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堂这时表情有些松动:“我确实没想到你爸会跳楼,我当然也内疚过,不然我怎么会陪你那么长时间帮你走出父亲去世的伤心?直到你非要我去见你妈,我才不得不离开。因为我真的不喜欢你,我不能再继续让你误会下去,我这也是为你好啊澄澄。”他言辞凿凿,句句都是再一次伤人的利刃。 易澄澄被他刺激得捂住耳朵叫。 钟晴一把把她搂进怀里,一边安抚她一边尽量遮住她的声音。 宗勇上前一步,一拳打在薛远堂脸上,把他整个人都打得踉跄后退,趔趄着摔坐在地上。 有服务生闻声过来询问,乔明轩挡在薛远堂前面告诉他:“没什么事,朋友间发生点小摩擦而已。”他还拜托服务生帮忙拿一个竹屏风过来,“我们马上会处理好我们的事情,请别担心。” 服务生很快挪来屏风,遮挡住大半个卡座。 有了遮挡,薛远堂开始耍赖。他干脆不着急起来了,坐在地上抬手擦嘴角,看到血后,阴鸷地笑:“宗勇,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对我动手!不过看在往日你对我还不错的份上,这次我不跟你计较,我不告你。” 宗勇气急,声音都嘶哑:“你还有脸想告我呢?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你到底该不该挨打!” 薛远堂歇斯底里地笑:“我有什么好想的?又不是我的错,是你和乔明轩,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孩子,本来就瞧不起我!”他指着乔明轩不甘地问,“他到底哪里比我好,凭什么事事都压我一头?” “他哪里好或者不好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能看着别人活,你活不好你自己!你自己都只会盯着别人、看不到自己,你却要求我们只看你,这可能吗?!所以你到底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宗勇对他吼,期盼能吼醒他。 可薛远堂摆明是要跟他们撒泼玩浑的,丝毫不听宗勇说什么,自顾自发癫,“宗勇我以前以为你好歹是公平的,可你今天真让我失望!你和乔明轩有什么分别?你们都是一样的人,处处压着我,处处拿我和他比较,处处把我当个影子!我就活该被你们这么压着吗?凭什么?”他一边说一边癫得用手拍地,好像他是全世界最委屈的人。 钟晴把不再尖叫的易澄澄交给宗勇,她上前一步,对着发癫的薛远堂兜头就泼了一杯冰咖啡。 浑声浑语戛然而止。 薛远堂被泼懵,一时愣在那,连脸都忘记擦。 钟晴冷声告诉他:“我本来该扇你耳光的,但我怕脏了我的手。这是你欠澄澄的。” 说完不给薛远堂反应时间,又是一杯冰咖啡甩在他脸上。那咖啡带着力道,像一个冰冷的液体耳光扇在他脸上,有些还迸进他耳朵里。 “这是你欠易叔叔的。” 薛远堂被泼得视线模糊,耳朵里也被迸进去的液滴搞得嗡嗡地响。 他缓了好一会,耳朵里的响声才消失。他意外乔明轩这个女下属,连泼杯咖啡手劲都这么大。 他体会到了什么叫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缓了缓,他意识到钟晴说“易叔叔”。 ……原来是她。 是因为这女孩才把所有人和事串在一起,对他提起三堂会审。 是她在一头连接着乔明轩,在另一头连接着易家的人,然后把一程制品和量发制造也串联在一起,进而拼凑出过去这件事整个的过程和真相。然后所有人堵住他,对他发难。 薛远堂看着钟晴,后槽牙咬得紧紧。这一刻他恨不得她死才解恨。 他坐在地上,抬手就拉住钟晴的腿,他动作太快,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钟晴一把被他拉倒跪地,他立刻伸手去掐她的脖子。恨不得掐死她。 下一秒乔明轩冲上来,掰开他的手,一拳就要挥到薛远堂脸上。 钟晴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不可以!” 她死死挡住乔明轩,一边咳嗽一边说:“别上他的当,他巴不得你打他,他好反咬你一口告你人身伤害他!”使用暴力取得的证据信息,会失去法律效力。这也是她刚刚只泼咖啡不动手的原因。 乔明轩冷静下来,重重呼吸。 刚刚看着薛远堂掐钟晴脖子那一瞬,他有肝胆俱裂的愤怒。 他检查钟晴,细细询问,看她有没有事:“疼不疼?伤到没有?” 薛远堂看着他们,仰着头,再一次歇斯底里地笑。 “怪不得你这么帮她,原来是被她给迷住了。那曾雪莹怎么办?哈哈哈哈钟晴,你不知道吧,他身边不只你一个女人,还有个叫曾雪莹的呢!” 钟晴冲他吼:“闭嘴。”她知道他无耻,但没想到他无耻得这样无孔不入。到这个时候也要不遗余力地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去恶心每一个人。 她转头告诉乔明轩,她没事,让他安心。 薛远堂从地上站起来。他有如精神分裂般,前一秒的颠样已经被他迅速收起,他又开始扮演起温文尔雅的人。 拍拍身上的灰,又抽出桌面纸巾,擦干脸上的咖啡渍和嘴角的血,理好头发,他坐回到沙发上。 