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只能处理冯炎前妻单方面殴打她的事。轻微伤都不算,有可能连行政拘/留都不用。 至于她的名誉权,就只能委托给律师处理了。她想到这里,恨不能在冯炎脸上吐一口唾沫。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家里不会有别人,温颂的床又柔软又舒适,她今天却格外地不想回家去。 她把驾驶座的座椅几乎放平了,脱了鞋蜷缩在上面,然后打开了微/信。 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平时她每天平均要处理上千条消息,今天的微/信却很沉寂,就跟没有连上网一样。 圈子里的人都无比精明,就算都知道这样的事不犯法,闹出来就还是丑闻,还是要考量会不会影响到他们。 微/信最上面的信息停留在她对麦烁好意的拒绝,她点开了聊天框想要说点什么,却最终没有。 她想要打一会儿游戏,点开应用之后却发现需要更新,于是她干脆地把它卸载了。 诸事不顺。从她和祁照重逢之后,她生活里没有一件好的事。 但如果客观地来看待这些事的话,其实这样说的是不公平的。 LU的校训是:“Pursue the truths of things.(探索事物本源)” 虽然她因自己是LU的学生而感到自豪,人生中最遗憾的事情也是没有能够在LU念完硕士,但她探究事务的时候,总会把原因归结到玄学上去。 祁照总是压制着她,他做什么事好像都做得比她要好一点点。 如果让她那迷信的奶奶去算一卦的话,她肯定会说祁照克妻,把她的气运全都吸走了。 车厢里的雪松和无花果的香气已经很淡了,温颂坐起来,一把摘下了车内后视镜下悬挂着的Diptyque香薰。 越想祁照越是倒霉,她打开车门朝着电梯走去。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随手把它丢在了里面。 温颂仍然居住在她高中时她父亲给她买的小公寓里,门锁是指纹的,用一秒的时间就能够打开。 很方便,但某种程度上让人没有安全感。 那时候她习惯于和她的父亲撒娇,曾经想过要把这扇门换掉。 “如果有一天我邀请我的男朋友过来家里坐一坐,结果你们不知道,一下子把这扇门打开了。我们在做一些不适合被你们看到的事,那要怎么办?” 这当然只是一个玩笑,高中时她全心全意地准备着出国的事,去酒吧蹦迪已经是很好的消遣,她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温颂有些记不清当时她父亲是怎么回答她的了。 总之这扇门至今还没有被换去,录在系统里的只有三个人的指纹,有一个人也已经不在了。 此刻她在指纹读取处按下了她的大拇指,一秒之后打开门,立刻就被站在门前披着薄毯死死盯着她的女人吓得后退了一步。 温颂捂着心口,借着走廊上微弱的光芒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应激性地问出了两个问题:“妈,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开灯?” 她分明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她的母亲,往房中走一步,带上房门,摸上冰凉的把手,仍旧让她在炎热的夏夜里有种忍不住颤抖的感觉。 何婉生只是冷冷地盯着她,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温颂在她的注视下打开了门厅的灯,假装随意地绕过她,径直朝着客厅走去。 客厅的灯也被打开了,房子里不仅没有开灯,甚至也没有开空调,温颂不知道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 仲夏夜,房间里没有一丝风在流动,闷热得吓人。 而何婉生却仍然穿着长袖,甚至还披着温颂冬日时在开着暖气的家里走动的时候会披的毯子。 “你不热吗?” 她背对着她,拿起一旁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手忙脚乱之下按成了“沸腾”,冒着热气的饮用水从笼头里窜出来,只是水蒸气也能灼伤她。 何婉生仍旧没有回答温颂的问题。她拿着水杯回过头来的时候,何婉生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了她身后。 幽灵一样。 “我是你妈妈,你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那只是温颂下意识的反应。她不想和何婉生争论什么,低下头干脆地认了错。 “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问的。” 何婉生总是能轻易地压制住她,她没法像一个正常的女儿一样在她面前撒娇、发脾气,这么多年来她们各自偏居一隅,偶尔虚伪地互相问候,勉强相安无事而已。 何婉生没有纠缠于这个问题。 “7月13号那天我路过这里,晚上十点的时候你通常已经下班到家了,可是房间的灯没有亮。” 温颂至多能想起来上个星期发生的事,但询问她具体的日期,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也没有资格追问为什么何婉生会在那么晚的时候“路过”她的家,于是她随口说:“应该是在加班,最近做项目还是挺忙的。” 这压抑的氛围让她快要窒息,她回避着何婉生的目光,假装低头喝水,被标记为“沸腾“的热水狠狠地烫了一下。 但她连呼痛都不敢,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不想。 她承受不住何婉生暴风雨一般的责备,也更承受不住她那种事无巨细的关心。 何婉生把披在身上的毯子又握地紧了一些,“后来你回家休息了吗?” 