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从医院醒来之后,情绪一直不太好。” 梁今那时候被送去国外,一直是姑姑在照顾妈妈,宋净玫从小是天之骄女,一路顺风顺水,从没吃过苦头,更加没栽跟头,有一个爱她的丈夫,优秀的儿子,一个让众人羡慕的家庭。 于是突逢巨变,她一时无法接受,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幸好救回来了。 梁今其实也不太敢来看她,她太依赖他父亲,也太思念他,宁愿把自己沉浸在那个回忆的世界里。 有些话多说,不如不说。 灿璨躲在梁今身后,看了宋净玫一会儿,回头看向梁今,问道:“那我现在要去和阿姨打招呼吗?” “你说呢?”梁今把伞往她这边斜了斜,严严实实的罩住不让她被太阳晒到,顿了顿,轻笑着说:“带你见家长。” 灿璨倏地一下紧张起来了。 她胆子本来就不大,听梁今说“见家长”三个字,吓得眼睛都忘了眨。 梁今回过头,看向躲起来的灿璨,笑着安抚说:“我妈很喜欢你的。” 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谁不喜欢。 宋净玫看到梁今和灿璨一起过来,没问其它的,只是笑着问灿璨:“高考怎么样?” 灿璨乖乖喊了声“宋阿姨”,回答说:“挺好的。” 宋净玫让梁今去房间给她拿东西,梁今走后,铱驊她看着灿璨,笑道:“你的事,今今经常和我说。” “他很喜欢你。” 宋净玫现在身体不好,才长期住在这疗养院里,她也没什么别的期许,只希望能等到梁韬出来的那一天。 至于儿子……梁今从来不需要她操心。 宋净玫原来最显年轻,一夕之间脸上多了许多条皱纹,她拉住灿璨的手,说:“我家今今啊,他也受了好多伤,遭了很多苦。” “你跟他说,生病了,就要去看医生。” 宋阿姨说了一些话,灿璨似乎懂又不懂,只是她最后还祝福她,希望她高考取得一个好成绩。 出来时梁今问她都说了些什么。 灿璨只是低头默默拉住他的衣服,没有回答,过了会儿后问他,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她才反应过来,梁今那么急跑过来,肯定中饭都没有吃。 “先去吃饭吧。”灿璨拉了拉他,然后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第54章 晚上一班的同学都在聚餐唱K。 灿璨本来说不去了, 梁今却让她去,毕竟这一次聚会,有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见到。 班长李杨用剩下的班费包了个最大的包厢, 能容纳下一整个班级的人。 王霖点了首最近很火的《不说再见》, 他五音不全,唱得起劲起来,大家一起合唱, 也为之动容。 “再见了,互相嫌弃的老同学。 再见了,来不及说出口的谢谢。” 洪映薇用手机在录像, 镜头扫过大家后,难得的对向了屏幕前站着的王霖,明明高考完应该是开心的,可现在他唱起这首歌, 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感。 大家的志愿填的天南地北,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坐在一个教室里上课写作业,一起奋斗了三年, 就要真的说再见了。 有些人可能这辈子都是见最后一次。 就像梁今。 那么光彩耀眼的人,说离开就离开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梁今送灿璨到门口, 说让她好好玩,灿璨才进门,眼尖的王霖看到梁今, 开口直接喊道:“今爷——” 王霖看到梁今特别高兴, 整个眼睛都在发光, 手里拿着话筒喊道:“今爷,来都来了, 进来一起啊。” 灿璨回头,拉了拉梁今,也小声劝他:“一起吧。” 是她的同学,更是他的同学,当初他突然离开,甚至都没有和大家好好道别。 包厢里原本熙熙攘攘的吵闹,突然听到喊梁今名字,大家都安静下来,有人惊讶的喊了一声:“梁今?” 梁今可是他们八中的神。 当初他突然离开,学校贴吧里关于他的帖子刷屏了整整一个月,有人惋惜有人怀念,更加有人遗憾,说还来不及跟他表白。 梁今大步走了进来。 王霖把话筒拿在手里,又点了一首《我的好兄弟》,高兴的要开口唱,被梁今冷冷扫了一眼。 “你知道自己五音不全吗?” 王霖这是太久没见到梁今了,被他骂竟然觉得顺耳,依旧笑嘻嘻的,跟着音乐唱了起来。 高考的重担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现在终于结束了这场考试,完成了人生中第一个重要节点,谁不是完全放松下来。 李杨还给大家点了啤酒,从来没沾过酒的同学们也学起了大人模样,大家在一起干杯,祝福,愿我们所有人都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王霖已经喝了两瓶鸡尾酒,接着又开了一罐啤酒,人已经微醺,到梁今旁边坐下。 “今爷我跟你说实话,不管你在不在,你都是我们一班的主心骨。” 王霖挺想梁今的,这话他一个男的说出来就煽情了,也就借着酒劲,还能跟他说几句。 “老胡都经常念叨你呢,说要是你在,她这明年的职称绝对不是问题。” 