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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颂，你完全没必要这样的。之前只是因为你眼睛看不见而已，今时不同往日，你完全可以选择一个比我更年轻、更适合你的女孩子。而且，我习惯一个人生活了，我觉得非常自在，任何人介入我的生活，我都觉得是一种困扰。” “你可以继续按照你的生活模式生活，我不会要求你为我做出任何改变。”颜颂连忙表态说，“你看，反正我长期是在北戴河那边，而你也是全国到处跑。我们本来就不可能一直住在一起。我只希望，当你偶尔有空闲的时候，可以把这个空闲时间交给我，让我来帮你填满。你就待在原地不用动，我会来找你，好吗？” 其实昨晚，程窈容也考虑了一晚上，他们俩的婚姻，早已经是名存实亡。她既然不需要他，就不该耽误人家，还是解除婚姻关系，让他有更好的选择才是明智之举。 “阿颂，其实你对我，不过也只是一种执念罢了。因为当初是我抛弃了你，所以你一直耿耿于怀。只要你放下这个心结，重新找到和你两情相悦的爱人，你再回想此时你的心情，只会觉得可笑而已。” “可是，窈容，你不是说过的，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爱情吗？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将自己的期待和美好幻想投射到别人身上而已。你都这么清楚地教过我了，还要我怎么去寻找两情相悦的爱人呢？我不懂爱情，也不需要爱情，我只想要你，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们至少还能再相守六十年！” 说到这里，颜颂眼中已慢慢沁出泪花。她依然如四年前那般绝情，而听到她这种绝情的话语，他依然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他睁开眼来再也见不到她，他又何必睁开眼睛？ 程窈容看着他委屈受伤的表情，一时受到感染，竟然也有些难受。但是，她知道，长痛不如短痛，这时候不能心软。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知道，你一时会想不通，会难以接受。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阿颂，你相信我，你以后一定会感谢我今天做的这个决定。这样吧，我来联系敏敏，让她帮忙把你的结婚证寄过来，到时候我们再……” “我不同意！我都说了不离婚！”颜颂突然失控地大喊起来。 程窈容吓了一跳，知道他现在情绪处于激动中，根本无法理智思考。她赶紧安抚他说：“这样，我们彼此都先冷静一下。你就先住在我家，我一会儿还得出去。这件事我们过两天再谈，好不好？” 反正等结婚证寄过来也要两三天，她再慢慢做他的思想工作好了。 颜颂可能也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了，转过身，他双手撑在水槽边上，背对着程窈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程窈容也不好再刺激他，转身回房，洗脸刷牙，收拾好出门。临走前，她又到厨房门口瞟了一眼，颜颂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只是肩膀抖动得没那么厉害了。她本想跟他打个招呼，但又怕牵扯出他更多情绪，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径直换鞋出门了。 从电梯里出来，她拿出手机，想要给颜敏打电话正式商量这件事，难得颜颂回上海了，他要是一扭头又回去北戴河了，她想要办手续又不知得什么时候了。 刚拨通颜敏的电话，话筒那边响起颜敏久违却熟悉的声音：“喂？窈容？” 程窈容往停车坪方向走着，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砰”的一声巨大的重物落地声响起，接着是汽车警报的尖锐报警声，一个大嗓门女人惊呼道：“天啊，有人跳楼了！” 程窈容整个人一抖，手机便握不住，“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甚至都顾不得弯下腰去捡手机，疯了似地朝人群迅速围拢的方向跑了过去。 前方停车坪中，紧邻着她车子停靠的一辆白色POLO上，已经是一片血迹斑斑，那个跳楼者似乎是先落在车顶边上，然后又滑落到了地上。 此时的她前所未有的慌张与害怕，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明明就在前面不远处，她的腿却就是不听使唤，怎么也抬不起来。整个身体也如筛糠一样发着抖，她听到有人在打报警电话，正是上班高峰期，出门在即的人们早已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到底是为什么跳楼啊？多年轻的一个小伙子，有什么想不开的？” “这小伙子是外地的吧？平常好像没怎么见到过他呢。” “应该是外地的吧，一个人住这里，身边也没个开导他的人。要是有亲人在身边，他也不至于就跳楼轻生吧？” “……” 围观的居民们议论纷纷，程窈容每听到一句，就感觉如同一把锯子在深深切割着她的心脏。她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身体毫无力气，头上背上都布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旁边有想看热闹的人冲过来，不小心将她一撞，她的身体立即便软软地往地上一倒。