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张脸,脾气差点就差点。很难想象在床上被姐姐粗口羞辱的我会有多爽。 经纪人松了口气,边看直播边感叹,果然颜值即正义。 姜邈当艺人这么多年,表情管理信手拈来,即使冻到手臂都能看见青色血管了,面上仍旧维持着最完美的微笑。 当天的销量直接破了记录,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销量截图即将被粉丝当成控评图,出现在所有和她有关的微博评论区。 刚下台,姜邈彻底绷不住,打着摆子将助理递过来的毛毯裹上。 她坐进那辆白色埃尔法内,拿着暖手宝叹气,可算结束了。 待体温恢复正常后,她问助理:“接下来还有其他行程吗?” 助理滑动手里的PAD,看了一眼:“没了,明天是下午拍摄。” 姜邈点头,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回家。 话音刚落,手机在包里响起来,她一开始不想接,连看都没看。 直到又响起第二遍,她才不耐烦地摘了眼罩。 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看清上面的名字后,她停顿片刻。 贺政南。 想了想,还是接了。 那通电话结束,姜邈又换了目的地,并让他们先回去。 助理犹豫:“姜邈姐,那你......” “没事,不用管我。这是我的私人行程。” 助理这才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从这里离开,她按照贺政南给的地址找到一家西餐厅。 稍显昏暗的灯光,清幽的环境,低缓的钢琴音。落地玻璃外,是能看见假山和喷泉和花园。 整体偏古欧风,精致华丽。 贺政南过来应该有些时间了,看到姜邈后,冲她笑了笑。 “这个点会不会很堵车?” 姜邈懒得和他过多寒暄,拖出椅子落座:“有什么事说吧。” 刚才在电话中,贺政南说有话要和她说。刚好姜邈也有话对他说,所以同意了这个邀约。 贺政南说不急:“你今天站了一天,应该还没吃东西。” 他叫来服务员,将菜单递给她,让她来点。 姜邈的确有点饿了,她从不和自己过不去。顺手接过菜单,随便点了几样。 贺政南笑说:“人长大后,的确很多东西都会变。” 她刚才点的那些,是她从前看都不肯多看一眼的。 姜邈挑食,不爱吃蔬菜也不爱吃动物内脏。 每次贺政南带她去吃饭,她从来不点这些。 贺政南顺着她的口味,开始吃自己吃不惯,但她爱吃的辛辣食物。 慢慢的,他也适应了。 可到头来,她反而先吃不惯。 贺政南笑容有点轻,带点不易察觉的苦涩。 他早该明白,时间能够带走很多东西。姜邈和他共同的回忆,以及他们之间的承诺。 “确实。”姜邈点头,回答的是他刚才的那句——人长大之后,的确很多东西都会变。 她看着他:“你不也变了,变得没有心,变得不择手段。” 贺政南身子震了一下,早有预料,她知道了全部。 其实在一开始做这个决定时,他就预想过她会知道。 甚至可以说,他做这件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知道。 他不过是在赌,想最后赌一次,自己在她心里还有没有位置。 “新闻稿的确是我写的,但在刊登前我又全部撤下了,变成了废稿。我不清楚那些人是怎么拿到的。” 从好友口中得知姜邈结婚的消息,贺政南刚发表了自己人生里的第一篇SCI。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坐在图书馆,从天亮坐到天黑,从满人坐到闭馆。 他像是一具了无生气的躯壳,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在国外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好像到头来,他还是一无所有。 直到现在,他终于切身实际的体会到了姜邈母亲当年和他说的那句:你与她隔的不是出生,是阶级,你这辈子都跨越不了的阶级。 是啊,是不论他再努力,变得再优秀,也跨越不了的阶级。 所以他恨周屹川,那种阴暗的嫉妒一旦成形,就如同沼泽地里生根发芽的种子。 它散发恶臭,却无时无刻不在成长。 所以他回国了,他好像是在赌,在赌姜邈心里还是有他的。 可当他看到姜邈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宛如陌生人。那种扭曲的心理又开始日渐壮大。 他企图用那则绯闻来破坏她和周屹川之间的关系。这样她就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贺政南是这么想的。 但好在,理智没有彻底被嫉妒冲刷,在发表前,他将稿子撤下来,换了其他人的报道上去。 之后的事情连他本人都不是很清楚。 不知道谁从他的电脑里拷走原稿,并加以润色,夸大其词,将姜邈描绘的十恶不赦。 姜邈因为他,身陷舆论。 心里的猜想得到证实,姜邈没有表现的太过意外。 人性都是复杂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人也是。 姜邈最后还是陪他吃完了那顿饭,也是最后一顿了。如果说在此之前他们起码还能做朋友,那这次之后,就彻底成为陌生人了。 姜邈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点就放下筷子。 贺政南心知肚明,这次的平和不过是回光返照,过了今天,他连面对面看她的机会都没了。 