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一道刺眼的灯光直直照向她,她伸出手挡住些许光,暖色光线里男人一身白色衬衫黑色笔挺西服裤阔步迈来,姜南溪睁不开眼,但空气里流动的风拂面而来。 那一刻,她心里升腾而起的庆幸,让压抑的情绪喷涌而出。 男人躬身,目光和她齐平,抹了抹她眼角滑下的晶莹,才起身将人拥入怀中。 “谢昀庭,你是来找我的吗?”姜南溪双手环着他的腰,瓮声瓮气不确信地问道。 好似旁边还有别人一般,谢昀庭往周围看了一圈,“我看不到周围有别人”。 姜南溪发觉他幼稚的动作,绷不住嘴角扯开了些许弧度,但眼角的泪仍连成串,顺着脸颊往下,“我跟我妈吵架了,因为她跟你说了不礼貌的话。” 谢昀庭自然地揉了揉她额头的碎发,“南溪变厉害了,会吵架了。” “我刚坐在这里就在想……”姜南溪临时起意,说出来又觉得不好意思,话说了一半顿了顿。 “想什么?”谢昀庭配合着问道。 “我应该跟我妈说,我和你签了合约,如果中途毁约我要赔偿你10亿,我想了想,她应该也没10亿那么多,我爸也没有,所以他们应该不会再拿这个事为难你”,姜南溪这么说得时候,眼里水莹莹的,像是闪烁着点点星光。 从她的瞳孔里,谢昀庭可以看到一个完整而又清晰的自己,突然觉得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一开始给姜南溪设定一个比较难完成的条款,或许她能待在自己身边久一些。 但他当时有一份私心,私心里希望她真心愿意留下来,所以那些为难的条款一样也没有,现在想来还有些懊悔。 只要能留在身边,常常见面,好过其他任何,谢昀庭短暂地出神。 “我这样是不是很坏,撒谎的孩子都不太受父母喜爱”,姜南溪以为自己说的话不太好,垂下头不再看他,无端地想起小时候不想练琴撒谎时被母亲发现时的难堪。 “每个父母关心孩子的方式不一样”,谢昀庭翻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姜南溪,通话列表里林月清的号码连续数十条,“阿姨只是叙述了一些事实,并没有说什么能伤害到我的话,反倒是我有些话要说,你来的太快,没说出口。” “嗯?你原本打算说什么?”姜南溪瞪大了圆圆的杏眼,一脸求知欲,显然刚刚的难过已经逐渐被忘记。 “我打算说,南溪欠了我10亿,除非合约到期,不然欠款按日记息”,谢昀庭将人搂紧了一些,一本正经地顺着姜南溪之前的话延伸,试图彻底将她彻底带离吵架后不愉快的情绪。 这一招行之有效,姜南溪吸了吸鼻尖,注意力被吸引,松开环着他的一只手,在他腰间拧了一下,“你真是个黑心商人,我一年工资20来万,不吃不喝一辈子打工也还不清。” 谢昀庭从腰后握住她作乱的手嗔笑着“我也没催你,还不完慢慢还。” “你不会真在合约里写了什么对我不利的条款吧”,姜南溪一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抽动着试图脱离他的掌心,谁知分毫动不了,说话的间隙她毫不犹豫地起身。 原本谢昀庭抱着她,而姜南溪的手也揽在他腰间,刚刚情绪低落忽略了这动作,两人的身体本身靠的很近,而她猛然间起身他们的距离又缩小了不少,几乎贴在一起。 她抬头望向他,明显感觉到了他眼神里泛起的波澜和腰间肌肉突然的紧绷,姜南溪不自觉地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而谢昀庭握着她的手也缓缓松开。 目光碰撞在一起的瞬间,好像两颗心脏也剧烈地碰撞在一起,呼吸慢慢变得急促了起来,他垂下头,双手再度环在她的腰间。 姜南溪垂于身体两侧的粉拳紧握,胸腔扑通四处乱撞,呼吸几乎都要凝滞,体内的多巴胺迅速上升在这一刻有了最直观的表现。 “滴……” 汽车的鸣笛声撕破了这夜的宁静与暧昧,谢昀庭微微垂下的头顺着声音抬起,姜南溪也侧目看了过去。 他的车挡在了小区主干道,后面的车主滴的喇叭,谢昀庭回身去挪车,后车车主自知破坏了美好的氛围,擦身而过时还摇下车窗致歉,“抱歉,家里小孩等着,打扰你们了,以后记得先停好车。” 谢昀庭唇角扬起些许弧度,将车辆停回车位,这才下车去接姜南溪。 他顺手牵着的姿势太自然,姜南溪有一丝迟疑,冷静下来以后,对于他们现在的关系,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如果是今日之前,更多的会顺其自然,她于不知觉间已经忘记了合约关系。 但是今日发生的一切,谢昀庭未出现时她的恐惧,以及不断被想起的陆星宇离开的场景,让她又不敢轻易靠近。 付出多少真心,失去的时候总要经历百倍千倍的疼痛。 谢昀庭明明看到了,却仍旧云淡风轻,从姜南溪身边牵起她的手,“上楼给阿姨回个电话,她应该等急了。” 姜南溪刚要抽离,眼角撇过他的手腕时,看见了套在腕表旁的那根黑色头绳,上面简约的不规则图形熟悉而又惹眼。 顺着她的目光,谢昀庭也发现了那会儿随手套上的发圈,当时许嘉遇打电话给他,南溪妈妈说联系不到她,手机也关机怕她出什么事,他们都记得姜南溪手腕上的伤痕,一路找过去,看不到人,心里也慌,等红绿灯的空隙看到了置物盒里的发圈,又多了几个。 