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树垂眼,只回:“还没。” “没事,你刚转过去,后面慢慢就有了。”夏京曳也并非真在意,只是借个话头打开话匣。 直到见夏思树吃得差不多了,端详了她一会儿,才口吻平常地提起:“后天周日,难得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去叔叔家吃个饭,正式见个面?” 室内静默,夏思树没吱声,手上叉水果的动作停了停,声音也淡:“能不能不去?” 夏京曳看着她的态度,皱眉:“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满?” 夏思树微不可查地扯下唇:“不是您问我要不要?” “......”夏京曳没说话。 “没什么不满。”夏思树回,随后半点胃口也无地放下刀叉,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您不用问,直接通知就行,反正结果都一样。” 说完,没再管夏京曳怎么看,夏思树起身,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这天气还不需要开冷气,但夏思树还是把空调开了。 温度打得很低,风吹到肌肤上的一瞬间,叫人起一层的颤栗。 从澳洲回来后,夏京曳就买下了这间有些年头的老宅,前后都长满了岁月更迭的茂盛植物。 夏思树卧室的侧门靠着后院,打开走两步楼梯就是花园,她脱了鞋子躺上床放空自己,感受着吹拂出来的冷气。 夏京曳如今是单独抚养她,夏思树还没记忆时,她爸就因为矿难过世。 那年头开矿采矿是热潮,国家政策也没收紧,有点本事的人都得下去捞一笔。 运气好赚得盆满钵满,运气不好就和他们家差不多的下场。 照夏京曳给她说的,她爸过世后,树倒猢狲散。 往前跟在夏爸后边做生意的那群人翻了脸,都是只认钱不认人的白眼狼,不仅把合伙的钱吞了,甚至花钱找律师联手做局,探夏京曳手里的底。 事实就是意外来的突然,她爸也没给她们额外留些什么,只有明面上的那些账。 两头都逼得紧,那段日子夏京曳抗不下来的时候,甚至想抱着她一了百了。 再之后等到事情风波过去,夏京曳搭上了条人脉,带着夏思树去了澳洲,嫁给当地一个澳洲白人富商,拿了永久居留权和富商的一笔丰厚遗产,夏思树也改成跟夏京曳的姓。 那段时间夏京曳时常早出晚归,夏思树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但看起来心情不错。 等到闲下来的时候,没事就盯着夏思树看,笑吟吟的,说夏思树那双眼睛长得真好,漂亮,随她。 但其实不太像。 夏思树的眼睛留白要比她多些,漂亮归漂亮,但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看起来冷冰冰的,没她那个抓人的劲头。也懒得有。 正发着呆,撂在一旁的手机“咚”的进来一条新信息,夏思树回过神,看着亮起的屏幕,拿过手机划开锁屏看。 她这个号很简洁,回南城后才注册,里面只有夏京曳和班主任,然后就是江诗。 信息是江诗给她发的,问她明天有什么安排。 夏思树靠坐在床沿,撩着贴在后颈的发丝,想了会,如实地给她打字回:【暂时还没。】 江大艺术家:【行。】 江大艺术家:【明天周逾和邹风他们回校练习棒球赛,让我把你也带上。】 …… 瞧着信息上的人名,夏思树不明缘由地蹙下眉,发了个问号过去:【?】 窗台边植物沙沙作响,混杂着几不可闻的冷气噪音。 对面回得很快:【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以防万一,还是想问。】 夏思树静静等。 江大艺术家:【你有没有什么时候,惹到过邹风?】
第3章 涩口 第二天是周六,夏思树起床的时候夏京曳已经出去了。 她起床洗完漱,调开早间新闻听着。 手机上显示着江诗发来的消息,提醒她别忘了今天的约定。 昨晚江诗再三确认她和邹风没过节才安心,生怕凑一起会出现什么冲突。 夏思树原本想推脱,一想到邹风,她总有些不安的第六感横在心头。 但最后被江诗缠到半夜,还是同意了。 她说她想去看周逾,但不想表现的太明显。 南城显示今天的温度是二十七,晴天,窗边的新叶波光粼粼。 两人约的上午十点,夏思树打开衣柜,翻出一套白色的运动修身上衣短裤,捋起头发绑了个高马尾,拿上包,就这样出了门。 日光温煦,夏思树走到马路转角的便利店买了份三明治和奶咖。 收银员拿起扫码枪扫瞄商品喷码,看着显示屏汇报:“一共三十二元。” 夏思树点头:“嗯,微信付。” 店内没其他顾客,只有这位小哥坐在收银台。 付了钱,夏思树没着急走,借着东西还放置在扫码台两手空空,她侧过头,从包里翻出充电仓,熟稔地拿出耳机给自己戴上,调出首喜欢的歌。 不慌不忙地整理好,夏思树拿上买的两样东西推门出去,边吃边听着音乐不紧不慢地朝学校走,乌黑的发丝随着步履荡在手臂旁。 联高是整个市唯一一所没寄宿制的学校,所以周末的校园是清冷安静的。 夏思树到的时候,江诗已经来了好一会儿。 “吃早饭了吗?”江诗靠在体育馆门前的圆柱上,朝她晃了晃手里刚买的现烤面包。 她今天穿的也是运动服,白色短裙款,上身是玫红色宽边运动吊带,化了妆,栗色头发特意用卷发棒烫成了一次性的波浪卷。 “嗯。”夏思树微点下头:“吃了。” “行,担心你没吃。”江诗笑笑,把面包收起来。 馆内不时传来男生们的嬉闹和“砰砰砰”击球的声音,江诗朝后侧了侧额:“那咱们进去?” 夏思树:“好。” 两人并肩走到一起,夏思树个头高挑,身高比江诗高出小半截额头。 日光照耀下,少女修身短裤包裹下的腿匀称纤细,肌肤白腻泛着光泽。 江诗自上而下地打量她一眼,扬起唇,凑到她身边:“虽然是我欠你个人情,但的确是他让我带上你。” 夏思树自然而然地看向她:“嗯?” “邹风咯。”江诗下巴往前扬,朝向球场的一抹身影:“咱们学校喜欢他的女生挺多的,不过不见他搭理。” 她朝夏思树露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主动耶。” “......” 易拉罐里的咖啡液体快要见了底,夏思树面无表情垂着眼,缓缓吸着,没答。 她不认觉得邹风对她有什么那类意思。 但这种第六感的东西,她也很难和江诗讲明白。 两名女生进去,一方队伍刚好有球手三振出局。 周逾穿着红色的衣服站那擦着汗,手里的棒球棒被吊儿郎当地杵在地上转圈,见人到了,抬手向两人打招呼。 他拍拍身旁人的手臂,邹风正拿掉刚作为投手的手套,侧过肩回头看。 “来多会了?”周逾扔掉棒球棒问,大口喘着气,寸头汗津津的,顺着脸侧往下淌着汗珠。 “刚来啊。”江诗神情有点嫌弃地打量他:“打个球打成这样?” “这不废话。”周逾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直接坐到地上的防震垫上,掀起衣角扇风:“我也不想这么卖命,关键有人打着主意想让我打不到球。” 周逾边仰着脑袋扇风,边朝站自己斜后方的邹风看了眼,笑嘻嘻地磨牙:“怎么样,这把爽了?” 邹风垂眼瞥了他一眼,“嗯”了声,有点嘲弄,唇角带着点弧度笑意。 说完,邹风抬起眼,看了夏思树一眼,又把目光放到江诗身上,不咸不淡地交待着:“还有半局,你们先去座位席坐着?” “哦。”江诗点头,瞄了眼夏思树毫无波澜的表情,又点了下头:“行啊。” 人是他要喊来的,但没多分出半丝精力在人家身上。 像是真只是心血来潮,想多让江诗带个观众,仅此而已。 江诗耸耸肩,今天本来就是来看他们练习的,没指望这群少爷能陪着她俩打发时间。 两人坐到观众席,夏思树目光盯着台下。 下半局开始,两方交换位置,邹风接过棒球棒成为进攻方,周逾改为投手。 交接的时候,周逾往看台上的那抹白色身影看了眼,撞了撞邹风的肩:“让江诗把人喊来到底有什么事?” “猜啊。”邹风不紧不慢地给了他个眼风,球棒在手里转了一圈,只撂下这么一个字,便走上自己的垒位。 江诗到一旁的自动贩卖机那抱了两罐气泡水过来。 “这个天真舒服。”她放松心情地往后躺,把气泡水打开,喝了两口。 “谢谢。”夏思树接过她递来的气泡水,放到脚边,依旧戴着一只蓝牙耳机。 她目光朝前望,那只蓝牙耳机正好被耳旁的乌发发丝遮挡。 夏思树有些无聊地出着神,视线聚焦在场下,耳机里放的还是那首从便利店听过来的歌,Schnarker的《Stay with Me》。 这歌是个翻唱版,调子奇特又瑰丽,日式掺杂点港风,像在日落时分绚烂了把,又快速死亡凋零。 “你会打羽毛球吗?”江诗偏过头问。 夏思树看她:“嗯。” “那咱们午饭回来可以一块打两局。”江诗把喝空了的气泡水往前投,易拉罐“哗啦啦”掉进看台斜坡下方的垃圾桶:“教练三点走,等他一走,咱们就能随便活动。” 夏思树点头,回应了声,随后垂下眼,无聊地点进刚注册的校内网平台。 校内网有单独开发出来的app,挂着些经典网课课程,外加就是推送校内新闻,比如什么组拿了什么奖,或者上面谁下来参观指导等等,数不胜数,而其中最瞩目的一条就是关于棒球联赛的报道,举办时间预计在今年的八月份。 浏览完报道新闻,夏思树抬起眼,保持着翘着腿的姿势,伸手把脚边的气泡水又拿上来,“啪呲”一声打开。 江诗继续跟她聊着天:“棒球队在联高一直是王牌,而且今年比赛场地也定在这里,东道主加年年夺冠热门球队的名头,所以教练比往常哪年抓得都紧。” 她感慨:“周末加训,这还是头一回。” 夏思树视线远远往下面瞧,邹风刚好挥出了第一棒。 他的领口被汗水略微浸湿,锁骨下方的布料比其余地方颜色都要深些,白色的球体应声飞出,在聚光灯下划出一道圆弧,得分后和队友微笑着打出个手势。 似乎比昨天在礼堂见着第一眼的时候,更符合传闻中的形象。 “他打得怎么样?”夏思树忽地出声问。 江诗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邹风?” “嗯。” “那就有的说了。要是说棒球队是联高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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