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瑶哭得根本回不了她的话,一到卫生所就给妇产科医生跪下了,沈航拉她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膝盖也软了。 覃梦娇抓着余瑶的手,急切地恳求道,“余瑶,答应我!不然我不安心!” 余瑶的胳臂被她抓红了,这才重重点了点头。 覃梦娇进了产房,余瑶坐立难安,哭得路过的护士都来安慰她,她在门口走来走去,拿着覃梦娇的电话,一会儿解锁,一会儿锁屏,看起来在犹豫,要不要给谁打个电话。 是想打给那个叫冯坤宇的人吧? 冯坤宇—— 如果他有一点良心,就该受尽折磨。 如果他有一点人性,怎么会把梦娇姐,一个人留在庙子湖? 沈航在心里唾弃那个男人的无情无义,却又忌妒他和梦娇姐,似乎很情深,又带着冤孽。 看见孟正站在产房的门前,已经半个小时没动过了,像一尊石像,沈航安抚着他们,让他们别担心。 幸好,孩子很快就生了下来,护士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告诉大家母子平安,三个人的心才重新放回肚子里。 一周后,沈航陪着妈妈还有李政一家人去医院看她,众人问起孩子的名字,覃梦娇躺在床上,开着玩笑,“我这真是老蚌生珠,孩子就叫阿珠吧!” 大家哄笑起来,似乎连她自己都忘记了那日生产的凶险,满眼都是孩子,高兴得忘乎所有。 “小名可以随便叫,大名你认真想想。”余瑶说。 “覃浪。”覃梦娇摸着孩子熟睡的头,“助产的护士说,这孩子是个浪里白条,没让我受太多苦,像条鱼似的,进产房没多久自己就溜出来了。” 闲聊了一阵,恰巧护士来接孩子去洗澡,大家看着白白嫩嫩的阿珠很怜爱,跟着一块儿去监督。 沈航和孟正守在病房,看她吃着月子餐。 刚吃了没两口,她放在枕边的电话响了。 覃梦娇犹豫了一下,挪了挪坐姿,疼得“哎哟”一声,然后接起来,没有太多寒暄,语气也很不客气。 …… “别来,我气还没消呢!” “冯坤宇,你什么时候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见。我说了暂时不想见你,你要是敢踏上庙子湖一步,我马上收拾东西走人。”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电话很快就被挂断,覃梦娇捏着勺子叹了一口气,抬头看见孟正和沈航,再次道了谢。 沈航正想说话,被孟正抢了先。 “叹气不好,容易堵奶。” 她被一口汤呛到,勺子里的残余泼到了胸口上。 沈航完全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扯了几张纸给她,看她擦着胸口,自己有些害臊起来,着急忙慌说是要去看阿珠,溜出了病房。 走到门口时,听见覃梦娇训孟正,“沈航估计还是个童子鸡,脸皮薄,你说话注意点!” 沈航木着一张脸,站在病房门口,瞥见斜对面的病房里,有位妈妈竟然不拉帘子,撩起衣服就给孩子喂奶,当即吓得转身面壁。 他正准备关上覃梦娇的病房门,孟正提着饭盒出来,脸色不知为何,也很吃瘪。 周围全是人,胖嫂的声音很大,正在向李政说,冯坤宇和孟正给她家搭遮阳棚的事儿。 沈航尽量不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到覃梦娇和冯坤宇的身上,奈何阿珠看见了他,大声地叫着“哥哥”。 他勉强笑着向阿珠招了招手,还是站在了安排好的位置,随着台上的祭典开始,第一声锣鼓响起,所有商家举着香,一同向财伯公相鞠了躬。 冯坤宇跟着拜了拜,瞥见沈航一直在看他们,问覃梦娇,“沈航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有些误会,自己看明白了就好了。”覃梦娇顿了顿,扫了冯坤宇一眼,“听说上次玉玉哭,你带着王秘书和蒋煜去他店里,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听谁说的?”冯坤宇担心,她知道了戒指的事情。 “蒋煜。” 冯坤宇松了一口气,知道蒋煜该说的才会说,不该说的不会透露半句,解释起来。 “我不是去给他下马威,这小子说话太直,玉玉哭成那样,他怎么也该道个歉吧!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是同学,闹得这么尴尬真没意思。” “那孟正和玉玉的事儿,你是怎么看的?”覃梦娇问。 重重一声鼓,冯坤宇和覃梦娇跟着众商家一起,又向财伯公鞠了一躬。 冯坤宇帮阿珠挡住了烟,游客堆里的余瑶看见,连忙跑到他俩面前,把孩子接了过去,重新又站到了人群外面观看。 冯坤宇将手里的香分了三根给覃梦娇,“我哪里敢管他们的事儿,万一到时候你又推我,我一个没站稳,摔得头破血流,说不定还得脑震荡,严重点还容易归西。” 见他还记着那晚的仇,覃梦娇换了个笑脸,“上次是我太着急了,老街人多嘴杂,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我怎么面对沈航的妈妈呀!毕竟我比他大那么多岁。” “不大那么多岁也不行。” 冯坤宇表明自己的立场,凑近了她,挨着小声说道,“也怪我当时太大声,我对沈航没恶意。最近玉玉和余芯走得越来越近,让我有些看不懂了,她们不是情敌吗?” “谁说她们是情敌了,我相信她们会成为朋友的。” 说到这里,覃梦娇忍不住问冯坤宇,“你之前到底怎么惹着孟正了?他竟然要同我请十天的假,说不想见人!” 第三声鼓点响起来,两个人又跟着众人鞠了一躬。 冯坤宇坦白道,“虽然有我的缘故,但我想最主要的,还是玉玉现在躲着孟正走,像避瘟神似的,孟正在闹脾气。” “现在蔚蓝住满了人,我已经把所有房客,介绍到胖嫂家吃饭了!这十来天他不做饭就不做饭,我大不了回去和余瑶吃,你和老梅姨还有玉玉,在胖嫂家解决算了。” “真让他请那么多天假啊?你这么惯着他!” “我反正拿他没办法,这是调休,他有权力请假。” 覃梦娇满脸无奈, 又问,“ 要不你试试? ” “我?”冯坤宇虽然得了令,但还是有些担心,“万一他嫌我烦,要辞职怎么办?你到时候,又要怪我!” “辞职倒是不会,嫌你烦——他一直都嫌你烦,不在乎再多增加几分。”覃梦娇给他出难题,“不是你自己说,你们是朋友嘛!我们什么时候,能重新在店里吃上饭,就看你的了。” 第四声鼓声响起,两个人将手里的香举过头顶,整整齐齐、结结实实,看起来很虔诚,又鞠了一躬。 从一开始余瑶就看见他们俩在说话,根本没认真参加开海仪式,现在更是傻眼了,吼道:“你们俩干什么呢!别鞠躬了,该上香了!” 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身边的商家都向广场前面的香炉走去,就他俩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李政从后面上前,拉着沈航还有胖嫂一起去上香,冲余瑶开玩笑,“梦娇和冯老弟,这是在拜天地呢!”