几乎已经定下的主编职位被一个空降来的新人顶替,上司给出的理由是,对方比他更适合。 贺政南没有争,也没有追问。他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因为他知道,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是谁。 他已经拟好了辞呈,打算这顿饭结束之后再决定要不要递出去。 现在,他好像有了答案。 “一周后,我会回意大利。” 无言相对了一段时间后,贺政南突然开口。 姜邈抬眸,有些惊讶。 他笑了笑:“我妈和妹妹都在那边,这次回国也是为了......”他停顿,没说完,“以后可能会在那边定居。” 姜邈点头:“一路顺风。” 他突然感到喉咙一阵阵泛酸,那种苦涩上涌的感觉压迫的他想哭。 她明明就坐在自己对面,不足一米的距离。可他觉得他们离得好远好远。 “伯母身体怎么样?” 大约知道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姜邈保持客气与他叙旧。 “挺好的,就是年纪大了,视力有些不太行。” “贺仁西呢?” 贺仁西是贺政南的妹妹,有先天性心脏病。十年前,她八岁。第一次心脏病发,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找不到可以做手术的医生,甚至连床位都等不到。 最后这一切还是周屹川帮忙摆平的。 贺政南点头:“那次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别做太剧烈的运动,后期多注意,一般不会有大问题。” 姜邈说,那就好。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雨,没有丝毫缓冲,或是循序渐进。 开始就是瓢泼一般急促。 姜邈看向窗外。 贺仁西的手术是她找周屹川帮的忙。 那天是父辈之间的聚会,他们提前离开,外头在下雨,周屹川去找前台要了伞。 那把黑伞拿过来,他说只剩下这一把了。 姜邈看了眼恢宏气派的大厅,觉得有些离谱。 这样大的酒店,居然只剩下一把雨伞。 但她没多问,进了伞下,与他并肩。 这算是两人为数不多的,如此亲密的时候。 她比他矮上许多,肩碰不到他的肩。伞下的温度在不断升高,她的心脏似乎也变得有些杂乱无章。 她轻轻侧头,看他立在二人身前的那只手。握着伞柄,骨节分明,筋脉微显。 少年时期的周屹川身上有一种非常干净的气息,光风霁月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大约是离得太近,姜邈有些不适应,对他的抵触掺杂了一点更为复杂的情绪。 “周屹川。”她喊他的名字,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放柔。 说出口后,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少年脚步缓顿,握着伞柄的手在不断收紧。 她单是用这样的语气喊他的名字,竟引得一向冷静自持的他身子微僵。 姜邈以为自己突然出声吓到他了,想着道个歉,抬头时,却见他不动声色地朝另一侧别开了脸。 她刚好看见,他逐渐泛红的耳朵。 像是在炙热中滚过一圈。 “周屹川。”她又喊了他一声,这次带着欲言又止的迟疑。 沉吟稍许,少年终于肯正眼看她。 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错觉,他又恢复至以往的从容冷静。 “嗯?” 她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开口:“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他点头:“你说。” “贺政南的妹妹生病了,心脏病,需要动手术,可是没有床位,也找不到能够动手术的医生。我知道院长是你外公的学生,你肯定有办法的。” 周屹川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在她说出前三个字时。 之后的话,每一个字都让他眼底的深邃多加深一分。 仿佛刻刀,在他眼底深凿,留下阴影。 握着伞柄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指关节发出响声。 他移开目光,看着蓄满积水的地面,很淡的一声低嗯。 床位很快就安排好了,VIP特供病房,就连主治医生也是国内最权威的心内科专家。 不然手术不可能那么顺利。 可以说,贺仁西那条命,是周屹川救的。 - 和贺政南的那顿饭很快就吃完,姜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七点半。 外面的雨下的小了些。 她站起身,和他告辞:“那我先走了。” 贺政南一并起身:“我送你。” 她摇头:“不用。” 拒绝的很直白,界限也划的分明,是真的不打算再与他扯上一点关系。 姜邈说:“我不在意我们会不会被拍到,也不在意外界怎么揣测我。但我结婚了,我不能不在意周屹川的感受。” 贺政南有很短暂的一瞬间,几乎彻底丧失表情管理。但他很快就恢复正常,笑着点头,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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