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哪来的?我看着好几天了呢,怎么没人管呢?” “谁管?你看那孩子样子像是有父母管的样子?我看八成是流浪的,咱小区楼道没人管的,住着不比外面桥底下,商铺门口差。” 钟慧娴今天去菜市场什么都没买就回来了,心里窝了火,噔噔踩着楼梯快速上三楼,门钥匙都没掏出来,冲着墙角周方圆就过去了。 伸手拉着她,要把拉起来撵走,“你给我走听到没有,你坐的这地方是我家,我现在让你走?” 周方圆身体还没恢复,尤其肋骨医生说要一个半月才能,这几天身上青青紫紫淡去不少,脸上红肿也消了。 一张脸眉眼五官看的更清楚了。 钟慧娴现在见不着这张脸,更不想去看那双眼睛,她越看越像。 透过脸型看骨架,那清晰的下颌骨,饱满额头,不像庄于蓝像谁? 周方圆体型单薄,加上肋骨有伤,她做不了剧烈抵抗,就这样别钟慧娴拉着,推着,硬是撵到楼梯口。 她拉着楼梯把手死活不下去。 钟慧娴却是彻底怒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说了我不知道你们父母是谁,你在这里等到我死也是不知道。你走吧,我真不知道,我帮不了你。”情绪暴躁着,就去扣周方圆的手指,想让她松手。 周方圆倒在楼梯上,胳膊抱着扶梯,仰着头目光紧紧盯着钟慧娴,“我知道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钟慧娴快被逼疯了,昨天做了一.夜的梦,梦里有婴儿哭声,哭的凄惨无比,转头那婴儿就被装进麻袋里,再打开就变成眼前这张脸来。 钟慧娴的力气很大,扣得周方圆手指生疼。 周方圆的后背脊椎就搁在地上台阶上,她轻轻蹙着眉头,五官拧着,眼中闪过几分痛苦,声音有些发颤,“奶奶你别推我,我肋骨被人打断两根,很疼。” 一声奶奶,让钟慧娴松开手,失控的情绪又慢慢回来,看着女孩苍白血色尽失的脸,才惊觉她没说谎。 “你.....”张着嘴颤抖着,话却顿在喉咙处发不出来,只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烦躁的用手抓挠着头发。 周方圆难受的咳嗽两声,胸口震得生疼,只能用手抵着胸口缓解痛处。 咳嗽停下来,周方圆伸着手试着拉住钟慧娴的胳膊,她用着哽咽语气祈求着,“奶奶,你帮帮我吧,我和徐二柱真不是一伙的。你明天可以去派出所问,他真被抓起来了。” 钟慧娴一把抽开胳膊,抬起头的时候眼圈发红,“我帮不了你,说多少次都是这样。我没去过东山市,我什么都不知道。” “奶奶,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我爸被人欺负,最后上吊死了,没多久,村里发洪水,把房子冲塌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需要钱。”周方圆垂着头,眼泪却哗哗往下落。 钟慧娴仰头深呼吸,眼里眼泪晃荡,却强忍着,依然口硬,“...孩子,你找错人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站起身,冷冷走回屋里。 周方圆见人离开,抬手把眼泪擦干,借着楼梯扶手一点点起来,又走回原来墙角坐着。 * 苗银玲最近没去关心钟慧娴那边的事,没刻意去过问。如果有事情,钟慧娴会打电话给她。现在她出门回来,第一眼都是先去看电话机,看有没有未接来电。 她和钟慧娴认识几十年了,但是两人生活,工作圈子不一样,私下见面次数也不多。她最近一直在关心女儿于蓝的事,督促她和女婿凌浩商议今后出国的事。 唯恐夜长梦多,她亲自给凌浩打了电话,解释他们不用顾忌她,现在就可以准备材料手续之类的东西。 凌浩这个女婿,当初是她一眼相中的,出自高知家庭,父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家世背景还是人脉关系都非常不错。 最主要是的还是凌浩对于蓝的事很上心,也是真心喜欢于蓝。出于这份真心,即使他为人做事有些高傲自大,苗银玲也能接受。 而正因为这通电话,凌浩特意请了长假从国外回来,担心于蓝新书阶段没时间去处理那些事情,准备回来自己给办了。 晚上的时候,两家人订了酒店包厢吃了饭。 席间,双方讨论了去国外的一些事情,以及小孩教育问题。凌家父母是赞成小孩去国外读书生活的。凌浩的事业就全部在国外,于蓝写书可以居家,也可以在国外走走看看,增加见闻素材。 凌浩为人比较冷漠,但是对于蓝,对于两个孩子能明显看出不同来,很有耐心。和父母说话倒是一副淡淡地样子。看到服务员端菜,知道于蓝爱吃虾,亲自上手剥开放到她碗里。 两个孩子也是同样。 而且点的菜,一半都是于蓝爱吃的,单凭这点,苗银玲就很满意。 “于蓝最近有接到什么工作吗?”凌家父母温和客气,双方并不生活在一起,只是偶尔碰个面。 庄于蓝放下筷子,对着公婆笑了笑,“就是准备新书,不过接到广播电台邀请,希望我能过去录制一期节目。” “那很好啊,我的一些朋友都很期待你的新书,都拜托我让你给他们签名呢。” 