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怀生被推着转身,又被推着往前走,仍不死心的回头问:“你告诉我究竟要怎样你才肯嫁给我?我们俩一起努力岂不更快些?” 姜依依只顾将他往窗下推:“你赶紧走吧,当心将阿兄他们吵醒了。” 眼见着到了窗下,姬怀生张开双臂一把抵在窗牖与后背推搡的力量角逐,索性耍起赖来:“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 姜依依又推搡了一阵,终是无果。 她烦闷的放开手,发出由衷的评价:“你好烦啊。” 后背推搡的力量一松,姬怀生便顺势转回身来,隔着幽暗盯着身前的面庞。 细碎的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灰蒙蒙的光亮,眼前的景象也比房间深处明亮了些许,她的面容也清晰了一分,眉间深浅不一的阴影勾画出她轻蹙的眉峰,扑扇的眼睫如羽翼般上下晃动,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轻触。 在这个念头升起的同时他的手已不自知的抬了起来,径直捧上她的脸颊。 黑暗里,触感远比视觉来得更真实。 她的脸颊滑腻,触之温凉,像是这世间最好的一块羊脂玉。 不待他沉沦,姜依依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你别给我得寸......” 姬怀生已然心潮荡漾,从前不知她心意,故而多有克制,现下则多有恃无恐,便也多了几分放纵。 他心里的欲望像是久困在笼子里的猛兽,终于寻到了机会,咆哮着闯了出来,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眼前的面容半遮半掩在幽夜里,像是无声的诱惑,翕张的唇更像是诱人采撷的果实。 他上前一步,再次捧上如羊脂玉温润的脸颊,低头吻住觊觎已久的果实。 姜依依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响,呼吸一瞬停滞,整个人也僵在原地。 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的她又羞又气,推搡紧贴着她的滚烫身体:“姬怀生......” 仅仅三个字,她说得破碎不堪。 明明是恼怒的训斥,可因着最后一个字半吐未吐中被姬怀生吞下去,更添了几分情|色。 姬怀生一手扣着姜依依的后脑勺,放肆的攻城略地,一手捏住她推拒在腰腹的手,移到他的心脏处。 手掌下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像是林间欢脱的小鹿,“咚咚咚”的心跳声从手心传到耳边,驱退了她脑子里的轰鸣。 姜依依似煮熟的螃蟹,脸色由青迅速转红,心脏不可抑制的跟着狂跳,追随着他的节奏,终是抵抗不住的与他一起沦陷。 在她就要喘不上气来的时候,姬怀生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的唇。 他抵住她的额头,爱不释手的婆娑着她的脸颊,声音暗哑:“我说了,我会等不及。” 姜依依细细喘着没有理他。 忽然,她头一偏,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很用力。 姬怀生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绷紧了肩膀上的肌肉,也仅仅是一瞬,他便放弃了抵抗,反拥着姜依依笑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吃亏。” 听见他“嘶”的一声姜依依就已经心软了,顺势松了口嗔怪:“谁让你欺负我。” 姬怀生笑着将她的双手拉到自己腰间,而后将她娇小的身躯整个包裹进怀中,埋在她耳边循循善诱:“那你能跟我说实话了吗?不要你的那些含糊其辞,像先前那样,对我敞开心扉,将你的顾虑都告诉我。” 姜依依沉默了片刻,收紧手臂回抱着他的窄腰,依偎在他怀里闷闷道:“也没有什么顾虑,就是不甘心。” “什么不甘心?” “不甘心他们说是我软了你的英雄骨,让你成了一个只知儿女情长,不知天下苍生的幽黎姬氏。” 姬怀生贪恋的加深怀抱,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那我便证明给他们看,你就是我的英雄骨。” “时间自会证明,他们也会知道,唯有我,当配得上你幽黎姬氏。”姜依依说得漫不经心又笃定。 姬怀生抚着她的后脑勺,轻声笑了:“嗯,毕竟你在年轻一辈中已是佼佼者。” 环在肩膀与腰间的手臂又加重了两分,偏执的占有中带着细微的不舍,还有一丝丝的战栗。 姜依依察觉到不对,总觉得今日的姬怀生好像格外黏糊。 相比自己的半遮半掩,他好像从未隐瞒过她什么,思索良久,她还是没想明白他缘何会这般? 不对,还有一事她还不知道。 她将小脑袋往姬怀生的耳边偏了偏:“对了,你在嬴峙阿兄的记忆里看见了什么?” 阖着双眼享受这片刻温存的姬怀生闻言掀开了眼皮。 她总是这样聪明,即便他遮掩得再好,也总能在蛛丝马迹中将他看穿。 姬怀生眨了眨眼睛,布满忧虑的眼睛里替换上轻佻的神采,他松开怀抱,迎着姜依依探寻的目光挑眉道:“说来话长,明日我一起说与大家听。” 姜依依当即阴沉下脸:“你这是在报复我?” 姬怀生弯下腰抵靠在窗边,脸往姜依依面前凑近,笑得很是欠揍:“对啊,让你也尝尝我刚刚挠心的滋味,要不......