第79章 避嫌,避得有些刻意了 覃梦娇听见冯坤宇在敲孟正的房门,和老梅姨往宿舍那边看了看,玉玉戳着碗里的白米饭,跟着大家一起等。 之前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沈航,现在好像所有人又都知道,孟正喜欢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近都和孟正保持了距离。 “孟正,吃饭了。”冯坤宇敲了门,但里面没人应。 他回头看了覃梦娇一眼,意思是让覃梦娇也来喊人。 覃梦娇起了身,拍门的力度大了许多,感觉自己像一个面对叛逆期孩子的母亲,“孟正,你在房间里吗?” 砰砰砰! 她又拍了几声门,见没人回答,干脆扭动了把手,门打开,房间里关着灯但是开着窗,正对院子还算明亮,只是房间里并没有见到人。 因为男生宿舍这边只有孟正一个人住,所以只买了一张高低床,房间的另一边,被拿来放杂物了。虽说是杂物,但被孟正安放得很规矩。 这是冯坤宇第一次认真观看孟正的房间,他的床铺得整整齐齐,鞋子一致朝外,就连脏衣篓里的衣服,都是事先叠好的。 “他这是要评流动红旗吗?”冯坤宇问。 覃梦娇掏出手机给孟正打电话,结果发现他把电话留在了床头柜上。 “算了,我们先吃。”覃梦娇关上了孟正的房门。 玉玉捧着碗吃得很快,晚上八点后,她就下班了,一般晚饭后客人都没什么事儿,要真有事情,现在都找冯坤宇。 今天该老梅姨洗碗,所以玉玉撂下筷子,说了声“我吃好了”,就准备走人。 “你又要去找余芯啊?”冯坤宇问。 “对啊,她已经学会蝶泳了,我今晚准备教她潜水闭气。”玉玉走到宿舍门口,看见了老梅姨已经将她的泳衣和浴巾,从阳台收下来放到了床上,胡乱地往包里塞。 “难怪你最近晚上,只吃半碗饭,看着瘦了点。”老梅姨说。 玉玉一听瘦了,开心地笑起来,摸着自己的腰,“吃多了游不动,这两天我饿了都忍着呢!每天晚上回来路过胖嫂家,闻着她们家的烧烤味,我都要流口水了。” “现在岛上到处都是人,你和余芯去哪里游泳啊?还是夜泳,一定要注意安全知不知道,别往深海去。”覃梦娇担心道。 “你放心吧!我们找的地儿水很浅,很安全,就在庙子湖小学后面的浅海沟,现在放暑假了也没有人,看门的大爷把学校大门的钥匙给我了。” 玉玉拿着自己的头盔戴上,将包背起来,又拿了个备用的,两个头盔被卡通贴纸贴得花里胡哨,一看就是要骑车去接余芯,又说道,“我今天晚上要回店里住,可能有些晚。梦娇姐,帮我留个门。” 她顾着和覃梦娇讲话,又忙着将水杯塞到包里,没注意到门口进来个人,正好撞上,手里的头盔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啊!”玉玉先道了歉,抬头才看到是孟正。 孟正弯腰想帮她捡头盔,却突然想到玉玉最近对他的冷落,收回了手。玉玉看出来了,赶在他起身之前,抄起头盔,骑着自己的小电驴跑了。 孟正有些讪讪,覃梦娇、老梅姨和冯坤宇捧着碗,都看出来他们俩,最近很不对劲。 避嫌,避得有些刻意了。 “你去哪儿啦?”覃梦娇问。 “冯老板买的土到了,李政哥今天出海了,所以很晚才让别人送来。”说完指了指外面,“放大门口了。” “快来吃饭,今晚是梦娇做的。”冯坤宇将碗和筷子给他摆好了。 “我吃过了,你们吃吧!”孟正说完便回了房间。 老梅姨摇摇头,知道他乱讲,但没多问,又对冯坤宇说道,“之前梦娇和余瑶想种花,我就说了不太行,岛上的泥巴太硬了,小冯,你买了些什么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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