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全然无法交换的信仰。 泪水流到最后,带着太阳穴的胀痛。痛觉过境,积久的情绪被燃烧殆尽。 李羡与沈夏一同收拾掉吃剩的残余,打扫厨房、准备明天的早餐、换衣洗漱。 做完这一切,她躺进被窝。 领导发消息过来,问她能不能参加政府牵线的特别节目。 看到嘉宾名单,她婉拒。 李羡这夜睡得很沉。 旧的肌理刮破,伤口虽然狼狈,总会有新的生出来。 这是人体的自我修复的本能。 / 朋友之间喝茶喝酒打球是常态。 孟恪最近没什么时间兴趣做这些。 作为朋友之一,彭润知道这不止因为年底生意忙,也有些私人原因。 这样隐秘的私事,圈子里一向讳莫如深,不会轻易透露。 偶尔喝多了,碰见知根知底的,聊上两句。 比如对孟子玮。 她自从结婚,多了项酗酒的爱好,逢场必醉。 这次冷不丁想起李羡,吵着闹着问二嫂哪去了。 彭润将人弄到角落醒酒。 孟子玮得到的是在外流传的版本,即两个人已闹到离婚,她痛斥孟恪不近人情。 虽然她自己也做了这样的选择。 彭润跟孟恪打了声招呼,得到应允后,小心地跟她解释前因后果。 “没离婚?那就好.......什么,是二嫂要离婚?.......” 孟子玮得到解释,情绪并没有比一开始愉快。 这事彭润也刚得知不久,“我也觉得很意外。除非二嫂是真正适合政治联姻的狠手,这么久没有对二哥产生任何感情。” 孟子玮摇头,“不会。” “这就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既然有感情,她为什么不接受这个解决方案。 孟子玮抱住手臂,沉吟片刻,“我好像懂......又不太懂。” 彭润:“你家老爷子这手够狠的,逼得人必须破釜沉舟。” 用股权分配要挟新的婚约,这手太狠了。 “好像也不能怪爷爷。二哥身份......” “什么?” 孟子玮犹豫了一下,摇头:“没什么。” 看来二哥没跟彭润提过这重原因,他不知道二哥为什么非要跟现琼扯上关系。 子玮之前从父母那里偷听到原因,上次二嫂来问,她已经跟她说过了。 “你说这事有解吗,二哥不会真同意离婚吧?” “政治联姻这点,我觉得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可、可他又不是不喜欢二嫂。” 彭润扭头看她,眼神深沉,“他跟你我不一样,不是有那么点喜欢,就必须要得到。” 好比有些人经历打击,会酗烟酗酒堕落人间。孟恪身上永远不会出现这样的时刻。 他对人生有自己的掌控欲与理性态度。 这件事到底怎么选,没人能做得了他的主。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准备答应离婚?”孟子玮气鼓鼓翻身。 “既然嫂子不愿意,对二哥来说。”彭润懒声,“不去勉强,也是一种仁慈。” 孟子玮恨得牙痒痒,找不到发泄口。 彭润一副‘你还小,你不懂’的模样,“妹妹,世界上不是只有感情这东西。你知道什么是负责吗?人这辈子只对自己负责。” 孟子玮却使劲摇头,她说你记不记得去年你过生日,你过生日那天。 彭润问怎么了。 孟子玮没有说出口。 那天大家都聚在游艇上,她偶然间拿到孟恪解锁的手机,恶作剧心理作祟,准备发一条朋友圈。 但她意外地看到一张仅自己可见的照片。 是她之前传给他的李羡在台里晚会的主持照。
第52章 19年底20年初, 国内发生公共卫生紧急事件,疑似病例、确诊病例数目不断增加。 老爷子遗嘱的公开使孟家格局突变,曾家那边也出现动荡, 更换了君瑞的项目负责人。 新人过来需要熟悉与磨合,推进进度的任务几乎全部落到孟恪肩头。 还要抽时间打理手底下新的事务。 年前李小姐在京市通过了选拔, 年后回了趟连城,办辞职手续, 这个时候大约已经落地欧洲了。 林哲时汇报时如是说。 “接下里的行程已经取消了,您要现在出行吗?” 孟恪坐在办公桌后,目光落在手中资料, “十分钟。” “好的。”助理出门时轻轻阖门。 几分钟后, 孟恪起身, 拎起外套朝外走。 这几天老太太身体欠佳,得上山一趟。 司机在楼下等着了, 拉开后座车门,低头等在一侧。 孟恪躬身上车时抬起手咳了两声。 很不巧,前几天出现感冒症状,很快自愈,却留下点干咳的症状。 汽车行驶平稳,隔一层车身, 世界阻隔在外,只剩发动机的轻微轰鸣。 孟恪一上车就阖了眼, 偶然向窗外看去, 已经是上山的路了。 夹岸的路灯挂了两排红灯笼,花圃里是虾子红荷兰郁金香, 摧枯拉朽地绽放,夕阳下泛着赤金。 他扭头, 一路看着这些浪潮似的花。 这天在山上久违地见到孟子玮。 “新年快乐二哥,好久没见了。我还是喜欢在家里过年。” 孟子玮今年新年第一次在陈家度过,年后回门,但是没见孟恪,他这阵子格外忙。 “新年快乐。”孟恪淡笑,“多住几天。老太太不是惯着你么。” 孟子玮扮鬼脸。 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上是老毛病,治不好也没有发展得更坏。 吃过晚饭,孟恪准备下山。 “哎,二哥。”孟子玮匆匆追上来,“我上次不是借你的车嘛,有东西落下了,你捎我一程呗。” 孟恪问:“有这事?” “有啊。”孟子玮扭捏。 前段时间她跟陈序吵架,跑回奶奶家,谁知被关禁闭,只好一路逃下去,到他那借车。 孟恪应了,将人带回家。 但孟子玮压根不是奔着取遗落物来的。 直奔家门。 陈平迎出来,看见孟恪,颇意外。 “二哥你这是多久没回来了。”孟子玮打趣,“是我出嫁还是你出嫁了。” 孟恪不动声色,纵容她胡闹。 嗓子发痒,又咳了两声。 孟子玮飞快捂脸躲开,警惕道:“二哥你......?” “这么怕你还在这待着。”孟恪淡声,“车库门在你身后。” 孟子玮纠结那么两三秒,转过身,推开门,颇有壮士断腕的气势。 “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车库里有三辆汽车,有一辆显然不是孟恪的,孟子玮跟陈平要了车钥匙,拉开后排车门。 里面的东西被她动过。 座椅上散落没看完的少女杂志和口红、小镜子。 孟子玮挨着车门,抬眼看站在一旁的孟恪。 孟恪眉头轻挑,等她开口。 “这些都是二嫂的吧?” 孟恪任她肆无忌惮地观察自己的神情。 孟子玮准备了很多说辞,说到最后,直白道: “你没有刻意抹去,或者说你根本没办法完全抹去这些,只能任由它们留在原地。那你为什么要放弃她呢?” 她这番话准备了很久,说话时提着气,豪掷一击。 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孟恪在看车厢里那些东西,确认她说完了,抬起视线,“谁说我要放弃她。” 孟子玮做好了他不接招的准备,闻言一震。 - 载着孟子玮的汽车开出庭院,被围栏灌木遮掩。 孟恪收回目光,转身回到室内。 陈平捧了玻璃壶和杯子过来。 澄色冒着热气的茶,杯底是几条姜丝,还有些别的。 孟恪抬眸。 陈平将杯子放桌面,提壶倒水,解释道:“是晒干的橘子皮,润肺的。” 孟恪随口问:“哪来的橘子皮?” 陈平说:“去年羡羡晒的。” 孟恪呼吸微顿,涓流刹那停滞的静止感。 只一刹。 陈平将玻璃杯递出去。 她还记得那天中午,他从银江回来。 带着一种风尘仆仆的沉寂。 然后他上楼进了书房。 第二天清早去公司,与平时无异。 此后楼叔告诉陈平,太太暂时不会回来,叫她收拾打点家里的物件。 楼上主卧属于女人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以免落灰 。 但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一年,或深或浅的,是自然而然留下的生活余痕。 孟恪将水杯送到嘴边,热气立即氤氲了微敛的目光。 橘皮清苦,涩然的味道。 他拎着这壶橘皮姜茶上了楼。 许久没回来。 卧室安静,窗外风声轻啸。 孟恪走进衣帽间,拉开中岛台抽屉,抬手解袖扣。 方格里是领带夹、袖扣一类的物件,去年更新过四次。 只有一副银质椭圆扣静静躺在这里半年多。 他抬眸,对面衣柜玻璃门后是整齐排列的男款衬衫与西装外套。 去年因为女式大衣和长裙拆去的一块底板没有装回,底下空了半截。 拆开领带,随手丢下,孟恪拎着睡袍回到卧室。 本该去浴室,可窗外下雪了。 他走过去,没注意脚下,踢到木板,“咚”的一声。 空旷卧室的唯一动静。 脚边是个五斗柜,柜上摆了只青瓷瓶,瓶里没有花,旁边少了个铜边水晶盘。 橘子皮原本就在这晾晒。 想起孟子玮那句话,孟恪恍然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自己不愿回来。 生活里点滴细碎的痕迹是不可能一时完全抹除的。 他在回避。 这是二月了。 距离从银江回来,两月有余。 这段时间不是没有去找过李羡,也刻意制造了工作上的交集,她全不接招。 他可以勉强她,可中间总是差了点什么,全然不似从前的相处氛围。 雪势渐涨。 灯光透窗映照出去,像一层昏黄朦胧的纱,雪花漫天飘舞。 花园那些枝叶横生的花草覆了一层白色。 其中有那么几株小花,生得杂乱、微小、可亲。 / 一月中旬,临近过年。 李羡联系曾达如,商议过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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