易澄澄缓过来,很坚强地面对薛远堂,又和他一一确认当时的各种细节。 “你是不是从量发制造那里拿好处了,所以非要撬走我爸的投资人?” “我告诉你是,你又能怎么样?离开这里我就可以反口不认。” 易澄澄浑身颤抖着,不理他说的,继续问:“你当时借的嘴推荐给我爸的过桥资金,是不是在我爸去借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爸事后一定还不上?你们其实是串通的,就想从我爸那里赚高额利息,反正钱还不上,也能收走拿去做抵押的一程资产,是不是?” 薛远堂大方承认:“是。”还嚣张地问一送一,“不瞒你们说,托你爸这单借款的福,机构老板觉得我有能力,后来还让我入伙了。可惜我是找人代持的股份,离开这里之后,只要我不承认,你们就得干瞪眼拿我没办法。” 他说完转头看乔明轩,无赖地狞笑:“怎么样,我也有胜过你的时候吧,你拿我没办法的。” 该要薛远堂亲口承认的事,都已经得到他的承认。 大功告成,钟晴忽然拍了下巴掌,说了声:“奶片,可以动了。” 一直乖乖趴在沙发扶手上一动不动的小小狗子,一下动了起来,欢蹦乱跳向钟晴跑过去,使劲一跃直直蹿进她怀里,矫健样子丝毫看不出有不舒服的地方。 薛远堂这时才想起来,对了,这里还有一只乔明轩养的病狗。 那个钟晴说它不舒服,在家没人照顾,所以才一起带过来,来这之后就让它待在一边休息。这狗从开始到刚刚一直没有动过,以至于他都忘记还有它的存在。 真是神奇,这只狗可以那么长时间一动都不动。以前去乔明轩那里,这狗上蹿下跳地,就没个老实时候。 忽然他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问钟晴:“你之前趴在狗耳朵边咕咕哝哝地是不是说了什么话?你到底说了什么?” 钟晴看他一眼,赏个答案给他:“我说:奶片,不许动。” 所以那小狗就一直一动不动。 然后刚刚,她说可以动,小狗才恢复行动。 从前看到这狗,只觉得它活蹦乱跳没个消停劲儿。没想到它能这么听话,钟晴给它指令让它不许动,在指令解除之前,它就真的可以一直乖乖不动。54 可是为什么是刚刚,她让它可以动? 他看到钟晴摸着小狗的头,夸它好样的。 心里不对劲的感觉像潮水一样开始漫延放大。 他盯紧小狗脖子仔仔细细地看,那个铃铛,好像不只是铃铛。 那好像是…… 薛远堂脊背发寒。 他声音都哑了,问钟晴:“你在狗脖子上戴了什么?!”
第71章 对手和伙伴 钟晴看了薛远堂一眼, 冷笑一下说:“哦,你问这个啊?这是铃铛式摄像头,宠物专用, 防止它跑丢的。奶片戴着它呀, 能把它周围的一切画面声音都录下来,并且可以时时传送到手机里。” 钟晴眼神冷下来, 对薛远堂说:“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愿意不带手机?为什么愿意被你检查是不是带了录音设备?” “还有, 我们还要谢谢你呢。你怕室内的多个摄像头会有机会录到你和韩钧的谈话过程, 自己选择了室外卡座, 可这反而帮了我们大忙。我们要是在私密空间摄录, 还真就不一定合法。但现在在咖啡厅室外卡座,这里是公共场所,奶片用它日常防走丢的铃铛摄像头在公共场所拍到的东西, 却刚好可以作为有效证据使用。薛远堂, 你真是聪明, 可也只是些小聪明, 到头来你终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薛远堂脸上一下失去血色。 他努力想保持镇定地笑笑,但脸颊肌肉抖动, 根本不受控制。他笑容狰狞, 垂死挣扎地做最后狡辩:“就算你把录音录像拿到经侦或者监管部门,我也会一口咬定, 里边内容都是我在胡说八道, 根本就是些没有的事。” 钟晴也笑了:“你这么怀疑国家机关的办事能力吗?你到底是胡说八道还是反口不认,经侦和监管部门自然会结合录音录像内容去调查清楚,只要调取你以及你直系亲属的账户, 拉出流水,你拿没拿回扣、这些年一共拿了多少回扣, 到底有没有代持借款机构的股份、有没有套路易叔叔以及其他企业主去贷高息借款、有没有因为高息贷款恶意导致一些企业倒闭或者被强行收走资产,这些事,拔出萝卜带出泥地全都能查得明明白白。” 薛远堂闻声脸色惨白,怔愣一瞬后,癫狂人格再次出现,他竟扑通一下跪在易澄澄脚边。 他对易澄澄哭着忏悔:“澄澄,我错了!我其实一直都喜欢你,真的!澄澄你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在校园里画画吗?我做你的模特,你画的我虽然不那么像,但特别让我心动,你还记得吗?”他哭得涕泪横流,撕心裂肺地忏悔,“澄澄,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量发老板逼的,我也觉得对不起你父亲,我每天都在后悔。看在我们有过美好回忆的份上,你原谅我好不好?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钟晴对薛远堂这番极致动情的即兴表演,目瞪口呆,佩服不已。 怎么有人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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