温颂不知道她到底想问什么,只是这两三个问题也令她觉得头皮发麻,她强迫着自己开口,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我当然回家了,不然我还能去哪里?” 何婉生继续用她那双冰冷的眼睛盯着她,温颂控制不住地注视着她的唇瓣,看着那些诘难她的文字一个一个蹦出来。 “你在骗我,温颂,你居然骗我。那天我在这里等到天亮,你根本就没有回来。甚至第二天你也没有,我两个夜晚都没有睡。” 她不再紧紧地抓着她的薄毯了,转而抓住了温颂的手臂,她自己察觉不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到底去了哪里,你到底去了哪里!” 温颂感觉到了疼,下意识地就想要躲开,她挣扎着,水杯中的水飞溅到了她的虎口上,手背上,她终于再握不住杯柄,失手将水杯落在了地上。 陶瓷落地,清脆的一声响。 热水好像烫伤了她的小腿,那疼痛感不是短暂的,而是持续的,有什么在温颂脑海中叫嚣着,她没法消灭它们。 何婉生像是无知无觉,尽管温颂分明看见碎裂的瓷片划伤了她的脚趾。 她更加疯狂地摇晃着她,“你是不是给别人做了小三?你是我的女儿,你怎么能做这种下/贱的事,你贱不贱啊!” 温颂忽而察觉到,这就是何婉生最后的底牌了。她用力地,把她抓着她手臂的手推了下去。 “我没有。”字字铿锵。 何婉生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没有再抬起来。她那张和温颂相似,却过分苍老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她执拗着重复着她刚才的问题。 “你是不是给别人做了小三?我看到网上的视频了。” 温颂慢慢地朝着门口后退着,满地的碎瓷片和热水,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她必须很小心,小心着防止自己再一次激怒何婉生。 “你宁肯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新闻报道,也不肯相信你的女儿,对吗?” 在这件事上她也很委屈,她不觉得自己应该被这样对待。 她忽而想起来,在她和她的父亲开那一次玩笑的时候他是怎样回答她的了。 他说,“其实爸爸倒是也无所谓,总会有这样的一天的。更何况我不认为中国的一些传统思想就是正确的,中肯的。‘性’是没法回避的东西。” “不过你不能和你的妈妈开这样的玩笑,她会受不了的。” 是的,何婉生会受不了的。 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第一次的时候她和谈雪通了电话,谈雪告诉她,她在国外和她的男友同居,不学好,日日都在酒吧出入,日夜颠倒,连课也不去上。 何婉生忘记了,她四十五岁生日礼物,一条宝格丽慈善款的项链是她用她的奖学金买的,她直接相信了谈雪的话,逼着温颂回了国。 而后又不肯听温颂的任何解释撕了她的护照,抢走了她的手机,把她关在房间里长达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等温颂被放出来的时候,世界都已经变了,她的人生自此以后变得无比艰难,只剩下痛苦。 温颂早就是成年人了。她那时候就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她的小腿一定是被烫伤了,有着持续不断的,撕心裂肺的疼,但是她知道她必须离开这里。 “我没有当小三,并且我以后也绝不会,随便你信不信。” 温颂拿起她方才放在鞋柜上的手包,迅速地打开门,狼狈地从她的房子里离开了。 她没法等待电梯,径直跑到了楼梯间里。不知道跑下去多少级阶梯,多少楼层,才重新走回到某一层房门前按了向下的电梯。 她的小腿烫伤的地方开始往下渗着淡黄色的液体,红肿一片。她才知道原来热水烫伤是不会流血的。 电梯门没有打开,打开的是她身后那户人家的房门。 年轻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回过身去和女人道了别。 温颂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冷笑起来。
第17章 报应 电梯门恰好打开了,温颂并没有直接走进去,因为在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的时候,祁照就下意识地望了过来。 他好像在一瞬间就完全忘记了他身旁奎妮的存在,不由自主地迎着温颂的冷笑走过来。 温颂知道他是不会畏惧风浪的水手,但一艘船将要往何处航行,终归是由船长来决定的。 他被奎妮抓住了手腕,她盯着他:“I said I prefer that villa to the apartment here,Lucien.” (我说过我更喜欢那幢别墅,而不是这里的公寓,卢斯恩。) 火药味十足。 奎妮一半的身形被高大的祁照挡住了,另一半的眼神落在温颂身上,已经没法再维持那一天在病房里的冷静。 是那天温颂最后的那句话给她留下的后遗症么? 温颂再次冷笑了一下,重新按下了向下的按钮。她腿上的伤处在啮咬着她,她必须要马上去医院。 电梯上的数字很快变为“12”,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祁照一闪身先一步走了进去。 温颂和他对视了片刻,又转过头去望了一眼仍然站在门前的奎妮。 纵然她仍然维持着握祁照手腕的动作,她眼中的愤怒、敌意、不甘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又变成了夏夜里的一朵栀子花,眼中无悲无喜。 温颂刚刚走进电梯里,电梯的门就适时地关上了。 祁照按下了一楼的按钮,温颂退到角落里,靠在电梯壁上,用没有受伤的那条腿支撑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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