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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刚问出这句，顿觉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两人交互的手臂上。 对上秦西律黑沉的视线，姜小甜下意识撤回自己的手，暗暗瘪嘴。 之前她说占有欲是错了，应该是独占欲！ 她一个女人，也值得他这样警惕和敌视…… 南苏笑着望向小甜，宽慰道： “没什么大问题，现在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后期小心别留疤就可以了。” 秦西律合上病例，一把牵住了南苏的手，看着姜小甜开始撵人。 “姜小姐，就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下次有机会再见。” 姜小甜：“……” 她一个秘书而已，哪里比得上秦氏总裁的时间宝贵呢？ 南苏也怕秦西律会刁难小甜，笑着同她道别，“快回去吧，你下午不是还有工作吗。” …… 三人在停车场分道扬镳，南苏自然是上了秦西律的车。 直到启动车子，男人才终于松开她的手，南苏声音沉沉地开口，“礼物还喜欢吗？” 秦西律紧握方向盘，潋滟的眸光倒映在她黑色的瞳孔里。 “不喜欢的话，怎么会被你勾到这里？” 她若不提，他都快忘了，自己为何来找她。 刚才姜小甜讲述的另一个她，让他有些莫名的烦闷和迷惘，来时的那种狂欲之火也彻底湮灭了。 抛开公式化的职业假笑，他确实很少见到南苏发自真心的笑容。 南苏听到他戏谑的话，忍不住疑惑起来，她哪里勾他了？ 一条领带至于这么夸张吗？ 秦西律没再继续调笑，明亮的眸里鲜少带了几分正色。 “先去吃点东西吧，下午可以出去散散心，养伤也不能老闷在家里。” “嗯。” 南苏按捺着深深的好奇，不解地凝望他一眼，他今天还真好脾气。 “陪你吃粤菜吧，我现在也不能吃辣。” 女人又淡淡补充一句，秦西律幽深的目光扫过她白皙姣美的脸颊，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还真是乖了不少。 这顿饭吃得难得融洽，期间南苏问到韩湘的工作表现，秦西律诚心夸奖一句，南苏也为韩湘暗暗高兴。 男人还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不会让她身上留疤的，让她别焦心。 “谢谢。”南苏示弱到底，又主动帮他夹菜。 她觉得秦西律今天对她格外开恩。 男人丝毫不客气，黑眸噙笑，语气意味深长，“毕竟事关我的福利，当然该我上心！” “咳咳……” 南苏刚喝进去的汤差点喷出来，她呛得脸一片酡红，有些怨恼地瞪他一眼。 男人倒了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又补充一句。 “放心，既然说了要你心甘情愿回来，我就等得起，也等得到！” 秦西律最后这句，完全是成竹在胸的口气。 南苏也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在那之前，他不会对她用强。 她默默凝了他一眼，不再搭话。 短暂的平和总归是好的，今天算是这段时间以来两人最心平气和的一天了。 从餐厅出来，秦西律开门见山地询问，“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不是说六年都没时间休息吗？今天好好逛逛。” 男人很想看到，从前那个张扬、肆意、又爱笑的她是什么样子。 他想看到她放松又真心的笑容，他也疑惑是不是这些年的工作真的让她压力很大。 南苏透过车窗，看着街道上鳞次栉比的商铺，和远处高耸入云的大楼。 这座城市，她待了六年，真的很陌生很陌生。 她记忆里唯一熟悉的是一座游乐场，在她高中毕业的那年，姐姐曾经带她去过。 那里有她们共同的回忆，也是最开心最难忘的回忆。 “去游乐场可以吗？” 女人缓缓开口，清澈的眼神里带着几丝恳求的意味。 “哪家？” 秦西律甘之如饴，那正是个充满欢乐的地方。 …… 四十分钟后，两人抵达北郊的欢乐谷游乐场。 之所以叫欢乐谷，是因为这座游乐场背靠一座山，山脚下还有民宿和生态园。 今天是工作日，游人没周末那么拥挤，秦西律很快买到票，南苏却望着门口的大白熊人偶出神。 大白熊在跟几个小朋友互动，还有家长帮忙在一旁拍照。 南苏不知道扮演大白熊的人，是否还是当年的大叔，她和姐姐也曾经一起跟大白熊合照留念。 秦西律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有些无所适从。 “你不会……想要拍这种幼稚的照片吧？”
