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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急事。”我讪讪道，进了传达室，走近陈潮，“小潮？还好吗？” 陈潮两颊都是不正常的红，我伸手过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确实烫。正想抽回手，却冷不丁被他抓住了。 他睁开眼抬眸看我，眼睛也发红，愣愣地。然后他别过眼去，“不用你管。” 手倒是诚实，抓着我不放。 我内心叹息，伸给他另一只手，“起来去医院。我扶你。” 陈潮看着那只伸到他面前的手，半晌，握住，跟着我站起身走出去。 我开了车门让他坐进副驾，然后自己坐进驾驶座。正想发车，却看见他没系安全带。我看他一副奄奄的样子，认输，靠过去把左手越过他身体，从那边肩头扯过安全带。 少年身上是我家用的洗衣液的味道，又有干干净净的清爽。 我又将他远离，扣好安全带。 到医院时快十一点，挂了急诊，去打吊瓶。两瓶水，得挂四个小时。 我怕冷，又喜欢盖着东西吹空调，因而车上有现成的毯子。我把陈潮在输液室安顿好，想起身去车上拿毯子，又被他抓住。 “……别走……”他眼睛都没睁开，低声呢喃。 “拿个东西，马上回来。”无法，我轻声道，还是起身出去了。 我坐在他边上，一条毛毯盖住我们两个。我看陈潮的脑袋一点一点，干脆把他薅过来，脑袋按在我肩膀上。 少年的发蹭在我脖颈上，牵着一片痒意。我皱着眉深呼口气，定好换药水的闹钟，也闭上眼睛。
第8章 Chapter .8 养成 闹钟响时我强打起精神叫了护士来换吊瓶，然后又睡了回去。迷迷糊糊感觉到身上的毛毯被移动，我用力把眼睛睁开条缝，看见陈潮侧过来，用他放在毛毯之外的扎着针的左手帮我把滑下的毛毯往上拉了点，一直盖住我肩头。 “还难受吗？”我睡得嗓子干涩，低声问。 “还好。”陈潮的右手突然在毛毯底下探过来，勾了勾我的手指。许是颇为疲惫，他声音很轻，“谢谢。” “睡吧。挂完水我叫你。”我安抚性地拍了拍他手背，然后借机收回手。 陈潮顺从地闭上眼，脸侧向我这边，两片鸦羽似的睫毛安安静静低垂着。 我看了他半晌，收回目光，闭上眼。 陈潮打完吊瓶已经快凌晨三点。办完手续出院到家，上楼梯时我感觉自己是在登天梯向云端，每一步都是虚浮的。陈潮烧还没退，比起我也没好到哪去。两个人满面恍惚地进了家门，各自回房。 “起了叫我，难受起不来就打我电话。”我稀里糊涂地叮嘱完，回了房间，犹豫了下，没有像往常一样锁门，省得陈潮难受来找我时太麻烦。 这周原本是小礼拜，要周六下午才放学。总归今天已经周五，我便发消息给他班主任给陈潮请了两天假，顺便拜托她找个同学帮陈潮记作业和收拾东西，我晚上去学校拿。 好像刚睡了没多久，我便又被闹钟吵醒。周五早上九点有课。放在平时算是晚的，今天却是让人痛不欲生。我都想给自己请假了。 无法，我起了床，去隔壁房间看了眼。敲了两下门，里头传来陈潮闷闷的声音，“进来。” 我开门进去，里头还一片漆黑。我走过去，陈潮侧着身蜷缩，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只露出个黑乎乎的发顶。我伸手去把被子往下挪了点，“你也不觉得闷？” 陈潮摇摇脑袋，还闭着眼睛。我抚上他额头试了试温度，还是有些烫。“还行。你再睡会儿，我等下过来。” 陈潮应了一声，还是不怎么动。 我出了房间，洗漱换衣服，下楼买了早饭回来。倒了热水拿了药进他房间，打开他床头柜上台灯的最小档，“起来吃早饭，还有药。” 陈潮沉沉应了一声，半晌，手撑着床坐起来，头发要翘上天。在他喝水的时候，我道，“我早上有课，等下夏昭给你送饭。下午四点我回来，接你去医院打吊瓶。” 还好今天夏昭下午没课，早上下课可以过来一趟，不然还真麻烦。 我还拜托她顺便给电饭煲定个时，要在四点半煮好一锅白粥。 “好。”陈潮声音哑着，两手捧着还冒着热气的水杯，抬起湿润的眸子看我，“谢谢。” “没事。”我站起身往外走，“我已经给你请了两天假，你好好休息。” 早上的课偏偏是马哲，我特意选了个后面点的位置，困得要死，头一点一点，险些没磕到课本上。 我真是，年纪轻轻，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 中午我正和同伴在食堂吃饭，收到了夏昭的微信消息，道是已经给陈潮送了饭，他状态还行。 我刚要道谢，夏昭又贱兮兮地发消息过来。 [你俩现在……咳咳，战况如何了？] [你别太荒谬。] [哎呀，我看这小伙儿挺可爱的啊，养成系呢，你真不试试？] [在读男高，你敢？] [……虽然但是……en……你喜欢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行。] [谢邀，我还没有戒色两年等孩子长大的癖好。] [哈哈哈哈哈我突然想到有句话“大部分校园文都别称《我等你到十八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事就跪安吧。吵到朕眼睛了你。] [好嘛。我看你柜子里有瓶奔富RWT，顺走了哈。] [……行行行。] 在出租房放玻璃酒柜是我很后悔的一件事。夏昭一进门就能看见我新得了什么好酒，陈潮瞥一眼就知道我又喝了酒然后一通念叨。 因为陈潮这小子我又痛失一瓶奔富。虽然不贵但那是我上周刚搞到手的！！！ 上周跟公司的上司一起去应酬，甲方大哥送了几瓶红酒，这就是其中之一。上司酒量不好，酒桌上我给她挡了酒。为此，散场时她把这瓶奔富给我了。 好的，我都没来得及拆封，就进贡给夏昭了。 谢谢陈潮。
