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卷发女人指着桌子上的和田玉镯子,“老板,这个能不能再便宜一点?” 镯子挺好的,就是太贵了。 纪庭靠在柜台边,精致的指尖摆弄着一支香烟,轻描淡写地说出两个字,“不卖。” 卷发女人有些失望,另一个穿旗袍的长发女人见状,掐着声音开口,“帅哥,不要这么死板嘛,求求你了,二百万行不行?” 纪庭把香烟掰成两半,随手扔在柜台上,表情不耐烦,“不卖,爱买不买。” 整个古董店都是她们身上廉价的香水味,纪庭烦不胜烦。 三个女人被他的表情吓到了,也不敢再讨价还价撒娇了,随便买了一个便宜一点的花瓶就离开了。 三人一离开,纪庭就打电话让家政公司来人来扫卫生。。 家政阿姨很快就来了,她见到古董店不免有些心慌,“纪先生,这我做不来。” 纪庭烦躁地拧了拧眉,开了一瓶冰镇汽水,几口下肚,他才没有那么烦躁。 “怎么了?” 家政阿姨有些为难,“这里面的东西太贵重了,万一弄坏了,我赔不起。” 纪庭坐在藤椅上,汽水瓶上的水雾粘在他的指腹上,冰冰凉凉的。 纪庭喝完汽水,懒散地靠在摇椅上闭上眼睛,“没事,不用你赔,着重清洁空气。” 家政阿姨这才放心,“好的。” 她看了眼他躺在摇椅上的男人,一时之间还是有些好奇,这个男人浑身都透露着散漫不羁,而且还那么年轻,看着一点也不像和古董打交道的人。 她见过的有些古董商,最年轻的也是五十岁左右才发了家。 趁着夕阳西下,纪庭睡了一阵子,醒来的时候提天已经黑了。 他慢悠悠地点了支烟,猩火在茫茫夜色中忽明忽暗。 纪庭缓慢地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微眯眼眸,心里抓挠得厉害。 连续抽完两支烟,纪庭拿出老年机打了个电话。 几声“嘟”后,听筒里传出了一个做贼般的声音。 “纪清梦,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你要害死你兄弟。” 纪庭懒趴趴地捏着手机放在耳边,“怎么了?做什么亏心事了?” “我妹刚睡着,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哭起来多厉害。” 傅卿云有一个小他二十几岁的妹妹,他爸妈的老来得女。 “好了,我现在下楼了,你什么事?想我了?”傅卿云问。 纪庭挑了挑眉,“我想你妹。” 傅卿云扶额,“纪清梦,你果然还不是人,我妹才多大,我警告你,你们没可能。” 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纪庭又点了支烟,淡淡评价,“龌龊。” 傅卿云说不过他,轻咳一声,自己找台阶下,“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傅卿云:“......” 下一秒,纪庭把老年机拿远了一点,再下一秒听筒里传出了一阵气急败坏的咆哮。 “纪清梦,你怎么那么狗?别想我,我忙着呢。” 纪庭无辜地笑了声,“老傅,不生气,生气老得快,你看咱俩一样大,我多年轻。” 傅卿云快被气死了。 果然不能赚纪清梦的便宜,都会加倍赚回来了的。 两人互怼了一阵,纪庭果然心里没那么烦躁了。 纪庭烦躁的时候,总来都不会自己忍着,情绪嘛,发泄出来就好了。 纪庭还有一句自立名言— 把痛苦留给傅卿云。 第5章 梧桐巷二十七号 江稚京连续两天没有来平江路,纪庭连续骚扰了傅卿云两天。 第三天傍晚,今天江城下了一场雨,平江路上雾蒙蒙的,灰色的石板路上也是湿漉漉的。 夏日的燥热总算是少了一点。 江稚京依旧穿着短袖长裤,白色的帆布鞋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蹭上了一小块灰。 她来到古董店门口,门口的藤椅被搬到了店里,玻璃门落锁了。 江稚京转头看了一眼对面被常春藤缠绕着的白色墙壁,上面的北美灰狼经过雨水的冲刷淡了许多。 “姑娘,是在找古董店老板的吗?”裁缝店的玻璃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从里面出来,站在门口。 江稚京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王小胖像一个小牛犊一样跑了出来,“姐姐,姐姐,你终于来了。” 小孩子站在她面前,亲昵地拉了拉她的手。 江稚京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继而抬眸看着妇人,“您知道那个老板去哪了吗?” 王奶奶慈祥地笑了下,“他收租去了。” 江稚京有些疑惑,“收租?” 他还是包租公吗? 王奶奶见状,絮声解释,“是我在市区的一套单位房,以前租给了一对小夫妻,现在他们三年没交房租了,我就让小梦帮我去收租了。” 江稚京了然,音色软绵清澈,“哦哦,那我在这里等他一会儿吧。” 王奶奶看了眼乌云密布的苍穹,“孩子,进来等吧,外面快下雨了。” 江稚京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和王小胖一起进屋了。 屋里开着空调,王小胖给江稚京拿了一个他最喜欢的荔枝味雪糕,“姐姐,你吃雪糕。” “谢谢。” 王奶奶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她一边缝着手里的衣服一边和江稚京聊些家常。 “孩子,你叫我王奶奶就行了,我看你最近一直来找小梦,你们是旧相识吗?” 江稚京咬了一口雪糕,“不是,我买了他的东西,来售后。” 王奶奶有些奇怪,古董这东西还能有售后? 不过她也没有问,继续和江稚京唠家常。 “小梦挺好的一个孩子,我忙的时候小胖几乎都是他在帮我看着,也不收钱。我看着这孩子除了有点穷,其他都挺好的。” 