他松开手,摘下发圈塞进裤子口袋,又顺手牵起姜南溪的手,进了电梯,同楼幢的阿姨遛弯回来看了眼握在一起的手,跟他们打招呼“小两口感情真好。” 姜南溪唇角动了动,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谢昀庭却说,“还得向叔叔阿姨看齐。” 瞬时间,姜南溪脑海里闪过一个词,白头偕老,她离谱地摇了摇自己的头,试图唤回少有的理智。 回到家里,姜南溪扯了扯手,谢昀庭还是不肯松开,“聊会儿天。” “不早了,我要睡觉去”,姜南溪回避。 “不打电话回个信息也好”,谢昀庭递过自己的手机。 “你替我回”,姜南溪没好气,经过这一晚的折腾,她其实有些累了,不想到头来她和母亲的对抗还是以她的妥协收尾。 “我应该以什么身份回应”,谢昀庭从后面扯回要逃开的姜南溪,他的问题很正常,林月清知道他们的合约关系,说的太亲切不妥帖,说的太生疏更也不合适,他故意给她出难题。 姜南溪没想到谢昀庭回个信息还有这么多讲究,低声吐槽了一句,“不都介绍过了,你就自称爱人好了。” 随后他听到谢昀庭懒洋洋地回答,“也不知谁家的爱人,连手都不让牵的。”
第51章 醉意 姜南溪眉梢抬了抬, 确信这话是出自谢昀庭之口,不可思议地往后退了退,才接过他的手机给母亲林月清回了简短地一句“到家了。” 刚放下手机, 许嘉遇的电话又拨了过来,这时姜南溪才发觉自己今晚的行为原来惊扰了这么些人, 果真还是自己任性了。 她靠在桌边给许嘉遇回了信息, 这才抬眸,“我是不是让大家都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 谢昀庭目光转移的时候,无意间略过她的手腕,短暂地停留了一下,却还是被姜南溪捕捉到这个信息。 她往背后缩了缩手腕, 一只手搭在上面掩盖着, “想不想喝点酒?” 回完报平安的信息, 姜南溪的心情又被拉回了那种低沉的氛围里,她想和别人聊一聊母亲, 除了谢昀庭眼前并无别人。 奇怪的是, 今晚她并不十分抗拒和他说说话,反倒是想有人陪在身边, 谢昀庭自然愿意。 他准备酒, 姜南溪准备零食, 不过半小时时间,两人围坐在沙发前的矮桌旁, 桌上摆满了红酒和零食,这样和女生相处的氛围谢昀庭倒也是第一次。 红酒杯清脆的碰撞声, 屋内的主灯光暗淡下去,仅剩几个射灯打着些微的光, 姜南溪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谢昀庭想起她的酒量伸手去拦,“这样喝会醉。” “喝醉了,我才能说出口……”姜南溪脸颊已经晕染上红酒的颜色,说话的气息温吞了许多,却听得出的落寞。 很小的时候,姜南溪便被母亲安排学习小提琴,林月清寄予她厚望,她知道,大部分时候她都在专注的练琴,但她其实不喜欢。 班级里有个女同学每天都可以扎漂亮的辫子,穿漂亮颜色的裙子,她也想像那位同学一样,于是撒娇跟林月清说想买裙子,林月清带着她去买了,买回的还是黑或白色。 小女孩谁不喜欢鲜艳的颜色呢,她藏在房间里偷偷哭,爸爸忙完工作回来第二天便悄悄替她安排,那会儿她是幸福的。 后来在小提琴工作室,她亲耳听到老师说她不属于有天赋的那一种时,其实心里是有失落的,但更多的是偷偷开心,以后妈妈再也不会逼着她练琴了。 父亲姜业成向来由着她,不忙的时候会和母亲一起接她放学,她一直以为自己拥有幸福的家庭,直到那一天,母亲说“南溪,以后妈妈不在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姜南溪不懂,她摇着头问妈妈是什么意思,然后便看到了母亲的大行李箱,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父亲姜业成将她护在身后。 她是在学校同学口中得知了这种叫做离婚的事,于是她逃课去打电话给母亲,“妈妈,我认真练琴,你回来好不好。” “南溪,妈妈不会回去了,过几天妈妈出国了,以后你和爸爸好好过。” 这是姜南溪童年时代听到最冷的一句话,后来她在课堂走神,逃课,尝试了很多幼稚的办法,想让母亲回来,都没有作用。 外婆去学校看望,看到骨瘦如柴面色泛白的小南溪,于是将她带回了清平镇亲自养着。 “谢昀庭,你知道吗?回到清平镇以后,外婆每周末早上6点起来坐两小时公交带我去那家琴室练琴,一直到我高二,从未间断,我一直以为是我不乖让妈妈失望了,但是我那么努力,我妈妈还是不愿回来。” 谢昀庭看着已经醉意朦胧的姜南溪,眼角又挂上了泪痕,忍不住将人往怀里拢了拢,“所以这么些年,你一直在责怪自己?” “外婆跟我说妈妈不回来,有她和外公,还有爸爸,我照样可以开心快乐的长大,但是爸爸后来也成为了别人的爸爸”,姜南溪再也忍不住,埋在他肩头,这些话连许嘉遇都没有听过详细,她只知道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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