第9章 Chapter .9 同学 最后一节课下课，三点四十。我跟同学聊了两句，收拾好东西回家。陈潮听见我进家门，从房间里出来，脑袋顶上一撮呆毛直往天上窜。 “怎么样？”我走过去，抬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好像不怎么烫。” “还好。”陈潮声音依旧低沉沙哑。 我摸了下包，拿出来两盒润喉糖递给他。陈潮道了声谢便接了过去。 “粥快好了吧。”我往厨房走，手上拎着的是早上赶去食堂买的包子馒头，还有几个刚买的梨。“晚饭吃清淡点，我热几个包子然后煮锅冰糖雪梨，晚上回来喝。” “好。”陈潮跟在我后面进了厨房，又没什么他能做的事。蒸个包子罢了，还想帮什么忙呢。 “换件衣服吧，等下去学校拿作业。”我说，把他从厨房里赶出去，“好了我叫你。” “……嗯。”陈潮应了声，转身走了。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不习惯。 今天怎么这么好哄？ 显然粥适合病人，而我不是。 我看着桌对面埋头喝粥的陈潮，决定晚上偷偷溜出去吃烧烤。 然后便是去他的学校拿作业，五点多，刚好是晚饭和自由活动的时间。我把车停下，陈潮走到校门口，从等着他的同学手里接过包。我从副驾的车窗看过去，那同学看了我一眼，笑着跟陈潮说了什么。 陈潮直接转身走了回来，后头那个同学笑得更加开心，隔空对我挥了挥手。 我不明就里，但还是抬手挥了一下。 陈潮瞪我一眼，臭着脸坐进副驾。我问他，“你同学说了什么啊，你这副表情？” “没事。”陈潮低头系上安全带。“你别理他们。” “哦。”我不理解，但我也没办法。 呵，叛逆期小孩一大特征，问啥不答啥。 然后是去医院打吊瓶。陈潮让护士把针扎在左手，然后把物理作业放在右边扶手上开始写。我看了眼他作业本，两眼一黑，回想起我当时学数物化的痛苦。 想逃。 无奈还得在这儿陪着他，因而戴上耳机用平板看文件。 过了挺久，陈潮放下笔合上书，凑过来看我在干什么。 然后看见我满屏密密麻麻的英文和几张产品设计图。 陈潮的选课是物化生，成绩一直不错，英语一直是他的弱项。我因为工作学了商务英语，显然跟他不是一个水准。 我面不改色，心中窃喜。 嘿嘿。被我装到了吧。 陈潮看了会儿，就默不作声收回目光。我顺势转头看过去，“休息会儿？” 他摇摇头，被刺激了似的，拿出一张英语试卷。然后跟我说，“手机借我扫码听个听力。” 我把手机拿出，打开微信，开启扫码界面，才递给他，然后又顺便给他一副耳机。陈潮便看着试卷开始圈点勾画听起了听力。我也便继续看我的文件。 然后…… 陈潮这小子居然睡着了！ 左肩突然被触碰，我转头一看，陈潮侧着身，试卷放在扶手上。头往前倾，抵在了我肩膀。他手一松，笔从手中滑落，滚下去掉在他腿上。 ……呵呵。还有三道听力没做完就睡了。 我没再动弹，就这这个动作继续看了下文件，觉得有些难受，干脆关掉平板，看起对面墙上挂着的电视机。 ……正在放的是动画片《海底某纵队》。 虽然这个房间里挂瓶的有几个小学生但也不至于放个适合年龄六岁以下的动画片吧？甚至也没几个小孩在看。 不过这动画片对小孩来说可能有点幼稚，对大学生来说刚刚好。 于是我美滋滋看了起来，直到陈潮动了动脑袋，抬起头，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眼，笑了一声。 “……干嘛！”我转回来瞪他一眼。 有点羞耻，不知道为什么。 “没事。”陈潮低下头，“……诶？我没做完？” “对啊。低头就睡，可厉害了。”我皮笑肉不笑道，扭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重新把手机打开，“醒了就好好做，别再睡着了。” “……噢。”陈潮应了声，老老实实开始看题目。 * 五点半，校门口。 看见同学站在校门边的铁栅栏处，陈潮走了过去。 那人对他招招手，大咧咧地笑，往他身后看时看见了坐在驾驶座的郑招摇。 “这是你姐吧小舅子？美女！嘎嘎好看。”他越过铁栅栏把书包递过来，探头越过陈潮又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郑招摇的目光，于是扬了下下巴打招呼。 陈潮不知道郑招摇是什么表情，也不想回头看。他接过书包，礼貌微笑，“谢谢。滚蛋。”
第10章 Chapter .10 试探 等陈潮挂完水我们便打道回府，带着他还没写完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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