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冯坤宇在浴室里呆了很久很久,他感觉脑子很空,就那样任由花洒将水淋满了头,想不通明明栽了个小跟头,怎么就摔得这么重。 直到覃梦娇敲了敲浴室的玻璃,“再洗就要脱皮了。” 关了水,刚裹上浴巾,覃梦娇就进了门,扯过架子上的毛巾,将马桶盖盖上,让他坐了上去。 冯坤宇感觉自己的脑袋在她手里像个皮球,抱着覃梦娇的腰,“姐姐,轻点,脑子都要搓起火了。” 覃梦娇笑着给他擦头发,放轻了手里的动作,又扯了吹风过来,手指穿过他的头发,感受着冷风吹过手指,吹散了浴室里的闷热。 “不要贴在我肚子上,前面的头发都没办法吹了。”覃梦娇推着他。 冯坤宇却依恋着她身上的味道,还故意拿头拱她的肚子,她的肚子是有点肉的,很柔软。 “你是猪吗?衣服都给我弄湿了。” 感觉到她的手指扯着自己的耳朵,冯坤宇疼得离开了,抬起脸,“梦娇,你别走了好不好?” “什么?”覃梦娇没听清,关了吹风机。 “不要走,就留在杭州吧!” 覃梦娇摸了摸他的头发,这次动作很轻,已经半干了。 “嗯?”冯坤宇见她不答,催促她。 “你还欠我钱呢,我怎么走?我得拿到了钱,买了美容仪再回去。” 冯坤宇知道她听懂了,他没有逼着她要肯定的答案,毕竟现在自己一穷二白。 可他心里又隐隐怀疑,覃梦娇不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不爱自己。 第二天覃梦娇要去美容仪公司谈事,冯坤宇没有跟着一块去,他收拾了一番,给车加满了油,前往了慈溪。 两个多小时车程后,他出现在了一栋老居民楼下,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一个二十五六样子,高大年轻,不苟言笑的男人从筒子楼下来,阳光像碎金洒在他身上,看起来干净美好,男人站在车边问冯坤宇:“你回慈溪了怎么不上去?我爸妈都在家。” “我不找他们,我找你有点事儿。” 男人双手插兜,往后退了退,“没好事儿吧!” 冯坤宇上前一把搂着他,笑道,“怎么会,你不是说今天要回杭州嘛,我专程开车来接你的,赶紧上楼收拾东西。” 男人上了楼,没一会儿拿了个包下来,车子上了高速公路,男人开了口,“上高速了,我现在等于骑虎难下,哥,到底什么事儿。” “借钱,借人。” “借多少?借我干嘛?” “借十万块钱,然后帮我勾引个人。” 片刻的沉默后,饶是教养极好的漂亮男人,也忍不住骂道,“你没病吧,冯坤宇!下一个出口送我回去,不然我报警告你拐卖!”
第31章 拜托,多看点爱情片不好吗 晚上回到酒店,刚好在门口碰见覃梦娇在前台,原来是她交的房费到期,还想要再续几天。 冯坤宇拦住她,拖起行李箱,带回了自己的家。 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了 23 层,冯坤宇打开了门,几乎是将家里所有的灯都摁开了。 覃梦娇自己住的是个老小区二手房,所以对冯坤宇这套电梯公寓第一反应就是“大、亮、空”,生活气息不多,但看得出来有人定期打扫,很干净。 “这双拖鞋本来是买给扫地阿姨的。”冯坤宇解释道,“她一周来打扫一次,自己带了,没穿过。” “你给我解释这个做什么?”覃梦娇笑道。 “证明我没有带别的女人来过,你是头一个。”冯坤宇直接将她的东西拖到了卧室的衣帽间,出来看见覃梦娇正往窗边看。 远处,没有高楼大厦,但是可以看到路灯点点,覃梦娇问,“这是哪儿啊?” “西湖边儿上。”冯坤宇走到她身边,因为是全封闭落地窗,所以两个人趴在玻璃上的样子有些滑稽,冯坤宇问,“你今天事情谈得怎么样?” “挺好的,基本确定了下来。”覃梦娇怕他因为钱的事情有压力,连忙说道,“我的钱你看着时间还吧,不急。” “怎么这会儿又不急了?”冯坤宇拿肩膀蹭她,“是不是发现爱上我了,不急着走了?” “加上这次,我们不过见了三次面,前前后后认识连一个月都没有,我不了解你。”覃梦娇跑到他身后,推着他的背,特别生硬的转移话题,“你家挺漂亮的,带我逛逛呗。” 冯坤宇却回头一把抱住她,脸上不满意起来,“你留在杭州,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嘛。” “那为什么是我留下来,而不是你跟我走呢?反正你公司现在也破产了。” “好啊,跟你去哪儿?” “达州。” “那是哪儿?四川我只去过成都和绵阳。” “一个小城市,有一条河,贯穿了整个城,你不是喜欢海吗?如果涨水城市内涝,也可以变成海。”覃梦娇自嘲家乡。 话到了这儿,如果再聊细致一点,估计就非跟她走不可了。 “我还是带你看看我家吧!”冯坤宇带她去了厨房和另外两个客房,一看就是鲜少踏足,书房也没几本书,只有一台电脑,靠窗摆了个跑步机,“我家最好看的,是这个小房间。” 说完,他打开了书柜旁边,不注意根本看不见的暗室。 暗室没有主灯,在靠墙的大桌子上面,亮着几根红色的灯管,墙上拉着线,夹着一些冲洗好的照片和底片。 这个小黑屋是个冲洗胶片的暗室,冯坤宇见覃梦娇站在门口往里看,脸上有点情惬。 桌子很乱,地上还有几瓶显像水,打扫卫生的阿姨,是不会进这里来的。