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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泽深正埋头挑选着须后水，没仔细听炎祎说了什么，囫囵应了一声：“不止心大，而且无脑。” 炎祎得了个莫名其妙的回答，回过头来一脸怪异地盯着男人，只见他正蹙着眉头仔细阅读着标签上面的成分表，压根儿没在听她说什么。 啧啧，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均是大猪蹄子，没想到这姓杨的这么有自知之明，知道只有傻子才能看得上他？ 炎祎朝杨泽深投去了怜悯的目光，希望他能早日脱离租赁男友的苦海，实现人生自由吧！ 逛完一圈，杨泽深选好自己需要的日用品后，推着购物车去结账，将买到的东西暂时存在超市寄存柜里，两人又去了楼上看衣服。 由于炎祎家小区地处大学城，服装店为迎合年轻人口味，衣服款式多为休闲类的。 好在杨泽深并不挑剔，选了一件合眼缘的藏青色派克服，套在身上，在穿衣镜前那么一站……啧啧啧，看得炎祎在一旁直咂舌。 人家这宽肩窄腰大长腿，有这资本何须挑剔？真是应了那句“长得好，穿个麻袋都好看”！ 这家伙绝对是女娲精心捏过的，和她这种用柳条蘸着泥水甩出来的泥点子就是不一样……炎祎心里顿时有点酸。 杨泽深又挑了两件内搭，捎了条围巾，总算是把保暖的问题解决了。 结束了无聊的购物环节，炎祎正高兴终于可以回家时，杨泽深又突然拐进了一家首饰店。 炎祎一愣。 不会吧，这位大兄弟还、还要买首饰打扮的？ 赶紧打住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炎祎跟在杨泽深后面进了店铺。 推开防风门帘，进去就瞧见杨泽深在各个展示柜前走马观花地浏览了一下，最后将注意力投在了玉石首饰上。 炎祎来到他身旁压低了声音问：“你看这些做啥，你要买啊？” “嗯，送给杨女士。”杨泽深点了点头，指向了展柜里一块白玉手镯，“这个能拿出来看看吗？” 看店的柜员小妹在杨泽深进店门时就在关注他了，又高又有气质的男士，哪怕戴着口罩也不妨碍对他的帅颜产生遐想。 柜员很是殷勤地将玉镯放入红绸托盘里，摆在展柜上供杨泽深观赏。 炎祎看了眼价码，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这么贵，没必要吧？” 杨泽深却是勾着唇角，语气飘飘：“男友第一次去女方家里，什么礼物都不带，未免太失礼了。” 028 屠龙刀 柜员小妹一听是要送礼，眼睛里立马放着精光。 “是送给长辈吗？我们这里有一对翡翠玉镯，颜色正，种水高，送给长辈双方都会很有面子。” 柜员笑眯眯说得天花乱坠，炎祎一听到那些她听不懂的词汇就猜这玩意铁定老贵了，又是拉了拉杨泽深的衣袖。 “没必要这么破费的，杨女士又不爱虚荣，你还不如买个智能手环送给她，帮她老人家每天监测下身体健康都比这些好。” 经济又实用，多好啊。 炎祎没压住声音让柜员小妹听了去，自是惹来人家匪夷所思的探究视线。 照理说，男朋友要送自家亲人礼物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咋对面这位女顾客这样的不情愿呢？ 一番逻辑分析下来，柜员小妹猜测了个大概：人家要送的不是她家长辈。 即这女顾客不是这位男士的女朋友。 这样就能解释通了。 也是啊，这位男士光是气质上就让人觉得仪表堂堂，怎么可能看上这么个矮不拉叽没长熟的涩果子？ 柜员小妹继续将精力花在说动杨泽深身上。 像他们这些卖首饰珠宝的就靠逢年过节大赚一笔，可今年因为这突发的疫情，最近几天业务量直线下滑，比平时还要惨淡。 商品卖不出去，他们这些打工仔也会跟着喝西北风。 “杨女士的肤色更适合佩戴白色的玉石。”杨泽深兀自说着，并没有听取炎祎的意见。 “那我们这边还有一只白色翡翠镯，先生您也可以看看。”柜员小妹急忙附和，将那白色翡翠镯子献宝似的呈了上来。 炎祎见说不动他，也就安静闭嘴。 管他的，反正又不是花她的钱，他爱买啥买啥。 杨泽深对比了白玉镯和白翡翠镯之后，似乎看中了白翡翠的那支。 “这个白翡翠的镯子能少么？” “先生，我们这里是不讲价的。”柜员小妹尴尬地咧出职业假笑，一脸为难的样子。 “这个白翡翠的肉质细腻，底子干净，没有杂质脏点，但水头欠佳，并不算高端翡翠，这镯子胜在品相完整，整体盈润感比较好……三千。” 杨泽深一脸沉稳淡定地跟柜员小妹谈价，炎祎在一旁看得大气不敢出，心想这一把屠龙刀下去，直接砍掉人家一半的价格，这是当菜市场买菜么。 柜员小妹也是抿唇一笑，“先生，这个价格我们是不会卖的。” “行，”杨泽深点了点头，将镯子放回了红绸托盘里，“那不打搅了。” 说完真就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炎祎自然二话不说跟上，她虽然和杨泽深不熟，但也不想人家花这冤枉钱。 两人刚到门口，身后就传来柜员小妹的呼喊，“先生等等！” 杨泽深突然停下脚步，炎祎差点直直撞到那堵肉墙上。 搞什么啊。 炎祎不爽地回头，不明白这柜员小妹唱的哪一出。 她平时买东西不怎么讲价，因为嘴笨，再加上心肠软，一般卖家说什么价格她就付什么价，所以并不知道买卖东西时砍价的套路。 “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我们老板，看看能不能少一点卖。”