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肇事者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想要扶她起来。 程窈容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帮助。她就那样匍匐着身体，一步一步往前爬着，遇到前面有腿挡着的，她便猛可地抓一下别人的腿，吓得人一激灵，低下头一看，嘴里下意识爆了句粗口，晦气地跺了跺脚，让出一个空位给她。 就这样，她扯开了一条又一条腿，终于爬到了那个血淋淋的现场。 甚至，到后来，大家似乎猜到了她可能与现场轻生之人有所联系，都纷纷让开了位置给她。 “唉哟，这不是程小姐吗？程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有认识她的人奇怪地看着她的动作，似乎联想到什么，又问，“你跟这个15楼的小伙子认识？” 程窈容一惊，连忙抬头看说话之人，“你说什么？” 15楼的小伙子？原来轻生的人不是颜颂，而是这里的住户吗？ 程窈容长舒一口气，感觉力气全都又回来了。她朝前方那个趴着的轻生者一看，果然，他身上穿着一套半新不旧的睡衣，颜颂身上可是穿戴整齐的呢。 她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利落地拍了拍身上的浮尘，大大咧咧一笑，“这不我也想看热闹嘛，你们围得水泄不通的，我不这样怎么钻得进来呢？” 又觉得自己竟然还笑得出来，未免太不厚道，她连忙把笑容一敛，对着地上的尸体默哀片刻，这才一转身，飞快地往自己所在楼栋方向跑去。 谢天谢地，不是他！不然，她可要怎么跟颜敏交代？ 她要去找他，谢谢他没有放弃自己，她不值得他这样做。这世间之事，除却生死皆浮云，千万不可一时意气。 等她回到家中，打开房门，见颜颂好好地在玄关处，只是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蜷缩着身体。听到门上的响动，他抬起脑袋，一双眼中水波荡漾，眼角还挂着将坠未坠的泪珠。 程窈容彻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被他这副如同被遗弃的小狗似的表情所打动。她叹了口气，连鞋都来不及换，直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抬手，轻轻抚摸他头顶。 “你到现在还是这么爱哭呢？” “还不是因为你欺负我！”颜颂本来心中就委屈，她这么一说，他的委屈劲儿更甚，抽抽嗒嗒个不停。 “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欺负你吗？” “除了你以外，还有谁敢欺负我呀！” 程窈容见他一双泪眼如泣如诉，配上他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蛋，真真是我见犹怜。她丢下他一次，他找过来了。她又打算把他丢下，他岂能不伤心？ “好了，我以后不欺负你就是了。”她的手将他的脑袋轻轻往前一带，将他半抱在自己怀中。“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毕竟我给过你机会了。” 颜颂不知她为什么去而复返，但她突然主动伸手抚摸他，还说出这样有的指征性的话。他不由抬头，有点不敢确信地看向她。 “窈容，你的意思是，我们、我们不用离婚了是吧？” “不离了。这么占便宜的大好事，我就自己占着吧，何必让给别人？” 颜颂突然就咧嘴大笑起来，一脸喜出望外。 “你再说一遍，我不是在做梦吧？”他猛地伸出双手，将她的脸颊捧在手心，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窈容，我们是真的不离婚了对吗？” “是！不离了！”程窈容被他神经兮兮的样子弄得啼笑皆非。 颜颂笑得更加夸张，捧着她脸的双手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来回揉搓着。 “那我可以叫你‘老婆’吗？别的夫妻间都是‘老公’‘老婆’这样称呼的不是吗？” “随便你，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程窈容妥协了，最大的一步她都退让了，一个称呼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真的随便我吗？”颜颂眨了眨眼，像是眨去眼中残余的泪花，又像是对她调情。 “你又在转什么鬼主意？”程窈容警惕地看着他。 他没回答她，而是直接将她的脑袋往他面前一拉，两唇相印，他用他的热情来告诉她答案。 她身体一动，却不料刚刚蹲了一会儿腿麻了，她下意识伸手扯住他，将他往自己这边一带，颜颂的身体便不由自主朝她扑了过来，就这样将她压在了下面。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撒花！感谢所有默默陪伴支持周婤的小可爱们！ 虽然数据不好，但周婤还是坚持每日一更勤更不辍哟，所以我觉得我很棒啦！ 周婤以后当更加努力，以期获得更多小可爱的认可哟。 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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