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祎收拾着碗筷进了厨房,不想听到小姨那叽叽喳喳的声音,杨泽深也跟着挤了进来,关上厨房门,看似帮她一起洗碗,实则却是打听八卦。 “你表姐跟你表姐夫不是协议结婚么?这放弃博士后也要嫁给你表姐夫是怎么一回事?” 炎祎摇了摇头,她也不太明白。 “当年苏秀原本是被清大保送去国外的国际交流留学生,但最后她却放弃了这个资格回了椿城和郑毅成婚,当了一名高中教师……” 由于这件事,炎祎一直都看不懂自己这位表姐。 说她和郑毅是有情的吧,婚后两人各玩各的,说无情吧,当年又嫁得那么义无反顾。 “听你这么说,他们这一对儿还挺奇葩的嘛……”杨泽深随口附和了一下,遭炎祎手肘一顶。 “你管人家这么多闲事儿做啥?” 小丫头嫌弃地啧了一声,引来男人舒缓的一声低笑。 “好,我不管~” ** 婚后的日子于炎祎来说与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每天都按部就班地度过着。 炎祎白天看书,学习视频剪辑,晚上直播游戏,下播后被某个饿狼吃一顿,然后美美睡一觉到天明,周而复始。 时间到了五月,椿城还有些阴雨连绵,但小区已经解除了封禁,可以自由出入了。 房地产行业逐渐恢复,杨泽深便和炎祎母女俩抽空去看了下周边的房子。 考量了许久,最终还是将范围定在了和杨女士同一个小区的二手房上。 杨女士的小区本来就是椿城大学为教职工修建的职工小区,户型众多,从小二房到大四房,甚至连联排别墅都有。 早年本是给教职工福利的经济适用房,随着国家政策的改变,这片小区也改了性质,成了商品房,可以对外出售。 住这里的基本都是椿大的教职工,居住环境非常好,房子也不算太陈旧,最早一批交房的房子也才十年而已。 经过几次看房,再加上杨女士的意见指导,最终选定了一套精装修164平的大四房。 各种费用算下来总共两百万出头,看到这个价格,炎祎咂了咂嘴。 “还是老家好啊,房价低,节奏慢,而且日子并不比超一线大城市过的差。这同样的房子要是放在申城,少了七百万都拿不下来。” 而且还是非常偏远的郊区。瞧见小丫头那财迷的模样,杨泽深被逗笑,“那我是不是该感谢老婆大人为我省了五百万?” “我甚至觉得这两百万其实都不用花……” 小财迷小声嘀咕,觉得和老妈住一起其实也挺好的。 就是干好事的时候有些太过羞耻…… 见买家已经定下要买这套房子了,房屋中介的老大姐十分麻溜且贴心地为他们算起了贷款:“首付75万,如果选择30年的商贷的话,每个月只需要交……” “不用了。” 杨泽深一句话瞬间打断了老大姐的热情介绍,弄得人家以为他们不想买了,“如果是觉得价格不合适的话,可以再看看别的房子?” 老大姐脸上挂着尴尬的笑,让杨泽深意识到她误解了他的意思,“哦,我是说,不用算那些东西,我们付全款。” 285 走亲戚 五月底的滇城,已是一片炎热。 考虑到杨泽深的爷爷已经年过八十,炎祎和杨女士决定亲自登门拜访老人家。 来之前杨女士已经从炎祎那里了解到了杨泽深的家庭情况,心里对这位女婿多了几分心疼。 下了飞机,又坐了几小时大巴,最后在滇城郊区的一处小县城里坐着电动三轮下到了乡间田野里。 在炎祎印象中上一次这样到乡下来,还是几年前春节跟着小姨一起去拜访姨爹家大姑的时候。 她是没想到杨泽深的爷爷竟然会住在偏远的乡下。 离目的地还有八百米时,三轮车已经无法前进了,杨泽深在前面带路,领着炎祎母女朝爷爷住的老屋走去。 小路不难走,就是太窄,两边都是田地。 有在田里作业的村民远远看到杨泽深,扯着嗓子隔空朝这边打招呼:“哟,泽子,回来看老杨啦?” “是啊,我爷他还好吧?” “老杨可好着呢,早上还看他带着狗子到处走呢,现在恐怕在晒太阳吧!” 寒暄了一番,杨泽深正要告辞,对面又瞧到了他身旁的炎祎,急忙嘻嘻哈哈地打趣,“这次是带着婆娘回来的啊?” 杨泽深腼腆地笑了笑,长臂揽上炎祎的腰,“是啊,带回来给爷爷看看。” 老乡突然愣了下,随即又附和,“那可要高兴死老杨了,赶紧去吧,不耽搁你们了!” 等杨泽深走了,几个村民又讨论了起来,“觉不觉得今年泽子回来变样了?” “是啊,给人感觉好像变了!” “刚刚他还笑了呢,看到了吗?乖乖,自从他跟父母走了之后,多少年没见过他这么笑了!” “娶了老婆,这能不笑么?” “说得也是啊,那我得赶紧催催我家那娃子了,让他赶紧也找一个,别整天游手好闲的……” 村民们边笑边干着农活,给这乡下农田里增添了不少欢乐的气氛。 ** 杨泽深带着炎祎走上一处田坎,再往上走就看到一处宽敞的水泥坝。 水泥坝后是一栋二层的农村自建房,那里便是杨泽深的爷爷杨胜利的房子。 三人正要靠近,一旁水泥地上趴着的大狼犬“嗖”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直勾勾地望着这边。 炎祎被吓了一跳,抓着杨泽深的胳膊不敢上前。 我的乖乖,这要是被咬一口,她还能有命的? “大黑,不许凶人!” 杨泽深冲那黑背的大狼犬呵斥了一声,那狗子瞬间就端坐在了原地,乖巧地摇起了尾巴。 “它叫大黑,是只退役军犬,放心,它很听话的。”