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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谦只能硬着头皮邀请郑天选去那边坐坐。 赵豫也在李雨彤对面坐下来，慢条斯理地捡起一支烤腰子吃了起来。 李雨彤知道事情已经瞒不过去，琢磨了一下，觉得与其让这个女人出去乱说一气，还不如主动告诉她，然后想办法封住她的嘴。这么一想，她索性对赵豫和盘托出。 赵豫得知两人已经秘密交往了大半年，惊得目瞪口呆：“我天，李雨彤，你这转变也太大了，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李雨彤反唇相讥：“那是，比不上你，几年过去了，还是一门心思找富二代。好心给你提个醒，豪门阔太可没那么好当。” 赵豫想起刚刚那顿令人煎熬的晚餐，没有反驳，反问说：“你怎么会喜欢郑医生啊？” 李雨彤看向不远处的餐桌，盯着郑天选看了会儿，说：“我也不知道。春天的时候，我状态最差那阵子，他一直陪着我，等我从低谷期走出来的时候，已经离不开他了。” 赵豫说：“没想到，你这么现实的女人，也会被温情的陪伴打动。” 李雨彤仍望着那边，眼神软了软：“谁不会呢？其实我对他的态度一直挺冷淡的，也怀疑过他的热情不会持续很久。但半年多过去了，他对我还是体贴入微。来的路上，我们坐在网约车后座，他抓着我的两只手放在自己手心里，一边跟我聊天，一边无意识地抚摸着。我心里就想，这男人真的好喜欢我啊。可能，我只是享受被他捧在掌心的感觉吧。” 赵豫有些动容，又问说：“那你为什么不跟他公开呢？” 李雨彤出神地看着郑天选，过了会儿，低声说：“跟他在一起的生活太真实了。我以前的人生完美得像童话，他带我体验了一遍人间烟火气，那些琐碎的事物的确可以让我快乐，但我可能很快也就厌倦了。我怕自己承诺的事情根本做不到，到时候会伤害他。” 赵豫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试探说：“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 李雨彤猜到了她在说什么，接下话来：“不孕不育？我一开始就知道，我本来也不怎么想生孩子，这事不会影响我对他的看法。他倒是因为这事有些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所以从来都没有提过公开的事。” 两人难得交心，话题聊得有些沉重，不由得沉默下去。赵豫有意打破气氛，故意说：“既然你不想跟他公开，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敲诈你了？” 李雨彤皱眉说：“你这女人还真是道德败坏。” 赵豫说：“少废话，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李雨彤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赵豫想了一想，说：“你也看到了，我的网店刚刚开张，生意不是很好，你在抖音帮我站一下台呗。” 去年赵豫落魄时，李雨彤曾设计让她出丑，然而今春李雨彤卷入舆论漩涡，赵豫却没有落井下石。李雨彤因为这事对赵豫另眼相看，而且站台这事只是举手之劳，她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但两人毕竟针锋相对惯了，因而她在表面上仍旧装得不情不愿：“行吧行吧，看在你的店铺快倒闭的份上，我就帮你一回。” 赵豫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杯朝她敬了敬。李雨彤跟她碰了碰杯，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乔谦送赵豫回到小区，已经接近零点。两人打开手机跨年直播，坐在车里等了会儿。 大约十分钟后，手机里传来新年的倒计时，两人默默数着，到了零点，齐声跟对方说了“新年快乐”。 乔谦拉起赵豫的手，专注地看着她。 赵豫一回头，触见他灼热的目光，心里又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去。 乔谦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走，我送你回去。” 两人进了大厅，乔谦把赵豫送进电梯，眼见她要关门，忽然说：“小鱼，多谢你跟我交往，新的一年我会再接再厉，加倍对你好，希望你能早一点让我转正。” 赵豫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冷淡，有些于心不忍，纠结了一下，还是出来抱了抱他：“谢谢你，谦儿哥。早点睡吧，明早来我家，帮你做新年的第一顿早餐。” 乔谦开心地答应了，目送赵豫上了楼。 赵豫回到家里已经很困，简单地洗漱一番，冲了个澡就上了床。 隔壁 602，梁秋穆依然没睡，听见赵豫家的洗手间传来水声，知道赵豫回家了。他仔细听了听，似乎没有男人的声音，略微松了口气。 晚上好兄弟郑天选给他通风报信，说碰见赵豫和乔谦在外面吃夜宵，等会儿要一起跨年。梁秋穆虽然已经决定要放下赵豫，让她开开心心地生活，但听见这话，还是禁不住醋意大发。 去年这个时候，他和赵豫感情正浓，乔谦不过是个不合时宜的旁观者。如今新人换旧人，两人的角色翻转，多少有些讽刺。 他打开微信，盯着赵豫的对话框看了会儿，输入了一句“今晚怎么过的”，又觉得不是很恰当，删删改改，最后只发了句：新年快乐。 他屏息凝神地等待着，手机一直没有反应。他心里渐渐失望起来。 然而，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赵豫回了句：新年快乐。 梁秋穆忙又发了句：我做了草莓酱，下午想帮你送过去，结果你不在家，我帮你存在快递柜了，你记得取。 赵豫很快回说：好，谢谢。 梁秋穆看着那几个冷冰冰的字，不禁想起去年此时的情形： “梁医生，此刻你是我心里最在意的人。” 