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不是很熟,他喜欢的姑娘不是我。”傅染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每一个字眼都说得很重。 她不想提商湛,明眼人应该都能听的出来吧? 但谢堰仿佛是没有听懂似的,他转移话题又说了句,“傅染,你知道商湛小时候杀人未遂是个杀人犯你知道吗?你居然想跟这样的人待在一块儿。” 他语气是极致嘲讽的,眼神里的那点不屑一顾与嘲笑尽显,傅染的耐心跌破临界值。 “你停车。”傅染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下一秒,白色的奔驰一脚重重地刹车停在路边,谢堰眼中直白的爱慕彻底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浓厚的伪善与阴狠,“傅染你跟过商湛几年啊?你要跟着我,至少还能给你个名衔是不?” “就凭你也配提商湛的名字?”傅染眼神冷寂又无礼,“你给他提鞋也不配。” 说完这句话,傅染不顾车外的大雨重重地关上车门。 她笔挺又有力量地站在荒凉的街道上。 冰凉的雨丝打落在身上是彻骨的冷,更何况此时此刻又在冬季,傅染冷得直打哆嗦,但心里却滚烫得跟什么似的。 其实关于商湛的这件事她是有所闻的,她亲眼看到警察将商湛从学校里带走。 可那就证明全部都是他的错吗? 傅染脸上绝美的笑愈发的冷,那她跟傅玦的出生又是谁的错呢? 第38章 放肆 ◎“坐我腿上也行。”◎ 商湛被警察带走的事, 是在高二的上学期,警察亲自来学校来带人,当着许多同学的面。 他被带走后,学校里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如同雨后春笋。 有人说他十恶不赦杀人, 更有离谱的人说他搞大了别人的肚子, 才惹火上身。这都令傅染匪夷所思, 她恼怒地跟她们说,不要瞎讲。 当时他跟宋栀挺亲近的,但面对这档子事儿宋栀眼神躲闪。 本以为她会严防死守怎样都不会往外说, 但她没忍住跟小姐妹说, 商湛因为差点打死了他父亲的私生子,所以才摊上事儿的。 据说商毅被商湛揍得这辈子没了生育能力,所以他才强烈追究这件事的责任。 宋栀本以为她的同学并不会说出去,但以讹传讹最后变成了商湛杀人未遂,说他是个可怕的刽子手。 从那之后, 他在学校就像是瘟疫似的。 他形影单只没人敢跟他玩儿, 连宋栀都忌惮着, 生怕别人不跟她抱团。 可她们分明是很要好的朋友啊, 傅染特别想找上宋栀问,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商湛的家庭情况,她听到过只言片语的流言,说他有后妈, 父亲在外有私生子。 后来,她们待在一块儿, 言语交谈到家庭情况的时候, 商湛会不由自主地回避, 她也不愿意戳他的痛处。 可她会埋怨商湛不带他见长辈, 可是想想她的家庭状况也从未跟他坦白,不是吗? 小腹似刀搅般的疼痛令傅染回过神来,她心里暗暗地盘算着时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应该是例假来了,但她没带那玩意儿,而且这边也没有洗手间。 凉丝丝的雨砸落在身上,傅染走到树下拿着手机打车。 但这么偏僻的地方似乎没有接单的司机。 打车软件一直转着圈圈,傅染的心也跟着愈发地沉下去。 尾随在傅染身后的黑色宾利停在距离她二十米开外的非机动车道上。 陈屏偷偷地从后视镜瞧了眼疲倦的商湛,他轻声问:“湛总,外面雨势还挺大的,要不要让傅小姐上车?” 闻言,商湛凉薄的眼神没有温度地扫了过来。 他有点儿不太满意地拧眉,“让她长点记性,知道什么样男人的车能上,什么样男人的车不能上。” 陈屏:“……” 可我看你担忧与深情的眼神并不像是装的。 长时间地等待,傅染总算等到一辆思域轿车的司机点了接单。 很快他的电话打了过来。 司机操着一口川渝话,“我在桥这边嘛,我看你在桥那头,你过来噻。” 傅染辨认着他晦涩难懂的话,她躲在树下用清晰的普通话跟他讲,“师傅,我没带伞。现在在桥东边,这边有树,你开过来行吗?” 司机才不管傅染的状况,此时此刻,他还得在桥另一边接一位乘客,同一个方向搭顺风车他能赚两倍的钱,那何乐而不为呢? “你走过来了嘛?我最多就在这等你五分钟哈。”那司机满脸的不耐烦。 傅染有点儿无奈,但又不好发作,这边不太好打车。于是她只能淋着雨迎着风,走上长桥。 她好看的眉眼始终蹙着,右手不适地环着腹部,还没等到她走到对岸,司机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接通后,还没等她说话,那司机暴躁着语气直接开怼:“你过来了没啊,走个路怎么能这么慢呢,你人影呢?” 傅染眼中的光一点一滴地黯淡下去。 她想也没想,直接挂断电话。接着软件响起司机跑单,希望您能尽快再次打车的说明。 眼神漠然的傅染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桥对岸陷入了沉思,她看了眼手机分钟的数字。 她刚抬步往前走的时候,分的字数停留在“2”而现在是“11”,她走了那么久,连一半都没走到,这给她五分钟时间,是要让她插对翅膀飞过去吗? 这种感觉就像是希望的灯塔在她面前逐渐熄灭,这种几乎令人绝望的时刻令傅染恍然间想到,当时她接到医生的电话,回到雁城的时候。 身上紫色的毛呢大衣已经湿透贴在身上。 原本她忌惮着雨丝,伸手遮挡着,在这一刻她变得无所顾忌起来,她摇摇晃晃地走在长桥的台阶上。 