杨泽深安抚着受到惊讶的炎祎,又冲狗子喊了一声,“爷爷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院子?” 狗子似听懂了他说的话,冲屋子里大声吠了三下。 “听到了听到了,大黑,我又没聋!”杨胜利老爷子嚷嚷着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瞪了狗子一眼,手里还拿着一把大菜刀,顿时把狗子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老人家中气十足,脚步沉稳,头发花白却依然茂密。 他身上只着一件轻薄的长袖衫,搭军绿色长裤,身高一米八,体魄比一些青壮年看上去还要壮实。 这哪儿是八十岁老叟?说他六十岁都不会有人怀疑! 炎祎看得一愣一愣的。 咋滴,杨家人这是有独门的驻颜秘方吗?! 286 直呼其名 “哎呀,抱歉抱歉,吓着亲家了。” 饭桌上,一顿丰盛的六菜一汤家常菜全部出自杨胜利老人家之手。 听说孙子要带孙媳妇和丈母娘过来,老人家一大早就准备好了食材,算着时间为亲家做了接风宴。 只是时间算得不太准,杨泽深等人抵达时,菜才做好一半,老人家慌慌忙忙出来接客,忘了把手上的菜刀放下来…… 席上,家长们互相交流介绍,气氛融洽,算是对彼此家庭有了初步了解。 炎祎也是这时才知道,杨泽深的爷爷在退伍前竟然是个将军! 一顿饭的时间里,炎祎拿碗的手都在抖,埋着头全程不敢有视线交流。 杨泽深就猜到小丫头会被吓住,饭后就拉着她去外面溜达,免得她神经绷得太紧说出什么胡话来。 大黑跟在他们后面做保镖,时不时蹿到前面提醒他们前面的路上有小坑。 这狗子的精明程度叫炎祎霎时忘掉了之前的尴尬,深呼了口气,朝杨泽深质问:“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爷爷是将军啊?” 杨泽深眨了眨眼,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说明的,“嗯?他现在就是个拿着退休金的种田糟老头啊……” 炎祎:“……” 有本事你把这话在你爷爷面前当面重复一遍? “你爷爷是将军,那你爸……” 寒风一吹,炎祎打了个寒噤,突然有点细思极恐。 杨泽深的爷爷是这么厉害的人物,那他爹绝对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炎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杨泽深立马打断,“我的家人就只有爷爷、你和杨女士,其他的都是无关人等,不需要提及。” 见杨泽深拒绝得如此果断,炎祎吧了吧嘴,跳转了话题,“也是,咱不聊这些,说说你的其他事儿吧,比如你的奶奶?” 对于自己父母以外的人,杨泽深似乎都很乐意去谈及,两人在田野小路上散着步,夕阳洒在他们身上,在田地里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我奶奶在我出生以前就去世了,爷爷也很少跟我提到她。” 杨泽深一手拉着炎祎,一手指向了爷爷屋后的一座小山丘,“我曾爷爷参加过革命,曾奶奶在抗日战争时不幸去世了。曾爷爷后来埋骨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我爷爷就成了孤儿。” “我奶奶据说原本是滇城一家大户的女儿,在建国初期的土地改革风波中也成了孤儿,两人一同被乡里乡亲们拉扯大,算是青梅竹马吧。” “后来爷爷加入了解放军,奶奶却因为祖上成分不好,两人的婚事一直没能落定。” “不结婚,意味着奶奶不能随军,但她并不在乎这些,一直低调地住在乡下务农,还为爷爷生下了……两个孩子。” 杨泽深想起来,每当自己向爷爷问起奶奶时,都能在老人脸上看到抹之不去的愧疚。 六十年代,未婚生子,丈夫还总不在身边,对一个女人来说是莫大的压力。 “后来动荡时期,奶奶又因为祖上成分的问题被拉去批斗,那时……杨志忠也不过才十岁,我姑姑八岁,两个小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妈妈被人架走却什么也帮不上。” “杨志忠”这个名字出现时,炎祎还懵了那么一下,思索小会儿反应过来,有可能是杨泽深父亲的名字。 直呼其名…… 这杨泽深到底是有多恨自己爸爸啊? 287 厅长 杨泽深没有察觉炎祎表情的变化,继续讲述自己从爷爷那儿听到的回忆: “那时爷爷也遭受到了牵连,没能及时从部队赶回来,等他急急匆匆到了滇城,奶奶已经咽气两天没地方下葬,仅仅盖着一块破布躺在路边上。” “两个孩子艰难地想把妈妈从批斗台搬回家,但终究力气不够,只能搬一会儿停一会儿。” “没有一个大人愿意上来帮他们,谁都害怕受到牵连……” 哪怕是用第三者的语气诉说那段历史,炎祎也能从杨泽深的话语中读出当时的黑暗与无助。 “爷爷悲痛欲绝地将奶奶葬在老屋后面的山丘上,并发誓今后再也不会离开滇城,要一直守在奶奶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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