他曾在她心底深刻停留，她也说过会永远在心里给他留一个位置。但现在，那个位置已经不属于他了。 梁秋穆不可抑制地悲哀起来。他手指颤抖着，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句：可以见一面吗？ 对话框上方跳出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图标。梁秋穆期待着。然而，最后什么都没有发过来。 梁秋穆放下手机，沉默良久，抬手摸了摸墙壁，哑声说了句：“晚安。” 六十二章 妈妈不只是妈妈，也是她自己。 新年过后没多久，赵豫受不了内心煎熬，还是把于致远出轨的事告诉了陈瑜。 当然，她没有直接说，而是旁敲侧击地跟她聊起查另一半手机的问题。 陈瑜说：“我从来不看于致远手机。” 赵豫说：“你还是看看吧。” 陈瑜满不在乎：“看过，全是工作信息，别的什么都没有。” 赵豫小心翼翼地说：“说不定有别的手机呢。” 话说到这份上，陈瑜也就懂了。 这天晚上，她失眠了一整晚，于致远倒是睡得挺踏实，没有半点做了亏心事的样子。陈瑜盯着他的后脑勺，心想要不要把他叫醒，直接问他算了。但她转念又反应过来，没有证据的事，他是不会承认的。她这么做，只会让他越发警惕，她永远都别想知道真相。她反复思量，最后还是把百爪挠心的焦虑感强压了下去。 这之后一连几天她都装得无事发生。到了周六下午，于致远忽然说，晚上要陪客户吃饭，回家会晚一点。陈瑜知道，时候到了。 她不动声色地答应下来，等到于致远出了门，悄悄打车跟了上去。 于致远要去的地方似乎挺远，走了快一个小时。到了北五环，车子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了下来，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的女人一路小跑出来了，上了车，两人先吻了半天才启动车子。 陈瑜在出租车里看着，牙都快咬碎了。 那边的两人毫无察觉，又开了十几分钟的车，来到了一家西餐厅。 陈瑜跟着两人下了车，看着他们落座，点好了餐，她整理了一下表情，朝两人走了过去。 于致远看见妻子来了，脸上一阵慌张，但很快镇定下来，假装自然地说：“老婆，你怎么来了？我正跟客户吃饭呢。” 陈瑜没搭理他，径直在那个女人身边坐下，打开手边的菜谱翻了翻，叫来服务员点了份牛排和红酒。 于致远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戏：“老婆，这是我们公司客户沈丽娜。丽娜，这是我爱人陈瑜。” 沈丽娜早就听闻于致远老婆性子泼辣，这会儿已经慌得不得了，结结巴巴地配合说：“陈女士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陈瑜头也不抬：“别演了，刚刚你俩在车里抱在一起啃，我都看见了。” 于致远表情顿时僵住，冲沈丽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走。沈丽娜慌慌张张起身，拎着包想走，不料却被陈瑜叫住了：“沈小姐，咱俩加个微信吧。”说着朝她亮出了自己的二维码。 沈丽娜不知所措地看向于致远，然而于致远这会儿已经变成了缩头乌龟，压根不敢再看她。沈丽娜只好拿起手机扫了码。 陈瑜通过了好友申请，收起手机，对沈丽娜说：“沈小姐，你应该也听于致远说过，我这人出了名的小气，脾气也不好，于致远给你花的钱都是我们的共同财产，回头我把账算一算，告诉你该还多少，你记得及时转给我，还不上咱们法院见哈。” 沈丽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瑜说：“你看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你可以先走，我跟我老公还有事要聊。” 沈丽娜怨恨地瞪了一眼于致远，一扭头走了。 于致远一把拉住陈瑜的手，哀求说：“老婆，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糊涂……” 服务员把陈瑜点的牛排和红酒端了上来，于致远停了停。 陈瑜面无表情地切着牛排，说：“我刚刚算了算，我们结婚 20 年了。结婚前，我也是没下过厨的。你口味挑，我就努力精进厨艺，厨房里一待就是 20 年。我煎的牛排，不比这差吧。” 于致远鼻子一酸，哽咽说：“我错了老婆，我不是人，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我求你看在两个闺女的份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她们明年就要高考了，我不想因为这事影响她们。” 陈瑜笑了笑：“老于，我们一路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这么些年都过去了，不会迈不过这么一道小坎儿。我不是拎不清的人，只要你肯回来，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于致远喜出望外：“真的吗老婆？你真的愿意给我机会？” 陈瑜点了点头：“我只问你一件事，除了这位沈小姐，这些年你还有没有睡过其他女人？” 于致远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没有！” 陈瑜微微一笑：“老于，咱们今天都聊到这里了，你再撒谎就没意思了，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信任你呢？” 于致远还是支支吾吾不肯说。 陈瑜又说：“你实话实说就好了，不管事实如何，说开了我既往不咎，我们继续往前看。我保证。” 于致远内心一番挣扎，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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