迷蒙的雾气层层叠叠地铺在水面上,那种感觉就像是覆着一层层棉絮似的,有点儿仙。 停在河面上的邮轮令傅染的思绪顿时拉回幼时。 其实年纪小的时候,她跟傅若在乌篷船里住过一段时间。 因为她们那时候没房子。 雁城是南方的水乡,其中水路特别发达。她只记得当时,她们家周围有许许多多的乌篷船。 有人靠船吃饭,也有人靠船安家,傅若跟她就租了条船,住了一年半的时间。 傅玦刚出生的时候就住在那,住了一年之久,后来傅若才带她们住进老小区里。 那时候贫困,衣服总是湿漉漉的,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有。但她们跟邻居往来频繁,她可以随时随地倚靠在傅若身上,那种感觉令她沉溺。 她真的好想傅若啊,好想妈妈温暖的怀抱。 傅染站在长桥的台阶上吹着冷风,猛然下坠的感觉,令她不由自主地在思考着。 是不是从这跳下去,就能够看到傅若了,傅染瓷白的脸上满是悲观与绝望。 就在她身体往前倾的时候,一股力量狠狠地将她往怀里拽。 下一秒,她整个人落入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那股浓重但不刺鼻的烟味令傅染不由自主地眼眶泛红。 眼前人,不是商湛,还有谁? 双脚站稳后,傅染面红耳赤地看他,红彤彤的眼睛盯着他像是无声地在质问。 “傅染,你到底想干嘛?自杀能不能选条宽点能淹得死人的河啊,非得死在我面前干嘛!”商湛发怒的时候就容易口不择言,分明心疼得要命,但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无比想骂人。 站在旁边的陈屏捏了一把汗。 他们老板的嘴就不能好好说话嘛!非得把姑娘越推远远是不是! “我只是想吹吹风。商湛,你跟着我做什么?”傅染柔顺的头发丝黏腻地贴在脑袋上。 她此刻的模样狼狈,却有种莫名的破碎感,特别是她泛红的眼眶勾人得要命。 他恨不得想将她揉碎在怀里。 商湛气急败坏地扯了扯紧扣着的领带,模样烦躁,又有点儿说不出的颓唐。 “我要回公司这条路顺道,顺便我大发善心想就只落汤猫,行吗?”商湛向来嘴硬,也就只有傅染能够让他有服软的时候。 见她眼眶通红,浑身又冻得打哆嗦,楚楚可怜的模样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似的。 他坚硬的心,莫名塌陷一块。 商湛不由自主地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随后又主动伸出手来搂住她的掌心揉搓着。 他语气是完全卸掉较劲与傲慢,他放轻分贝轻哄着她:“傅染,上车,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傅染面色潮红地望着他,模样有点儿犹豫不决,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她揉了揉鼻尖,还是犹豫。 商湛接过陈屏手中的伞,而后主动想去揽傅染的肩,但傅染却弱弱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愿意?”商湛深沉着眼眸,他冷漠的神情不容抗拒。 傅染有点儿脸红,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商湛表达自己例假来了。 上车的话可能会弄脏她的车。 在僵持下,商湛的耐心有点儿告罄。他真的很想直接押着她进车里。 他耐着性子问她,“扭捏什么劲儿呢,跟我讲讲?” 闻言,傅染不由自主地往陈屏那边瞧了眼,她水光潋滟的眼睛怂怂地瞧了眼商湛,随后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轻声呢喃。 商湛坚硬的心脏像是瞬时被敲开,他俯身主动将耳朵贴至她柔嫩的嘴唇。 只听她瓮声瓮气地对他讲:“商湛,我来例假了,但我没带那个,会弄脏你的车。” 傅染鼓起勇气把这句话说完,脸颊已经红得不成样,她觉得陈屏肯定是听到了。 眼前的女人脸颊泛红,商湛内心波涛翻涌着,他想了想估摸着时间,好像确实。 随后,他无所谓地在傅染耳边轻喃:“没关系,我车里有衣服。” 傅染扭捏地走到车门后她才明白商湛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将常穿的那条比较名贵的备用西装垫在她坐的那个位置,傅染脸颊滚烫模样局促,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坐上去。 “放心,衣服干净的。实在不行,坐在我腿上也行。”商战吊儿郎当地瞧她,眉眼里带着些许散漫。 商湛的每条备用西装都会干净整洁地放在后驾驶室里,她自然知道。 可那么名贵,她下不去屁股。 傅染忧愁地望着他,“商湛,我赔不起的。” “不用你赔。”商湛风轻云淡地说,模样财大气粗。 被他强拽着坐进了车里,和煦的暖风逐渐驱散身体上的寒意。那股冷意逐渐消失后,疼痛感便一点点地剧增起来,她不适地捂住腹部脸上都是汗。 她佯装得很好,商湛起初都没发现。 直到她额头上汗渍明显的时候,商湛这才发觉到她脸颊瓷白,整个人姿势很是僵硬。 “肚子痛?”商湛关心备至地问。 傅染向来隐忍,除了这一回,她不想跟商湛有过多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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