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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说。” 遥想大三和闻祈分手那段时间，也是在一家烤肉店，当时韩清嘉安慰痛哭的自己，也是这么一句：“沈瑶，有什么委屈，你要说。” 那时候她正遭受人生中最大的委屈，可是父母不在身边，彼时她最倚靠的人却离开了自己，生活陷入一团乱，是韩清嘉在泥沼中拉了她一把。 内心深处，沈瑶是特别感激他的。 离开烤肉店，时间已经近九点。 华灯初上，繁华的京城，夜生活正在上演。 韩老爷子还在本家等韩清嘉回去，接完电话，他便匆匆走了。沈瑶步行回到歌舞团，开车出来，一时又不知道该回哪好。 闻祈的微信聊天框，再也没有消息提醒。最后那两条信息，已经是他天大的恩赐了。想了想，沈瑶把车开去了两人在市中心的那套大平层。 房子很大，一个人住的时候空旷得有些吓人，进了屋，沈瑶便把所有灯打开。 结婚最初的几个月，她和闻祈常住在这里，那时候两人关系还不错，他甚至给自己放了个假，在家的时间很多。 后来两人都开始忙，沈瑶选上A角，开始巡演，闻祈也开始涉足文艺界，回家的时间少了，与许诺的接触越来越多。 沈瑶开始往外地跑，闻祈就不大爱回这边了，有时间的时候他更愿意回星湖郡，沈瑶只能将就他。 她把电视声调大，进了浴室洗澡，出来后便将自己塞进被窝里。 微信有个小红点，沈瑶点开，是韩清嘉发来的。 【早点睡，晚安。】 沈瑶往下滑，闻祈的聊天框已经被几个群压下去了，没有新的消息。 她的眼睛在屏幕的光照下暗了暗，最终将备注从“我们家男神”改成了“闻祈”。 又点开朋友圈，浏览了半分钟，才发现韩清嘉在清晨发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清北园一株很出圈的樱花树，韩清嘉在照片上方留有一句：【春暖花开，正宜重逢。】 沈瑶指尖动了动，给它点上赞。 这一晚，沈瑶在梦中重逢了高中那年的闻祈。 他们同年，高中坐前后桌。 那天，午后的阳光照进教室，沈瑶低头专注地写作业，中性笔在本子上划出沙沙的声音。 马尾被轻轻拽了一下，她回头，后座的闻祈托着腮，脸离她很近。 他那样清俊，刘海遮在眉毛位置，满满少年气。 沈瑶立刻就笑了，闻祈也笑，悄声问她：“瑶瑶，你想好大学考哪了吗？” 她眨眨眼，正经地说：“当然是北舞啊。” 没想到闻祈的表情忽然变得冷淡，他往后靠回座椅里，懒洋洋地说：“啊，那我们还是分手吧。” 沈瑶一惊，下意识就问：“为什么？” “因为我准备出国了，许诺会跟我一起，那么久不见面，我可能就不喜欢你了。” 沈瑶一抖，把自己吓醒过来。 睁开眼睛，天色依然很黑，她摸到床头的手机一看，居然才十二点。 喉咙一阵干涩，她起床倒了水，饮尽之后来到阳台，凉风将噩梦带来的潮热吹散些许。 揉了揉额头，她呆呆望着明月许久，自嘲般笑了笑。 搞不懂，为什么会做这样个梦。 明明闻祈出国是在大三那年的冬天…… 那一年夏，她和闻祈谈恋爱的事情就被闻母知道了。 闻母出身很高，与闻父属于强强联姻，在她心里，天之骄子的闻祈也该有高门贵女来相配。 而她沈瑶，父亲是物业公司水电工，母亲也不过是个小学老师，她除了一张脸，没有一样配得上闻祈。 闻母施加的压力很大，即便闻祈不说，沈瑶还是能感觉到。 她没有怀疑过闻祈，闻祈也没有动摇，两个人在北舞和清北的中间位置租了间公寓，一边进行着学业，一边试图缓慢感化闻母。 可九月刚开学，沈瑶的母亲忽然被学校解聘，再之后，父亲在例行检修的时候摔断了腿。照理说是工伤，可无论怎么递交资料拿证据，始终没判定下来。 那段时间她两头跑，忙得焦头烂额，闻母身边的助理找到她，对她说了句话。 “只要沈小姐一句话，令尊令堂的事，都好解决。” 沈瑶就懂了，闻家的手段太多，不是她一个平民百姓能对抗得了的，而闻祈虽然是闻家少爷，可并没有掌权，他的人生尚在闻家长辈的操控中。 她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失去父母。 彼时闻母逼迫得很急，沈瑶分手的决定被闻祈自动过滤，他和闻家关系愈发紧张，闻母便想方设法给沈家父母找麻烦。 沈瑶很累，想让闻祈正视她所面临的困难，可是闻祈只当她口是心非，固执的不放手。 她想了个愚蠢的方法，假作移情别恋来表达自己的坚持，可是实施起来并不容易。 学校里暗恋她的人很多，可没人真敢追闻大少的女朋友，也就是这时候，韩清嘉站出来和她说，可以帮忙演戏。 韩清嘉是谁？京城最不能惹的韩家三少，只要和他在一起，闻母也不能拿她如何。 可是就在那以后，她终于失去闻祈了。 从往昔回忆里收回心神，沈瑶抹了把脸，脸颊凉凉的，但好像并不是泪。 下雨了……