我哄你睡着了再走?” 姜依依冷着脸瞪了他一晌,而过抬脚错开他果断的一把推开窗:“走,赶紧走。” 哼,她才不会被他拿捏住。 * 日昳时分,姜万丘将几人聚集在姜依依的房间里。 几个幽黎族人围桌坐下,掩了门,姜万丘便直奔主题:“族中来信,让我们尽快前往苗疆。” 知道些内情的姞钰和姒奕闻言面色一沉,不知内情的姜依依和姬怀生则是一头雾水。 姜依依不解道:“去苗疆?” “你们走后我们便将怀生的猜想回报给了族中。”姒奕道:“族中也早有察觉,只是大家回传的信息太过纷杂,也并非人人都注意到了那团黑气,回传的消息也并非篇篇详细,是以族中虽察觉到情况有异,却无从追查。” “这段时日,族中翻阅古籍查找黑气的来源,我们则留在华蓥联系了所有在外游历的族人,重新规整线索,终确定,那黑气的力量疑似来源于魔族,而最先起始的地方,是在苗疆附近。” “魔族?”姜依依心中骇然,连声又追问:“后山结界有松动?不对,灵荫山涧与苗疆相隔千里,魔族怎会出现在那里?” 面对姜依依,姜万丘总是温柔的:“灵荫山涧内有女娲碎石,若是后山结界松动,必会有警示,我们怀疑是魔族在苗疆附近撕开了一条缝隙,以此潜入人间。” 魔族,那真是许久许久以前人们常提的字眼,久到现今街头巷尾的唱词里都鲜有耳闻。 倘若真是魔族入侵,这人世间必当会有一场浩劫。 姜依依下意识绷紧了心弦,有了风雨欲来,终将席卷所有,吞没一切的重大危机感。 千百年前那一场人魔大战,人族损失惨重,远古氏族已然凋零,而今更是消弭于历史长河之中所剩无几,人人敬仰奉若神明的幽黎姬氏,而今也只剩下姬怀生一个传人。 如此萧条境况何以一搏? 相比姜依依的震惊和忧惧,姬怀生则平静得多,像是早已知晓。 他转向姜万丘,透亮的星星眼里凝着从未有过的认真:“族中催我们尽快前往苗疆,可有说是为何事?” 见惯了他吊儿郎当总是一副高高挂起的样子,姜万丘迎着他的目光愣是反应了好一会,再有他勇退百兽解江陵镇之危和救依依在前,他也头一次带上了对幽黎姬氏的尊崇面对他的问话:“不曾,确定那黑气起始的地方是在苗疆之后,族中已派人前去查探,如今又下紧急诏令,想是有异动发生。” “你可是察觉到什么?”姜依依敏锐的嗅到姬怀生话里的深意:“你在嬴峙阿兄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此话一出,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姬怀生。 他上次提出的猜想骇人,却也因此敲响警钟,让幽黎族及时发现魔族入侵一事,不至于落入被动的局面。 几人屏气凝神,目光炯炯的盯着他,既期待,又紧张害怕他接下来的推测,和他所发现的他们还未得知的险象。 姬怀生一一看过几人,淡淡开口,将自己这两日整理出来的线索娓娓道来:“想来是早在池州偶然碰上想要救活妘宥的桃妖开始,魔族便布下了一场局。” “千百年前的人魔大战以魔族退回魔界,封锁入口为终局,想来这千百年间,力量衰败的也不仅是人族,还有魔族。” “他们忌惮远古氏族血脉流传下来的幽黎族,是以多方滋乱试探,直到碰见妘宥。” “从那时起,他们便想以幽黎族生乱,挑起人族纷争,让我们自顾不暇。” “然而,妘宥动用禁术救治桃妖以致灵脉尽损,虽因桃妖长期以人的精气饲养而不至消散,但其受损的灵脉唯有以纯净的灵力韫养才有恢复的可能,是以残存的力量即便被魔气侵染,也像是打水的竹篮,即使编织得再密,也挡不住水外泄的趋势。” “他固然能生乱,但变故难以估量,是以他绝不是首选。” “但倘若是一个健全的幽黎族人能为魔族所用,自然另当别论。” 姜依依恍然大悟的接话:“所以他才将人引来云梦泽,不仅因云梦泽便于藏匿,更因云梦泽内灵气氤氲,更利于他蓄养一颗完美的棋子。” “没错,嬴峙一入云梦泽便被他抓获,而他杀的第一个人......”姬怀生顿了顿:“便是姚悟。” 姞钰瞳孔微睁,不可置信道:“你说姚悟也......” 她的小脸快速皱成一团,低下头去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姜依依关切的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抚。 “他比我大半岁,总炫耀他能比我早一年出灵荫山涧。上一次出门前,他又来找我炫耀,我气不过,便说他......”姞钰难掩心中歉疚的小声嗫嚅:“修为不精,当心有去无回。” 姜依依揽住姞钰,不断婆娑着她的肩头安慰:“你也是无心之言,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我终究是不该说那样的话,他走后我每每想起都觉愧疚不安,期望他能平安归来,可总归是......”姞钰不可抑制的蓄起泪。 姒奕心疼得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让任何劝说都显得苍白。 姜万丘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无可挽回的无力感总是那么的容易让人感同身受。 姬怀生有意转移话题,眨了眨眼睛敛起同情的神色,继续说:“幽黎族灵力纯净,又在女娲碎石的灵力滋养下成长,神识较之外族也更加清明,魔气虽影响了嬴峙的神志,却无法完全操纵,是以魔族便对他多有折磨,妄图激起他的恨,一旦他借助魔气的力量,便会被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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