第五十九章 难抑的失控 “不是。” 南苏淡淡摇头，赶走往昔的记忆，信步往入口走去。 秦西律阔步跟上，很自然地捉住她的手，包进他宽阔有力的大掌中。 南苏清亮的眸子闪烁几下，最终还是让他如愿，没有挣脱。 游乐场内的项目比几年前增加不少，场地似乎也重新修缮扩建。 南苏循着曾经的记忆，一处处走过，驻足、凝望，追思。 旋转木吗悠扬熟悉的旋律，呼啸而过的过山车，大摆锤上游人阵阵惊叫，射击场气球爆裂的巨响…… 一切都像极了当年。 秦西律默然跟着她的步子，有些看不懂她此刻的神色。 她只是一处又一处的观望，并没有真正玩乐和参与尝试的兴致。 从她伸手抚过旋转木吗的时候，男人就觉得她眼底流露出微不可察的悲伤。 她是孤儿，从小在舅舅家寄养长大，少时或许没来过这种地方。 他猜测她大概是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过往生活的艰辛。 有了上午姜小甜那番铺垫，男人不知不觉就在脑海里描绘出南苏从前的样子。 孑然一身的小女孩，六亲无靠，在这摇摇晃晃又泥泞不堪的人间，艰涩又勇敢地前行。 望着女人恬静又清冷的脸庞，秦西律墨色的眸中氤氲一片浓浓的悲悯和怜惜。 这份怜惜之情很快溢满胸腔，涌入心脏。 男人更用力地握紧她的手，似乎是想给她某种安慰。 “姐姐，姐姐！我要玩卡丁车！” “姐姐，姐姐，这个怎么玩啊？！你快来帮我姐姐！” 小女孩悦耳的声音刺破空气，清晰传来。 那一声声姐姐，如魔咒般，让南苏怔怔转过身。 她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只见两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一大一小，正热烈地玩着卡丁车。 秦西律也望向被圈起的卡丁车场地，这姐妹俩显然是新手，被两个男孩子撞得很惨。 “姐姐，姐姐，他们欺负我！” “别怕，姐姐帮你报仇！好好教训他们！” 做姐姐的小女孩没食言，自己明明也很慌张，还是咬着牙拼命撞向刚才两个男孩，为妹妹出气。 妹妹看到姐姐威武的样子，立马鼓着小手拍掌叫好。 “姐姐好棒啊！姐姐最厉害了！” “我最爱姐姐了！” 姐姐，姐姐…… 这个字眼，是南苏心中永存的温暖，更是经年难忘的痛。 她好想念天堂的姐姐，好想好想…… 如果姐姐当年没有遭逢祸事，她跟慕天麒的孩子也该这般大了。 南苏眸间忽而涌上湿热，心脏剧烈疼痛，不能自已。 泪水溢出的瞬间，她慌忙别过脸，试图挣开男人的手。 “我去下洗手间！” 她声音轻颤，两行清泪已经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到清浅的颈窝。 只是背对着男人，他看不到。 仿佛心电感应般，秦西律觉出她情绪不对，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见她泪水如瀑，喷涌不止，男人顿时心慌惊惧。 他伸出大掌猛力按住她后脑，双臂将她柔软的身子牢牢圈进怀里。 南苏湿润的脸庞紧紧贴在男人胸口，还是心痛得无法呼吸，整个人都如筛糠般抖动。 女人越哭越凶，男人衬衣前襟都被湿透，她悲痛的情绪根本无法抑制。 他疑惑她为何突然情绪崩溃。 这样悲恸的哭泣，他似乎能感受到她这一刻深深的绝望。 秦西律也莫名跟着难受起来，只能收紧双臂，将她抱得更紧些。 男人一只臂膀用力拥着她，腾出右手小心翼翼拍打着她颤动的肩头，像哄小婴儿一般。 他从未见过她在公共场合如此失态和伤心，却想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南苏……南苏……” 男人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试探性地询问，“怎么了？” 南苏的理智已经被悲伤的情绪彻底湮没，她只想好好地发泄一场，也顾不得周遭人的眼光。 这段时间跟秦西律的博弈和缠斗，让她感到心力交瘁，心累极了。 今天两人短暂的缓和，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却再也支撑不住了。 游乐场触景生情，更激发了她心中最深的痛楚。 难以抑制的失控，不过是压抑多年的一次宣泄罢了。 她以为姐姐离开的那一年，她的眼泪就已经哭干。 现在才知道，并没有。 时间足足过去半个小时，南苏的情绪还是异常激动，痛哭不止。 秦西律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和困惑，直接抬起她下颌，逼她看着自己。 男人清眸里带着少有的迫切和诚挚，语气深沉又揪心。 “你到底怎么了？！” 女人朦胧的泪眼望着他，似乎又不是望向他。 因为她此刻的目光迟滞又迷惘，像是迷了心智的人。 他带她散心的初衷是想看到她的笑容，结果却是这般光景，跟预期大相径庭。 这些无休无止的眼泪，让男人莫名烦躁和不安。 他现在不止想撬开她的嘴巴，更想剖出她的心脏，看看她到底藏了什么难过的心事。 女人涟涟的泪水顺着下巴线条徐徐坠落，打湿了男人抵在下巴处的指尖。 指尖湿润清凉的触感，如此真切又刻骨。秦西律盯着她泪痕斑驳的小脸端详几秒，忽而俯身用力吻下去。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以安慰她的方式。 男人阳刚喷薄的气息侵袭而来，唇瓣贴合的瞬间，南苏的理智终于被唤醒。 她一把推开秦西律，抽噎的声音带着切齿的恨意，冷冷望向他。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很努力，我付出了我的所有，清白、尊严、甚至是灵魂！”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得不到我想要的！为什么！” “是你毁了我的梦想！像你这种从小锦衣玉食、家世优渥的人，永远也不会懂！” “你凭什么？凭什么妨碍我的人生！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一定可以嫁入豪门！往后都不用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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