江稚京心里颤了一下,抽富春山居还穷? 江稚京慢吞吞地吃着雪糕,静静地听着王奶奶的说话声,老人慈祥的音色让她的思绪飘浮了起来。 五年前外婆把她接回梧桐巷,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听着外婆和她絮絮叨叨。 只不过那时候她的情绪还很不稳定,外婆的话她自然听不下去。 后来经过两年连续不间断的治疗,她总算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但是外婆也永远的离开了。 忽然,汽车引擎声打断了江稚京的思绪,她转头向外看去,一辆很破的二手车停在了门口,车身好像被撞了一下,纪庭推开车门下车走进裁缝店。 纪庭看了眼江稚京,眸光不变,紧接着他把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递给王奶奶,“三年十万八千元,都在这里了。” 王奶奶接过档案袋,也不查对,“小梦,今天留在这里吃个饭吧,我给你钱你又不要,我只能让你吃饭了。” 纪庭没拒绝。 江稚京听到他的声音就满足了,她现在可以确定,他就是她的药。 纪庭随便找了个凳子落座,扫了眼江稚京,唇角勾着玩味的笑,“小上帝,你怎么又来了?” 江稚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你受伤了。” 纪庭闻言,看到手腕上那一片红通通的油皮,慵懒低斜倚在背椅上,恣意放纵,“所以呢?” 他还真想看看这小姑娘下一步会做什么。 江稚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低头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拿出了一个医用包,起身把帆布包放在椅子上,走到纪庭身边。 她坐在他面前的矮凳上,干净的指腹在他手腕上摁了一下,“别动。” 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古典音乐的副调一样让人着迷。 纪庭低低地嗯了声,眸光深不可测,舌尖抵了抵腮。 他懒散地倚在背椅上,挑眉打量着她,目光探究,语调慵懒,“喂,小上帝,你是什么工作?医生吗?” 江稚京正在给他贴纱布,“我是护士。” “哪个医院的?”他像是查户口一样问。 “江城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妇产科。” 纪庭了然,眼尾微挑,有些痞坏的感觉。 他拖长尾调开口,“哦,原来还真是个小上帝啊!” 江稚京没理会他的调侃,帮他包扎好伤口后,没有离开,还是坐在那个矮凳上。 她想听他的声音,江稚京思考了几秒钟,开始找话题。 江稚京认真地抬手看着他,两只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我帮你包扎伤口了,你可以和我说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纪庭沉哑地笑了一声,没骨头地靠在椅子上,勾唇,肆意地看着她,“行,我叫纪庭。” 江稚京有点不相信,“可是别人都喊你小梦,你是不是骗我?” 她有些委屈。 纪庭本不想解释,但看到她这副可怜的样子,不知怎么回事,他倏地改变了注意。 纪公子用他仅有的耐心解释道:“清梦是我的字,庭,是我的名,明白了吧?祖宗!” 江稚京:“哦哦,对面的灰狼是你画的吗?” 纪庭有些犯困,拖长尾调回答,“嗯。” 江稚京毫不吝啬她的惊艳,“画得很棒,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惊艳的壁画。” 纪庭忍不住笑了笑,神态懒散,睨了她一眼,“谢谢祖宗。” 江稚京抿了抿唇,有些小孩子心性,“你为什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 纪庭修长的双腿交叠,由于今天下雨,外面的天色早黑了,他的五官在室内的灯光下精致深邃。 纪庭的五官虽然精致,但带着一种张扬的野性,仿佛是一头还没有被驯服的狼。 纪庭低眸看着她,目光里盛满了兴味,懒洋洋地逗她,“你叫祖宗。” 买了一个瓷盘,缠上他了,不是祖宗是什么? 江稚京皎白的脸颊有些泛红,这个药有点讨厌。 江稚京开始转移话题,“我的盘子又出问题了。” 纪庭也不再逗她,眸子里漾了些漫不经心,“盘子留下,明天我再看,今天太晚了,眼神不好,看不清。” 江稚京:“好。” 王奶奶做了做了四菜一汤,这位热情好客的妇人硬是把江稚京也留下吃饭了。 吃完饭,江稚京朝王奶奶借了把伞,短暂地离开了一会儿。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大袋子零食和保健品。 江稚京把东西放在餐桌上,朝王奶奶说:“谢谢您今天的晚餐。” 王奶奶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一顿饭而已,这些东西够你在我这吃一个月了,我给你记上啊,吃不够一个月,我可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啊。” 江稚京只好点点头。 现在是晚上八点,再加上今天雨水不断,巷子里也没多少人。 纪庭见她要走,拿起车钥匙,侧眸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我送你,可不能让上帝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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