冯坤宇简单收了收,在这么大的家中,他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这个逼仄昏暗的小空间了。 “进来看,有我在庙子湖给你拍的照片。”冯坤宇献宝一样,叫她进来。 “你平时一个人待在里面,不觉得害怕吗?”覃梦娇问。 “为什么要感觉怕?”冯坤宇明白过来,她这么问,是因为她怕红红的昏暗,指了指红色的灯管笑道,“你是不是看过什么恐怖片或者杀人片,这个灯叫安全灯。” “啊!我想起来了,是 TVB 的《鉴证实录》,里面有个男人在暗房里,肢解了——”覃梦娇还没说完,就被冯坤宇捂住了嘴。 “拜托,多看点爱情片不好吗?” “你之前在船上,不是想请我看恐怖片吗?现在知道害怕了。”覃梦娇笑着走进暗房里,看见了自己的照片。 她拍照其实很喜欢笑的,但在冯坤宇的镜头里,她却很少笑,安静、神秘、甚至有点叛逆。 线上夹着的照片,还有其他年轻的女孩,是冯坤宇拍的那些模特。这些照片应该不是作为商用,个人风格太过突出,情绪也太过真实。 “能把我的洗一些给我吗?” “我教你洗照片吧!其实很有意思的。” 虽然覃梦娇还是觉得直接将照片给她比较方便,但是冯坤宇兴致勃勃,她也不想扫他的兴。 冯坤宇选的是他给覃梦娇拍的第一张照片的胶卷,将胶卷缠到冲洗罐的片轴芯上这一步,是他来完成的。 站在覃梦娇的身后,冯坤宇取出一个量杯来,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颈窝,手把手教覃梦娇配显影液,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冯坤宇很认真,话也不多,后面的步骤也是他一步步教覃梦娇完成的。 等他将胶卷冲洗完,用夹子夹起来后,突然说道,“好了!” 覃梦娇指着一长串显像的胶卷问道,“这就好啦?这个怎么变到纸上去啊?” “这个是秘密,你想学的话以后教你。”冯坤宇将她拉出了暗房,推出了书房,“能去冰箱里帮我拿瓶水吗?” 等覃梦娇一走,冯坤宇就从暗房的桌子下面,取出个四十多厘米的相框,里面是他冲洗的,最满意的一张,覃梦娇的半身像。 从厨房出来,覃梦娇在客厅里看见了他,沙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冯坤宇看得很认真。 将水扔到他手里,覃梦娇才看见他看的,是自己的照片,笑道,“可惜了,年轻的时候没遇见你,那时候我比现在漂亮。” 她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眼睛处,有一些小细纹,很清晰,那是岁月留下来最平实的痕迹。 “你现在也不老,我相信再过十年,你也会风采依旧。”冯坤宇说。 覃梦娇有些动容,她其实还挺害怕老去的,起身抱住了他,轻轻吻了一下,“十年太遥远了,也许那个时候我们已经不认识了。” 冯坤宇的手搂着她的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梦娇,中国十几亿人,我们能在庙子湖和九寨沟,两次相遇,这就是天意。所以我坚信十年后,我们还是认识。” 不论相信还是不相信,至少此刻,他们的亲吻、抚摸、拥抱,都如此真实。 衣服被剥离,覃梦娇躺在沙发上,冯坤宇扭头就看见了自己送给她的那张照片,她的眼神冷漠而宁静,让冯坤宇感到十分陌生。 而真实的覃梦娇,正搂着他的脖子,眼神炽烈而深情。 他趴在覃梦娇的身上,伸手将相框反扣上,吻着她的脖子。 她肩颈的弧线流畅,一点也不单薄,抱在怀里很软。 冯坤宇很小心,也很依恋,仔细地亲吻她肌肤的每一处。 如果可以,他真想将覃梦娇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这样她就不会一直想走了。 他对她身体的熟悉,要比对她这个人,更有把握一些。 他知道,她快乐的隐秘处,那是除了灵魂外,覃梦娇允许自己,唯一能探索的私人领域。 那片地带正在下雨,潮湿,肥沃,无数的胚芽,正通过他的开垦,密密生根。 覃梦娇咬着唇,试图用引以为傲的理智,抗拒爆裂的入侵。 几番微透,两人都在温和的野蛮中,淋漓尽致。 他压在覃梦娇的身上不愿意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舍不得你。” “明天我们去逛逛西湖吧!”覃梦娇说。 “明天不行,我约了人,谈点事情。” “很重要吗?” “嗯。之前九寨沟你看见的那个胖子,让我去他家里。” 覃梦娇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人家得罪你了?之前管人叫大哥,现在叫‘那个胖子’。” “就那个坑了我的老板,他介绍的。本来我以为当狗腿子,当一阵子就行了,没想到这下一搞,指不定得当一辈子。” 她笑起来,往刚才手指戳过的地方亲了亲。 冯坤宇从她身上起来,捡起地上的裤子,从兜里摸出一张购物卡,“这卡里还有几千块钱,明天你要是有时间,帮我去附近的商场买件衬衫吧!” “嗯,什么颜色?” “你看着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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