大家都觉得,梁今不可能真的不回来,至少不可能不参加高考,可他真的就没有。 “是,梁今是我们班主心骨。”李杨之前喜欢灿璨,也试着追过她,只是灿璨不喜欢他,后来他也就放弃了。 作为班长,他也不得不承认,因为梁今在,一班作为一班,会格外的有荣耀和底气。 所以,也怪不得灿璨喜欢的是他。 他比不上。 梁今没说话,只是拿起酒瓶跟他干杯,沉默的喝了一口。 洪映薇拉着灿璨也去唱歌,问她要唱什么,她来给她点。 灿璨摇头。 她现在说话和常人无异,可还没有唱过歌,唯一的记忆是小时候参加歌唱比赛,拿过一次一等奖,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在别的女孩子用mp3听歌的年纪,灿璨从来没有过,不能讲话之后,也当然失去了唱歌的兴趣。 她很久没有开口唱过歌了。 “灿璨你要唱什么?”洪映薇想了想,问她说:“梁静茹的《暖暖》,应该会吧?” 这是首十年前的老歌了,当年很火,应该大家都听过。 灿璨回想了下,还没反应过来,话筒被塞到她手里,而此时屏幕上已经出现了歌曲MV。 舒缓甜美的前奏响起,灿璨手紧张的握住话筒,回头看向梁今,见他正看着她,轻轻点了下头,灿璨突然间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嘈杂热闹的包厢里,少女的声音响起,开始还有些怯懦,渐渐的,紧张的声音变得缓和起来,甜的像春日里盛放的玫瑰。 唱完后,全班都在惊呼。 灿璨唱歌真好听,都可以去参加唱歌比赛了。 洪映薇是这么夸她的。 回头看向梁今,他也在认真的听,然后赞许的冲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灿璨笑得更开心。 这场聚会是灿璨这一年以来最开心,却也最伤感的一次,一直到十点多,大家陆续离开,李杨拿着话筒在台上说:“我也祝大家前途似锦,繁花灿烂,再转告老胡的一句话,大家永远都是一班的一员,我们永远是一个集体。” 灿璨也和洪映薇喝了两杯酒,她酒量不好,前一秒还在弯着眼睛说话,下一秒趴在桌子上,困得要睁不开眼睛了。 梁今俯身要喊她,李杨走过来,敬了他一杯酒,然后笑道:“实话跟你说,我和关灿璨表白过。” 李杨其实也说不上有多喜欢关灿璨,只是被她这样单纯善良又漂亮的女孩子吸引,向往她这样美好的存在。 “她拒绝我了。”李杨这话说的毫无悬念,是他自己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至于的程度。 李杨作为班长,还是有格局的,他笑道:“她只喜欢你,她亲口这么跟我说的。” 李杨喝了最后一口,顿了顿,说:“我之前很羡慕你,现在不羡慕了。” “现在祝福你们。” 真心的祝福,是觉得他们真的是这世上最般配的人。 李杨走后,梁今站在旁边,静静看了灿璨一会儿。 她眉头微皱,像是有心事,脑袋枕在自己手臂上,可能觉得不舒服,又动了动想找舒服的姿势。 梁今俯身,下意识屏住呼吸,挨近她脸颊时,已经闻到她鼻尖气息香甜,缓缓扑面。 灿璨似乎感觉到什么,她慢慢睁开了眼。 “头晕。”她小声呢喃一句。 睁眼对上梁今的视线,近在咫尺,他鼻尖碰在她鼻尖上,扫的痒痒的,这格外亲密的姿势,让灿璨甚至想逃都无处可逃。 就这么安静了好一会儿,梁今开口轻声问道:“听说你只喜欢我?” 他声音轻缓,低低的带着他独有的情绪,灿璨眼睛眨了下,然后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乖乖的认真应道:“嗯。” 梁今唇角含笑,眼睛里也是满满的笑意,包厢里灯光闪烁,全部落在他后背,灿璨双手又抓得更紧,低低的说:“别人跟我表白,我都告诉他们,我只喜欢梁今,他们全部都没有今今好。” 原本那么胆小怯懦的关灿璨,也会那么大胆的和别人说,她有多喜欢梁今。 永远,最喜欢。 梁今垂眼,视线落在她鼻尖,又往下,他唇瓣都已经碰到她的唇,少女喝过酒之后,她的酒味都是甜的,梁今亲了亲她嘴唇,灿璨弯起眼睛,下一秒甜甜的笑了起来。 她喝醉了也没有醉,但是她很喜欢。 “我也喜欢。” 梁今问:“也喜欢什么?” “亲亲。” 梁今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压着笑声,低低的从喉咙溢出,却还是震的胸膛都在响,这一年以来,他没有哪一刻觉得像现在这样甜。 “我们以后都不分开了,好不好?”梁今再亲她时,力气都变得霸道起来,和刚刚蜻蜓点水的那一下完全不一样,黑漆漆的包厢里,没剩下几个人,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躲在这无人看见的角落里。 灿璨本来昏沉沉的,突然一下喘不过气来,脑子都清醒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野的梁今,力气重的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吃下去,她只能努力再抱住他的脖子。 梁今终于放开她时,他心跳声也跳得别人都能听见,然后还问她:“这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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