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晗说完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骆队长想问的应该是闻老师,忙说:“她和闻老师……应该回去了吧?我两个小时前到家的,她们应该也差不多,住的又不远。” 骆景扬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王晗斟酌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骆景扬说:“应该没什么事,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 王晗猜测他或许是没联系上闻老师,在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些信息,可能会有帮助,赶紧告诉他:“哦,对了!然姐和闻老师也有可能是去哪里坐了坐,我看然姐平时下班就喜欢去放松一下。” “……”骆景扬微顿,“好的,我知道了,多谢。” 电话挂断,他站在窗前久久沉默。 去坐一下?放松? 什么事需要放松? * 第二天是周一,不管前一晚多么放纵,喝了多少酒,该上班的还是要老老实实起床上班。温然费力爬起来,瞧了眼身侧睡着的闻佳,心里生出羡慕。当老师多好,每年寒暑带薪休假,尤其是闻佳这种大学老师,平时没课都不需要早起。 她认命地给闻佳盖好被子,洗漱完在茶几上找到昨天随手丢下的手机,看了一眼,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王晗,还有一个陌生号码。她没有在意,上班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匆匆拎了包就往外走。 闻佳临近中午才醒来,脑袋依旧疼得发涨,暗暗想着以后不能再这么喝酒,站都站不太稳。 但她还是撑着力气打车回了家,因为温然中午在单位食堂吃,她便想着也回家去,然后洗个澡再好好地睡一觉。没电的手机也懒得充电了,出租车都是现金支付,倒像是回到各种网络支付还没如此发达的时候。 她将额头轻轻靠在车窗上,不知道是不是醉后的人都会这样多愁善感,等红灯的时候看着斑马线上步伐匆匆的人群,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属于此的茫然感觉。 她本来也就不属于这里。当初为了和家里赌气一个人留在宜市,工作的这一年里,除了本科就认识的温然,几乎没什么别的亲密关系了。 如今多一个骆景扬。 她不知道自己和骆景扬究竟算不算得上“亲密”,情侣的身份,该做的也差不多做了,可是为什么还觉得生疏呢? 她想不出答案。 大概是她表现得太伤感,加上宿醉后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使得司机师傅频频从后视镜里看她。车子开到小区门口,闻佳付钱的时候,司机师傅才欲言又止地说:“小姑娘,开心点,人生嘛,有什么过不去的。” 闻佳一怔,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过零钱说了声“谢谢”。 看吧,连司机师傅都能看出她的难受,为什么骆景扬不知道?
第20章 几乎是一夜没合眼。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骆景扬一把拿起桌上的钥匙,早操的哨声还没吹响,他就已经驾车离开了部队。 路上没有什么人,他的车速也快。到了闻佳的住处,熄火下车,然后马不停蹄地爬上四楼,敲门。 没有回应,他也没有钥匙。 等到七点多,住在隔壁的老夫妻出门散步,看见外头站着的骆景扬吓了一跳。要不是他穿着军装,差点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人。他们下楼以后,骆景扬又敲了一次门,依然无果。 这回断定了家里没人。 他在门口驻足了片刻,转身下楼回到车里,就这样在车里等了一个早上。 期间又给闻佳打了几通电话,与昨晚不同,凌晨四点之后闻佳的手机就始终保持着关机的状态。现在的他除了等,竟然没有别的可以找到她的办法。 骆景扬鲜少的会有这么无力的时刻。 在她家楼下等到中午,早上出门上学的小孩现下已经回到了家,居民楼里传来烟火的气味,这座城市从安静到热闹,却依然没有看见闻佳的身影。 骆景扬的冷静消失殆尽,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郑队,是我,骆景扬。麻烦你帮我找一个人。” 骆景扬没有寒暄的心情,直接了当地说。 电话那头虽然诧异于他的来电,但在听见他严肃的声音后还是立刻坐到电脑前打开了警局内部的系统。 骆景扬刚要开口将闻佳的信息告诉他,视野前方忽地出现了一辆出租车,车上下来的那个摇摇晃晃的人不是闻佳又是谁。 他眸色冷沉,快速地朝电话那头说了几句,然后挂断通话开门下车,大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带着沉沉郁色,忍而未发。 闻佳的思维已经清醒了,只是躯体还没恢复过来,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只想赶快躺在床上。更没有看见前面熟悉的车子,也没有察觉从车上下来面色不善的男人,凭着本能绕过花圃走向楼道。 低垂的视野里出现一双黑色短靴,她微微错身,给来人让开路,却被一把抓住胳膊,差点摔进花圃。 此时才懵懵然抬头。 “……”她愣了一下,半晌从嘴里蹦出个“啊”。 惊讶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闻佳。” 在一起之后,他几乎没这样叫过她,尤其是以现在这样一种山雨欲来前的沉闷语气。 他的眼睛因为一夜的担心泛着血丝,紧锁在闻佳那双同样没睡好微微肿起的眼睛上。衣服是昨天穿的那套,身上还带着浓浓酒味。不用猜也知道她昨晚去哪了。 闻佳心虚,也因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抿着唇不敢说话。 “先上楼。” 他说完这句话,站在原地看着她,显然是在等她先动作。 