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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存垂着眼眸，沉默而固执地将那件衣服往他怀里一塞，然后转身跑回了车里。 关上车门，她对肖寅说：“走吧，爷爷。” 第142章 你这个傻瓜 车子迅速离开。 萧戎征敛眸盯着车子消失，然后套上外套，给李柏藤打了个电话，李柏藤立刻就把车子开了过来，他乐颠颠地把钥匙递到萧戎征手上，指了指后备箱，喜滋滋地比了个OK的手势。 萧戎征拿过钥匙，直接开着车疾驰而去。 …… 车上。 温存一直没怎么说话。 肖寅知道她的心结，没提往事，只问：“这几年过得好吗？” “挺好的。”温存终于平静下来，笑了下，“爷爷，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不等肖寅说话，温存说：“是肖思辰告诉您的。” 看她对肖思辰直呼其名，肖寅皱了皱眉，但到底没说什么，只转移话题：“爷爷想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可以吗？” 温存没拒绝。 车子很快开到彩云湖，温存先下车，看到肖寅下车的时候腿脚不便，犹豫了下，还是上前扶了他一下。 肖寅立刻眉开眼笑地拍拍她手臂：“这几年，爷爷一直派人在美国找你。爷爷总在想，找到你的那一天，你会不会不愿意再理我这个老头子了。如今看来，咱们绵绵心里还是有我这个爷爷的。” 温存垂眸：“虽然您偏心，但总体上您对我尽到了做一个爷爷的责任。” “……”肖寅喉头一梗，但随即想到这才久别重逢，只苦笑着长叹一声，“你们这些孩子，不懂我们当长辈的难处。爷爷扪心自问，可是一碗水端平了的。” 想起那些往事，温存眼眶发酸，但她不期望老人能讲道理，扶着肖寅进了家门。 肖寅直接就自己四处打量了起来，越看越是皱眉，一时忘情，免不了就数落起来：“你说说你，放着好好的肖家大小姐不当，非要出来受苦，一家人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见温存脸色不对，肖寅打住话头：“爷爷人老了，爱念叨，你别往心里去。” 温存没说话。 肖寅叹了口气，心道这个孙女的倔脾气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但凡她要是有肖思辰一半的灵活，当年也不至于走到那个地步。 而且时隔四年，温存这个孙女儿跟他这个爷爷越发地没有亲近感了。 他只好沉默着又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最后连冰箱门都拉开看了，对这环境是越发地不满意，不过眼下不宜操之过急，只能缓着来，而且处理肖思辰的婚事为重。 他提出要走：“我改天再来看你。” 温存松了口气：“我送您。” 肖寅没拒绝。 温存便搀扶着他下楼，在他上车前，还是问了句：“爷爷，您的腿是怎么回事？” 肖寅拍了拍自己的腿，笑：“前两年落下的病根，治不好啦，一到变天就痛得坐立难安。” 想起小时候，肖寅还会陪她们在院子里跳绳踢毽子，温存心里终究不是滋味，但最终关心的话也没说出口。 倒是肖寅在车子启动前忙喊司机停了车：“绵绵，跟爷爷加个微信留个电话吧，啊？” 温存默了默，还是拿过肖寅一直举着的手机，将自己的电话和微信都给他添加上了。 肖寅确认了一遍，这才放心地走了。 温存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这才转身上楼。 萧戎征静静地坐在悍马里，本准备追上去，转念一想，决定给温存留点独自整理情绪的时间，便下车点了根烟。 摸烟的时候，再次摸到那个装着求婚戒指的丝绒小盒子，他拿出来打开，戒指上的那枚主钻在昏暗的夜空里也熠熠生辉。 他又绕到后备箱，打开，立刻就有气球拥挤着飞出往上飘，他抬头看了眼，见气球下方坠着一条横幅，写的是：温存，嫁给我吧！ “……”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萧戎征居然有点庆幸自己没有按照流程来求婚，要是温存看到李柏藤替他准备的这些，恐怕会取笑他一辈子。 他低头，看见那一后备箱的鲜花和各色奢侈品品牌的求婚礼物时，才勉强满意地勾了勾唇。 但转瞬，唇角又坠下。 他抬头望了眼温存的阳台，捏着车钥匙走进了楼栋大厅。 而每天习惯在忙完工作后就来这里呆一呆的宋斯淮，像雕塑一般站在远处的暗影里，看着萧戎征车里出来的那求婚气球越飘越远。 有很多个瞬间，他想过要将萧戎征要跟温存求婚的消息告诉肖思辰，但有更多的瞬间，他阻止了自己。 他已经做错过一次，要是时至今日他还在背后做这么龌龊的事情，他不配为男人了。 他将烟蒂丢在地上，狠狠地碾了一次又一次。 …… 肖寅的出现像一道阀门被打开，关于过往的一切好像洪水倾泻，再也没办法避开了。 温存正走神，身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她猛地转身，然后愣住。 “你怎么来了？” 萧戎征反手关上门，仔细端详了下她的神色，才说：“我猜，你现在可能需要我陪着你。” 温存差点泪崩，但她忍住了，笑：“我没事，你赶快回去吧，明天不是伯母的正式生日宴吗？你肯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萧戎征看她强撑，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心疼，但他面上不动声色：“那我走了？” 