第12章 你还喜欢我吗 春雨如丝，飘进夜幕中，仅能听见一点沙沙的声响。 沈瑶重重呼气，胳膊感受到凉意，转身往屋里走。 没想到一转身，脚就踢到了什么东西。 她打开阳台灯，看见地上堆着一堆塑料口袋，口袋里是母亲从老家寄来的腊肉和特产，泡过雨，看上去很不好看。 一股怒气从脚底窜上来，沈瑶把口袋提进屋，随即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 十二点，对于闻祈那个工作狂来说，肯定还没睡。 她在心里作了番思想建设，拨通闻祈的电话。 没想到，他居然接得很快。 沈瑶一瞬间懵住，短暂的忘记了愤怒，然后就听见听筒里传来闻祈那一惯的命令口吻：“沈瑶，说话。” 卷翘浓密的睫毛颤动两下，她飞快垂眸，看了眼地上的塑料袋，才压抑着怒气质问：“你不是说已经叫人来阳台收东西了吗，为什么我妈给我寄的东西还在阳台，被雨泡得不像话了。” 闻祈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丝不快：“你在富春山居？” “闻祈，为什么我妈给我寄的东西一直放在阳台没有收？” “大半夜你又要揪着无聊的事闹吗？”他那边很安静，能听见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我还没追究你离家出走的事，你能不能……” “闻祈，是不是所有我在意的东西都是小事？”沈瑶打断，整个人已经有些发颤。 对面安静了半分钟，随即，似乎有一声叹息，才听见他说：“现在是凌晨十二点，我还在工作，沈瑶，比起这些，泡湿什么土特产这种事，重要吗？” 他说得看似在理，沈瑶却觉得十分讽刺。二人是夫妻，是需要相互提供情绪价值的，可他们结婚以来，一直是她单方面想要和对方情绪共振，而闻祈始终游离在外，这样的婚姻如何持续？ 沈瑶捂着眼，摔进柔软的床里，忽然讽笑道，“是，比起你动辄千万上亿的生意，我妈的东西一文不值，可这也是她亲手做的，你嫌味道大，我把它放阳台，你说会安排人来收，结果却没有来，为什么变成这样。” 电话那头彻底安静了，就连烦人的键盘声也完全消失，只剩他略带压抑的呼吸声，“这件事我会问陈彦。” 这句话之后，沈瑶找不出言语，两个人陷入沉默。 但奇怪的是，按照闻祈以往的性子，此时肯定果断挂掉电话了。 他的气息始终保持在听筒那边，似乎在等沈瑶的下一句，半晌后，沈瑶响亮的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沈瑶不知道，晚上吹了风，现在喉咙里的感觉怪怪的，可能真感冒了吧。 男人没有等到回答，似乎站起身走进了卫生间。哗哗水声之后，就听见闻祈那低哑清冷的嗓音交织出一句高高在上的话：“还在犟？” 沈瑶闭眼，直接挂断了电话。 夜很静，屋中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 沈瑶的思绪又开始发沉，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停止后继续响，带着股气急败坏的味道。 她直接把手机静音，这么折腾了会儿，就感觉身体的乏力感加重了。她立即起床去吃了颗药，回到卧室用被子严严实实裹住身体，再次进入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瑶被热醒了，浑身发了汗，黏腻腻的，身体却好似轻松了些，没有先前那么疲乏了。 天还是黑的，她在床头摸手机，安静的屋内，忽然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 “别摸了，现在三点。” 沈瑶吓了一跳，翻过身抱紧被子，还没看清屋里的人，灯“啪”的一声亮了。 闻祈沉着脸坐在床沿，“怕成这样，还一个人回这边？” 见是他，沈瑶心神一松，烦躁地揉着额头，“你怎么过来了。” “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来？”闻祈把玻璃杯递到手边，“病成这样，还敢挂我电话。” 沈瑶一口把水喝光，掀开被子下床，“我没事，你睡吧。” 闻祈站起身，“你去哪？” “洗澡……” 话刚说完，就被拦腰抱起，沈瑶头昏脑涨，挣扎着要下来。 闻祈的大手在她的臀上拍了拍，“勾引我？” 她瞬间僵住，耳根泛出红。 闻祈抱着人走进浴室，柔暖的光笼罩住女人，潮热与羞怯之下，她那白皙如玉的脸和脖颈上都红彤彤的，双眼雾蒙蒙，像朵引人采撷的玫瑰。 喉咙上下滚动，他的气息逐渐加深，牢牢扶住女人的腰，却没有造次，而是将她缓缓放进浴缸中。 莲蓬喷洒着热水，水蒸气在浴室里升腾，沈瑶缩在热水里，神情隐在蒙蒙雾气之后。 她闭着眼，脸上神情很淡，闻祈侧坐在浴缸边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僵持了几分钟，闻祈没什么情绪地说：“等我忙过这一阵，陪你去妈那儿住两天。” 微微合着的睫毛颤动了下，沈瑶冷淡地“哦”了声。 没有等来闻祈的后话，她抬起眼，下一刻，水位猛地上升，男人高大的身躯挤进浴缸，精壮的身体贴在她身后，将她搂进怀里。 “你干什么……” 闻祈那双有力的双臂掌控着她的身体，不容抗拒，湿热的气息吞吐在耳畔，“明早不用去公司。” 沈瑶的心阵阵缩紧，柔软炽热的唇辗转来到她的颈间，引得一片酥麻。 她呼吸微滞，勉力躲避着男人的进攻，声音泄露着一丝颤抖：“……闻祈，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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