闻佳如芒在背,尽量保持着正常的脚步,一步一步往楼梯上走。因为太过慌张背后的目光,她差点一个趔趄被阶梯绊倒,幸好下意识抓住了楼梯的扶手。 “……” 背后的冷气更凛冽了。 骆景扬收回刚才伸出去要扶她的手,垂在身侧握成拳。 被这样的目光监视着,一点错误都不敢出,闻佳心里压力巨大。好不容易走到自家门前,翻找钥匙又花了一番时间。越急越乱,连手都有些发软。 终于打开门走进去,她换了鞋局促地站在玄关口看着骆景扬,却见他依旧冷着脸说:“先去把自己洗干净。” 平时泥潭训练后他都是用这样的语气对待手下训练成绩不合格的兵,但闻佳是第一次听,眼眶瞬间就红了,害怕在他面前失控,立即转身跑进了卫生间。 骆景扬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一下,然后换鞋走进屋子,坐在那张早就熟悉的沙发上。 总是挺拔的脊背在卫生间的玻璃门关上后像突然卸了劲一样,微微弓起倚靠着沙发背。他垂眸看着自己搭在大腿上的拳头,突然生出颓败感。 积攒了一夜的担心甚至是害怕,在看见她平安无事的那一刻终于落地,但换来的是更大的烦闷和无力感。上一次被这种感觉困顿还是因为旧伤复发不得不从狙击手的位置上退下来。 他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不知道解决的办法,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对待。 即使身体不舒服,闻佳也不敢松懈下来。在卫生间里磨磨蹭蹭地把身上的酒气洗干净,人也差不多清明了。 总是要面对的,她深吸一口气,断腕一般把门打开——士气在骆景扬投来的目光中又刷地衰竭。 她磨磨蹭蹭走到客厅,秉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没有说话。 骆景扬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冷静,开口道:“昨晚去哪了?” “……”闻佳捏着衣角,迟缓地说:“西湖。” 骆景扬嘴角绷着,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西湖边的酒吧,和温然坐了一会儿,就我们俩。”闻佳心虚地补充。 “坐了一会?”骆景扬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更生气了,语气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凶:“坐了一会儿然后夜不归宿?女孩子大半夜在外面游荡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脸上腾地着起火,耳朵里也嗡嗡地响。漫天的羞意和委屈笼罩着闻佳,绷紧了身体才不至于腿软瘫在地上。 头低低地看着原木色的地板,强撑着辩驳:“我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自己一身酒气?知道自己站都站不稳?你以为这个社会很安全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在外面出事了都没办法求救?你有考虑过这些吗!” 严厉的一段问话,骆景扬声音难免有些激动。 空气安静了一瞬。 “啪嗒——”一声,非常轻微的动静。 泪水掉在木地板上。 刚才还语气严厉的人身体顿时一僵。 他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尽量放缓了声音开口。 “绵绵……” 才出声,闻佳猛地抬头,蓄着泪的眼睛用力看着他。 要说的话全卡在喉咙里,宛若刀片滑过喉管般刺痛。 “我是不知道!在你看来我什么都不懂,你会告诉我吗?你有想过我吗?” 闻佳突然的爆发让骆景扬愣怔在原地,想要伸出的手被禁锢在半空。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争吵,他也从没见过这样的闻佳,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绵绵——” 气势完全降下来,干涩地喊她的名字。 “你才是什么都不懂!” 带着无数委屈的一声控诉,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颤。 面对骆景扬惊诧的目光,她捏着手指,愤然地跑回了卧室。
第21章 空气很安静,一切都随之凝滞。 骆景扬依旧笔挺地站着,身影却有些萧瑟的意味。闻佳的控诉像一颗子弹打进他心里,沉重,钝痛,和茫然。 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门前,指节扣了扣那扇对他关上的木门。 “绵绵……” 闻佳没有应他。 骆景扬声音低哑,为自己刚才的严厉解释:“昨晚你不见了,我很担心。” “……” 闻佳蹲靠在门边,他的声音透过一扇门板传过来,让她更觉得无助。没有办法解决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又明白这不是他的过错。 说到底,还是他们不适合。 她把头埋在臂弯,小声呜咽。 骆景扬听见屋里细微的哭声,胸口难受,柔和了语气耐心地哄:“你把门打开,我们聊聊好不好?” …… 过了一会,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闻佳从地上爬起来,打开房门,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眼泪已经被她擦干了,身体也平静下来,所以语气显得很冷静。 她说:“或许我们不合适。” 以为她愿意和自己交流的骆景扬瞬间僵在原地。 平时冷静无比的大脑此刻花了一些时间才能去理解她话里的涵义,他的气息冷下来,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地开口:“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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