温存默了下才缓缓点头：“嗯。” 萧戎征当真转身朝门外走去，温存无意识地跟了两步，意识到后又赶紧停下，只是一双眼睛仍死死地黏在萧戎征背上。 萧戎征顺手带上门的时候，温存的心也跟着坍塌了下去。 她往后踉跄了步，靠在墙上，特别特别地无力。 也就是这时候，大门被重新从外面打开，萧戎征去而复返。 温存立刻重整精神：“你怎么又回来了？” “温存。”萧戎征缓缓靠近她，看着她，问她，“是不是没有人教过你，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要自己开口说出来、要自己去留下来。口是心非对你有什么好处，嗯？” “我没有……”可说完这三个字，温存就咬紧了齿关偏过了头。 萧戎征无奈扯唇，上前将她拥进怀中，紧紧抱住时在她发顶吻了吻，叹息般地说道：“你这个傻瓜。” 第143章 你会相信我吗（1） “你才是傻……”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唇上，温存咬住唇，最后一个字因为哽咽，终究是没能说出来。 当年从肖家出来，她就曾暗暗发过誓，她的心，这辈子不再依靠任何人。 这几年虽然跟肖屹住在一起，但两个人的相处模式都是只想照顾对方却不想麻烦对方，所以，她真的有很久很久没有敞开心扉了，更没有这样在他人面前情绪崩塌过。 她以为她早已经熬过来了、已经无坚不摧了，可此时此刻被萧戎征拥在怀中，她才知道，她没有。 原来当你难过无助时，有一个人安慰你陪着你，是这样的感觉。温存都快忘了。 现在突然再次拥有，她突然就生出贪婪的心，想要一辈子抓着他不放。 她不再伪装，抬手抱住萧戎征的腰，紧紧抱住，任由自己的眼泪浸湿他的胸膛。 萧戎征垂头看她，只见她哭得双肩不断地颤抖，隐忍的呜咽声让他的心也被越攥越紧。 他不擅长安慰人，只能无言地抱着她，等到怀中人哭声渐小的时候，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要再哭下去，我就该跟着你一起哭了。” 温存这会儿情绪平复下来，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也开始觉得有点别扭了，她甚至不敢从萧戎征怀中退出来，害怕撞上他的视线。 更怕，他询问缘由。 萧戎征抬手轻揉了下她的后脑勺，将她从自己怀中扯出来，但没成功，温存的双臂还圈着他的腰。 他笑：“力气还不小，平时怎么没见你这样抱过我？” 他故意引她斗嘴，温存把脸埋在他怀里，还是没反应。 正当萧戎征苦恼还能怎么做的时候，温存突然喊他。 萧戎征：“嗯？” 温存默了两秒才说：“你会相信我吗？” 萧戎征不解，但还是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无条件地相信你。” 顿了顿，怕她不放心，他又补了句：“我清楚你的品行，不会无端被人挑拨。” 温存刚扬起的唇角，被他话里的‘无端’两个字击落下去，随后她自嘲地扯扯唇。 萧戎征没看到她表情，只是仍旧抱着她。 “我没事了。”没过一会儿，温存自己从他怀中退出来，一边低着头抹眼角的泪一边往卫生间走。 萧戎征看着她侧影，隐约觉得她的情绪似乎有点急转直下、但又不想通自己到底是哪里没做好没说好，就只好跟着她到了卫生间门口。 温存没关门，偏头朝他笑了下：“我真的没事了，你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温存知道，像他们这种家族，办生日宴或者其他宴会，更重要的是借机“联络各方感情”，萧戎征作为容懿的儿子，这几天应该有很多任务。 萧戎征替她打开水龙头，伸手试水温，等水温合适了才拿过温存的洗脸巾浸湿、拧干，然后递给她。 他不说走，也不说不走。 温存只好接过洗脸巾。 萧戎征看着她洗完脸，侧身让她出洗手间。 温存旧话重提，萧戎征像没听见，拉开衣柜门问：“今晚你想穿哪套睡衣？” “……”温存还想催他走，但见萧戎征满脸警告地盯着她，她干脆顺从地找了睡衣，去卫生间洗漱了。 温存进去洗澡的时候，萧戎征站在阳台抽了根烟，点上第二支的时候，他打给了李博藤。 “派个靠谱的人去海城，查一下肖家，还有……温存。” 挂断电话，他等身上的烟味儿散了，回卧室的时候，温存已经出来了。 她大概是在卫生间调节过情绪了，除了红肿的眼圈，已经看不到刚才情绪崩塌的痕迹了。 萧戎征掀开被子，示意她躺上去。 等温存躺上去，他也躺在了她身边，将她拥进自己怀中，轻声道：“睡吧，我陪着你。” 他连鞋子都没脱，一双脚斜搭在床沿。 温存什么都没说，只是原本打算用双手抱住他的腰身，现在改为只是窝在他怀中了。 果然，就在她闭上眼睛、大约半个小时没有翻身的时候，身旁躺着的人，在黑暗中慢慢地起了身。 她能感觉到，萧戎征替她仔细整理了被子，又在床边坐了会儿，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卧室门被关上、隐约听见外面大门也被关上的时候，温存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温存隐约有一种预感，于是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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