萧戎征，就听他问：“怎么，心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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