小妹笑扯着职业假笑，然后转身就去打电话。 炎祎狐疑地朝杨泽深望去，男人则回了她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 很快，柜员小妹挂了电话，脸上堆着笑：“先生，老板同意了，三千算交个朋友，以后要多来关照我们的生意啊。” “好的，没问题。”杨泽深也回以一笑，金边眼镜后一双墨黑的眸子弯成好看的弧度。 还交个朋友呢，啧啧啧，炎祎则在心底笑话，人家一周后就回申城了，谁管你朋友不朋友的。 这边炎祎还在暗中嘲讽，那边就听到杨泽深说道：“炎祎，付钱吧。” 小丫头的窃笑一时还僵在脸上，差点把下巴给闪着了。 啥？ 要她付钱？！ 029 最贵重的礼物 炎祎一双杏眼瞪大如铜铃，要不是她确认自己耳朵没毛病，她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没搞错吧，大兄dei，是你要买的，怎么叫我给钱？！ 她在一旁不说话，还真当她是没嘴巴的HelloKitty啦？！ “要买你自己掏钱，我可没钱！” 她在申城时只有不到五千现钱，买了手机、机票再加上付给杨泽深的2000，她现在也就剩千元出头的现钱。 这些杨泽深都是知道的，可他竟然还有脸叫她掏钱，这是故意侮辱她吗？ 杨泽深倒是像早已想好了应对答案一般，炎祎刚一说没钱，他就开口：“你不是还有信用卡吗？” 炎祎的火气达到了顶点，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狗男人竟然还要怂恿她借钱去买！ 炎祎不怎么用信用卡，因为杨女士从小就教导她不要随便和人借钱。 炎祎小时候没有零花钱，需要买什么都必须向杨女士报备，有一次她借了人家钱去买零食一直忘了还，别人小孩找到家里来，气得杨女士拿着尺子把炎祎的小手都打肿了。 “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短，炎祎，妈妈教过你，人要有骨气，要学会克制，十元钱有十元钱的活法，百元钱有百元钱的活法，你还没有能够生产的能力，就别想着去消费，咱们家没那个脸去借别人家的钱！” 外公外婆家里穷，杨女士作为家里老二，上有受父母看重的大哥，下有受父母喜爱的小妹，并没有得到外公外婆太大的关注。 但杨女士却自己把自己活得光彩十足，是三兄妹里读书最厉害的，十八岁后自己出来工作，不向家里要一分钱不说，大哥和小妹有难她更是力所能及地拿出余钱去帮助他们。 炎祎也就被杨女士养成了精打细算的性子，虽不铺张浪费，但也不会让自己过得太寒碜，挣多少钱就花多少，从来没有超前消费的念头。 杨泽深这下可踩住炎祎的雷区，小丫头脸色铁青，原本婴儿肥的小脸都拉得变长了：“我没钱，就算有钱，也不会付的。” 炎祎话语里能明显听到压抑的怒气，杨泽深就猜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坦然轻笑，“合同上有写明，如是因为讨好甲方父母亲戚而造成的支出，需要由甲方自行承担。” 炎祎知道这一条，压下火气仍旧保持客气地和他理论，“但我也说过，杨女士不需要这样的东西，送一个智能手环都比这些要好多了。” 杨泽深点了点头，虽然戴着口罩，但那双微弯的眼睛告诉她，他是在笑。 “那好，炎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思考，三秒内告诉我答案。” 炎祎脑子都要气炸了，若不是这首饰店内的东西她不敢拿去砸，她早就像砸破谢定脑袋那样朝他脑门上招呼去了。 问题？她倒要看看这男人要想出什么天花乱坠的东西来给她洗脑。 “炎祎，你独立这么久，你送给杨女士最贵重的礼物是什么？” 炎祎愣住了，三秒内，她并没有想出答案。 三秒一过，杨泽深又问，“那你送给自己最贵重的礼物又是什么？” 炎祎这次沉默得更久，不是没有想出答案，反而相反，她立马就想到了，只是愧于说出来，不自禁低下了头。 030 我买！ 炎祎大学毕业后最初那一年过得很惨，初出校门的大学生，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中途还接受了杨女士两次接济，怎么可能有那个实力去买贵重的礼物。 后来她的观众越来越多，生活也有了起色，却因为和杨女士有诸多意见不合，母女俩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能做到不两看相厌已是算不错了，更别说送礼物的事了。 她虽零零碎碎送过杨女士几次礼物，但都不会超过三百元，而她为自己花费最贵的，两个月前才刚更新了记录，就是在双十一买的最顶配游戏笔记本电脑，价格两万四。 杨泽深见炎祎低下了头，就知道自己猜想的没有错，他收敛了笑意，又开始朝她发问：“你在申城一个月房租多少？” 四千。 她今年年初时刚向房东付了一年房租，四万八就这样交出去了，不然她也不会身上只剩不到五千的现钱。 如果她还和傅秋一起合租，这个支出可以直接砍掉一半。 小丫头垂着头没吭声，杨泽深继续，“你一个月能从你们平台拿到多少薪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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