庄于蓝十分谦虚,并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凌家公婆还夸赞不离口,就连苗银玲都被夸上了。 包间气氛非常好,大家其乐融融的说话,聊天。 两个小孩童言童语把大人逗笑。 凌浩事无巨细,所有人都照顾到,大家最后很满意道别离开。 苗银玲并不让他们送,说两个孩子都困了,催着他们先回自己家,而自己则打车回家。 今晚聚会,让她更加坚定一个想法。 于蓝必须出国,但凡有一丝能影响她幸福生活的阴霾在,她都要拦住。 * 凌浩知道庄于蓝要参加广播台节目,亲自开车送她过去。 “听众朋友们,大家下午好,这里是云海市广播电台文艺频道。现在是下午四点,又开始了我们广播下午茶的时间了。今天我们邀请到了一位非常厉害的女作家做客我们节目。她是我们云海市本地人,年纪轻轻却才气纵横,早早获得了国内知名文学奖。 出本很多小说,散文,本本都是书店畅销书籍,而她获奖的作品,《一眼天堂》至今备受业内好评。那么,我们请庄于蓝老师给听众朋友们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庄于蓝,很高兴能来到这里,希望能和大家开心的聊天。”庄于蓝温柔嗓音响起,让人如沐春风一样舒服。 主持人是一男一女,男播音稳重内敛,女播音健谈开朗,很会活跃气氛。双方一开始话题都是有台本,提前对好的。 主要都是书迷想要知道的一些创作背后的事情。庄于蓝也乐于分享这些事情。 气氛很好,双方谈论诗歌,散文,小说,还谈到了庄于蓝要写的新书《三分春.色》随着时间推移,到了后半段,听众参与互动环节。 就是节目组随意连线打进来的电话,让听众直接和庄于蓝交流。 第一个热线电话打进来,是一位声音激动的男生。激动到他都没想过自己打电话会被接通,所以想问的问题也都是临时想的。 “那个,我想问庄老师一个问题,就是您在创作作品时候,会提取您现实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进行润色吗?” 庄于蓝对着节目组做了手势,表示自己没问题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你好这位听众朋友,我觉得你应该想说的是作品里素材,或者情节。我想说是有的,但是也不全是。我喜欢看书,不写作的时候会看很多书,潜移默化下会积攒很多知识。而我个人的生活阅历也是一种知识。而创作过程中需要用到这些知识。但并不代表是生搬硬套,因为我们常说艺术是高于生活的。” “感谢这位听众的热心提问,现在让我们接通二号热线。”女主播明朗热情嗓音很感染人。 第二位打来热线电话的是一个女生,相比第一位男生,她很镇定,更像是有备而来。 “您好庄老师,我是一名大学在校生,我个人非常喜欢看书和写作。机缘巧合下我看了您的《一眼天堂》,非常喜欢,至今看了不下五遍,我还推荐给我的寝室室友们一起看。但是我却和室友们对这本书的结局产生了分歧。 她们觉得这本书很圆满,我却觉得不是那样的,最近我又重复看了一遍,我是哭着看完的。深沉,压抑,哭的喘不上气,一旦共情代入书中角色,我觉得主角并不幸福圆。她是残缺的,鲜活的一个人却没人看到她的灵魂已经死掉,人人认为她身处天堂,是被幸福包围的。 但是庄老师您却在天堂前面加上一个表示时间的这样一个词。西方圣书上有写,撒旦和魔鬼在接受命运审判之日,会短暂的看到天堂的幸福美好。之后便会被打入地狱,让他们永日在地狱里受尽煎熬。而短暂的一眼天堂,会一直提醒和告诫他们,也会成为他们永生永夜不断思念渴求的存在,但求而不得,不是最痛苦的吗?” 现场陷入一片寂静。 隔音玻璃后面的节目组慌忙的打手势提醒,可庄于蓝却是整个人都没看到一样,呆愣愣地,像是陷入某种记忆里,瞳孔骤然收缩,手微微的发抖。 男播音观察到细节,临乱不惧,即快速的接话补上,“庄老师这部获奖作品我也深深细读过。但是我的理解不同。这位听众朋友,你考量标准放的太高了。作为普通人,能看到天堂那是何等恩赐?用我们古代神话来解释,应该是福寿绵长,天降神子才有的机缘。 但是主角最终还是普通人,普通人考虑现实生活。所以庄老师这个结局而言,有的人想永远待在天堂里,有的人却满足于看到天堂回归现实。我觉得这是庄老师的厉害之处,天堂虽好可不是普通人的去处,这里应该有个隐喻,不同的人看到有不同的理解。但是生活总是向前的,应该会越来越美好,才会让人有努力的动力。” 庄于蓝短暂失神之后,快速恢复过来,并对着女主播报以感谢,然后重新面对听众。 “...实际上我在写结尾这里的时候,是有把自己分割成不同自我代入的,所以两种说法也都可以说是正确的.....” 庄于蓝说完就给外面节目组打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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