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仍旧一脸热情:“没关系的姐,咱们店里最近在搞促销活动,您两位这么般配,可以给两位申请情侣优惠。” 赵豫语气生硬:“我都说了不是情侣,干嘛非要帮我打折?能不能正常收费?” 服务员从没听过这种要求,立马说:“好的女士,总共消费 588,我扫您。” 赵豫亮出付款码买了单。 梁秋穆无奈说:“你不用这么跟我拉开距离。” 赵豫冷淡说:“还是保持点距离吧,免得你女朋友误会。” 梁秋穆沉默了一会儿,说:“也是,万一你男朋友想太多。” 赵豫没有做声。 两人一起回到小区,进了电梯,赵豫首先按下了六楼的按钮,梁秋穆又按了五楼。两人并排站着,手臂不小心碰在了一起,赵豫往旁边站了站,看都没看梁秋穆一眼。 梁秋穆心里憋了股火,电梯到了五楼,他没有下去,直接按了关闭按钮。 赵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电梯转眼到了六楼,她快步走了出去。果不其然,梁秋穆也跟了出来。赵豫心脏怦怦跳着,加快了脚步。梁秋穆也一路小跑,追着她到了门口。赵豫心里有些慌,急忙拿出钥匙开门,左手却冷不防被梁秋穆拉住了。她触电般地甩开,后退了一步。 梁秋穆心口像被蛰了一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缚在胸前,倾身将她压在门上,嗓音低沉而愤怒:“碰一下都不行了吗?你以前勾引我上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赵豫恼说:“你让开。” 梁秋穆逼视着她:“你跟乔谦交往了是吗?” 赵豫赌气说:“我和谁交往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梁秋穆心里一阵密密麻麻的疼,正要说什么,楼道对面忽然传来开门声。赵豫慌忙推开了梁秋穆。 对门杜大爷拎着袋垃圾出了门,瞧见两人站在门口,说:“哎,小梁,小赵,刚回来呢?吃了没?” 赵豫和梁秋穆强作若无其事,跟杜大爷寒暄了两句。等到大爷进了电梯,赵豫默默开了门,回头对梁秋穆说:“明年年初房子就到期了,我不续租了。” 梁秋穆面无表情:“你一定要躲我到这种程度吗?” 赵豫没接话,只说了句:“多谢你这一年多来的关照。” 梁秋穆看着那扇门慢慢关上,胸口里一股洪流急遽上涌,来不及多想,他大步上前,抬手挡在了门上。 赵豫一惊,慌忙抬头,触见他灼灼的目光,心脏又剧烈地跳动起来。两人久久对视着,她觉得他好像要说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于是,她心里的喧嚣又平息下去。 她低下头去说:“大爷一会儿就回来了,让人看见不好。” 梁秋穆眸光闪了闪,轻声说:“房子你住着吧,我以后不会打扰你了。” 赵豫淡淡地说:“不用了,我已经签下别的房子了,下周就搬出去。” 梁秋穆放下手来,说了声:“好。” 到了第二周,赵豫果然搬走了。 她走的那天晚上,梁秋穆去楼上待了会儿。他在客厅里坐着,忽然觉得自己没办法接受其他人住在这里,于是决定搬回来住。 他又在其他几个房间转了转,赵豫把房子收拾得很干净,几乎没什么垃圾。只有主卧床头留下了一副壁画,不知是不是她忘记收走,落在了这里。 那是一副抽象画,简简单单的一条鱼,只有寥寥几笔,从去年开始她一直挂在那里。 梁秋穆盯着那副画看了会儿,突发奇想把画从墙上取了下来。翻过来,背面被她涂写得满满当当—— 边角上游着几条锦鲤,旁边许了一大堆愿望:希望暴富,希望爆火,希望成为 GUCCI 首席设计师,希望嫁入豪门。 一堆白日梦里,中间一句“梁秋穆大笨蛋”格外显眼。想来应该是自己哪天得罪了她,她写下来骂他的。 梁秋穆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幼稚鬼。”往下一看,下面还有一句小字:快点好起来。 梁秋穆看着那行字,眼睛莫名有些酸涩。 他放下画框,躺倒在床上,抬手摸了摸身边,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体的余温。 他空望着天花板,喃喃说了句:“大宝,你爱过我吧?” 隔壁忽然“咚”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应该是陈瑜家搬来了新租客。 梁秋穆想起去年赵豫刚刚搬来时,半夜也总是在地板上掉东西,吵得他觉都睡不好。那个时候,他每天都盼着她赶快搬走。 如今,她真的走了。房子里空空的,他的心也一起空了。 五十七章 我可是你男人。 早上七点钟,赵豫醒来后立刻下了床。 她来到洗手间,刷完了牙,洗了个脸,又靠在洗手台上刷了会儿手机,隔壁邻居家的浴室里传来了水声——是梁秋穆运动回来在冲澡。 两周前,她搬来了陈瑜家。 那晚她对梁秋穆说要提前搬走,其实根本没有找到房子。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她也不能赖着不走。而且,她现在心里太乱,的确需要跟他分开一段时间,一个人静一静。 但合适的房子毕竟没有那么好找,她找了一周也没找到。正烦躁时,忽然想起陈瑜一家搬走后,房子还空着,于是赶忙联系陈瑜,问她能不能把房子租给她。陈瑜爽快地同意了。 就这样,她兜转了一圈,最后又搬到了离梁秋穆只有咫尺之遥的隔壁。 跟感情上藕断丝连的人只有一墙之隔,这是种神奇的体验。就好像玻璃窗外停了一只蝴蝶,它飞不进来,你也触碰不到它,但它扇一扇翅膀,你却总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 梁秋穆生活习惯安静,平时几乎没什么声音,只有洗澡的时候浴室里会听见水声。起初赵豫只是偶然听到了一次,她鬼使神差地贴着墙壁站了十分钟。这之后她每天早晨都会早早起床,来到洗手间,伴着水声洗漱、听歌、收发信息。 其实她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那水声莫名让她觉得安心。她离开后,也担心过梁秋穆会不会抑郁症复发,但每天早上准时传来的水声让她放了心,那个人在好好生活着,他的世界一切如常。 但偷听终究不是什么体面的行为。赵豫在理智上觉得,这事有点拿不出手,对她自己也不好。但有些事一旦成了习惯,总是难以轻易改变。 她怀着羞耻之心把这事跟 Maggie 说了,Maggie 说她在玩火,万一有天听到女人的声音怎么办。 这个假设让赵豫忧虑不已,但到了早上,她却依然故我。 Maggie 恨铁不成钢,气得骂她说:“你找点正事干行不行?网店都要开业了,你还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男人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哪有赚钱重要?” 那阵子网店开业在即,的确是最忙的时候。其实他们本来打算在双十一前开张,但因为赵豫前阵子状态不好,设计稿出得慢了些,他们只能铆足马力备战双十二。 开网店本来是赵豫的提议,但现在两个朋友竟然比她还要上心,商标注册申请、宣传运营和厂家对接这些事都是 Maggie 和胡一美在负责,为的就是让她能专心投入设计。然而她却因为个人私事,拖了团队后腿。她不禁愧疚起来,立马收了心,专心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开业的日子一天天近了,赵豫和两个好友激动又焦虑,一面在抖音加大造势,一面带着团队加班,每天熬到半夜三更。 为了方便工作,他们原来那家美术沙龙也没卖,换了格局,改了个名字,现在叫小鱼工作室。Maggie 为节省通勤时间,也开始常驻通州,她本想在附近小区租套房,赵豫却拦了下来,直接拉着她住进了自己家。 开业前三天,一切准备就绪,三人一起去美食街吃了夜宵。Maggie 兴致大好,特地带了瓶香槟过来,说要提前庆祝开业。 赵豫犹豫说:“不然别喝了吧,不是有种说法,半场开香槟庆祝的,最后都会死得很惨。” Maggie 满不在乎:“你信这个干嘛?你看看我们的新款冬装在抖音的热度,再邪门的玄学,也挡不住我们的势头。” 赵豫虽然忌讳这事,最后还是由着她开了香槟。 吃完了饭,赵豫挽着 Maggie 的胳膊往小区走。 Maggie 跟着她走了两步,扭捏说:“那个……我今晚要回城区,就不去你家住了。” “为啥?想你家铁柱了?”赵豫斜眼看着她,“说好的专心搞事业呢?” Maggie 有些不好意思:“他今天刚出差回来,我不好晾着他。” 赵豫把她往外一推:“行了知道了,赶紧走吧,少在这里虐狗。” Maggie 笑着,对赵豫和胡一美说:“趁着这两天有点空档,你俩也好好补个觉吧,双十二是场硬仗,到时估计又没时间睡觉了。” 赵豫和胡一美陪她来到路边,叫了网约车,临走前又叮嘱了她一句:“到家发个信息,早点休息。” “知道了。”Maggie 朝两人挥了挥手,上了网约车。车子还没启动,她忽又摇下车窗,冲两人喊了句:“小鱼,一美!” 赵豫和胡一美回头看她。 Maggie 笑容灿烂:“我觉得,我们这次应该能成。” “一定能成!”胡一美也冲她喊说。 赵豫默默站着,看见友人眼中的光芒,心中忽然充满力量。自从跟梁秋穆断了关系,她总是睡不踏实。但这天晚上,她却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赵豫睡到了自然醒。她伸了个懒腰,抓过床头的手机一看,已经九点多。屏幕上一大堆未接来电提醒。她揉了揉眼睛,正要解锁查看,胡一美的电话打了进来。 赵豫接起来,问了声:“怎么了一美?刚刚的未接来电不会都是……” 不等她说完,胡一美就打断了她:“小鱼你可算醒了。”语气听起来十分着急:“Maggie 出事了!” 赵豫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切来得毫无预兆。Maggie 在社交论坛刷到自己的八卦是早上八点。这天她起得早,突发奇想要给欧阳轶做早餐。她刷着手机烤了两片吐司,刚把鸡蛋打进锅里,那条写着她名字的八卦爆料忽然跳进了她的视线里—— 抖音网红 Maggie 跟辱女法制咖复合了! Maggie 头顶一声惊雷,急忙点进爆料贴,几张高清图片直冲眼帘。照片里,她被前男友贾奇林搀扶着走进了一家酒店。 Maggie 呆呆盯着照片,右手颤抖得几乎抓不住手机了。 大约一个月前,她在一家高端俱乐部举办了一场派对,邀请了圈里熟识的大网红和投资人,希望借机宣传网店,请他们帮忙站台。 派对气氛相当热烈,她一不小心喝多了,来不及给朋友打电话就断了片。她的前男友贾奇林也不知是怎么混进的派对,趁她醉得不省人事,带她去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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